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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35:50 作者: 風染白
「你在嘀咕什麼呢?」
「詛咒你呢。」我回嘴。
這回他卻不若剛剛那一副暴怒的樣子,很悠閒的坐在一邊,就連我這麼說他也是咧著大嘴,笑容滿面。
這人天生就愛看別人受罪。
「終於洗完了。」付給了洗衣店的人之前說好的借用地方的錢,拿著比之前還要乾淨百倍的衣服出了那逼仄的小屋。
走的時候看到老闆怪異的眼神,說不出的玩味。
「我要走了。」衣服遞給他後我便要走,可是沒走兩步就被他抓住。
「那件呢?」他問我。
「你給我地址我給你郵遞過去,我今天真的有急事。」
似乎看出我的忍耐度已經到了極限,也或者是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行為有多麼的惡劣,總之沒再進一步相逼。
「好吧,不用郵遞,到時候打我電話吧。」說完放開了我。
一掙開他的手,我急忙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到整個人已經安全的到了開啟的車內,心才踏實下來。
「今天我是不是撞到惡魔了?」我心裡泛著嘀咕。
正文 第二十一章【左岸,無涯】
拿出蘇好之前遞給我的鑰匙開了門,腳還沒來得及邁進去便聽到蘇好熱烈的帶有濃濃鼻音的呼喚。
「小染你怎麼才來啊----」
「怎麼哭了?」我急忙走上前擔憂的詢問。
「有蜈蚣。」她心驚膽戰的說。
「蜈蚣?」我疑惑,這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你看到的是什麼樣子的?有多大?」
蘇好比劃了一下,「有這麼大,黑色,不對,灰色,不對……我說不好,反正剛就在這面牆上,我腿不方面動,勉強撐起來剛要消滅它的時候只見它醋溜一下子就爬沒了,真是快的驚人,嚇死我了。」她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
「你就是因為這事在電話里喊『救命』?」我不禁吃驚,想了種種可能,甚至提心弔膽的竟然為了一隻糙爬子。
「你說的那個不是蜈蚣,應該是我們俗稱的糙爬子,那東西不礙事,只是晚上喜歡出來,並且大部分都願意掛著牆上。」
「反正那東西麻人,讓我看了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恩,我下次來給你這打點藥就沒事了。」
「對了小染那件事怎麼樣了?」蘇好睜著一雙大眼睛,滿眼都是渴望。
「什麼怎麼樣了?」我裝著糊塗,「你繼續趴著,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一聽吃的,這傢伙頓時來了精神。
「好啊,好啊,我等你,小染的手藝絕對不比一級大廚差。」她討好的說,早這個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會眯成一條fèng。
月牙彎彎的,很誘人。
「好了,別忽悠我了,我這就去弄了。」再一次我成功的轉移了話題。
正在我要為這次的成功鬆一口氣的時候,蘇好便緊接著喊道,「小染,那個男的找到沒?韓學長應該已經有了些線索了吧?」
「呵呵,你說的是這個啊,我昨日還有問韓衛,不過他說還沒有找到,貌似現在想找一個人越來越難了。」我發現我說謊越來越順口了,只是還是有些心虛,心臟不停的砰砰直跳。
「這樣啊……」語氣中掩飾不住失望和落寞。
過了一會我端著做好了的飯菜拿出來,菜色很好,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但是阿好把一碗湯全部喝的精光足已證明它還是不錯的。
「真好吃。」終於在第三大碗後她放下碗筷,一臉滿足的樣子。
我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小染,那件事一定要幫我催催韓學長,他現在工作忙,事多我怕他想不起來。」蘇好有些擔憂的說。
「好,我會的。」
又呆了一會我便告別了蘇好,一個人沿著城北大街往回走。
晃晃蕩盪的在路上,整個腦袋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看到了一家叫做【左岸,無涯】的咖啡店,不自覺的就走了進去。
對於咖啡我一項有著深深的迷戀。曾經一度瘋狂的喜歡藍山咖啡,喜歡它細膩絲滑的口味,總覺得它很優雅,有一種沉靜軟綿的東西在裡面,連喝的人也會變得莫名優雅起來,但是後來又慢慢的喜歡上了拿鐵咖啡,而且不加糖。苦澀的感覺入口後很值得回味。
現在想想吃喝等一切事情似乎都離不開情緒。
而一切的東西又都會隨著心緒而變化。
就連習慣也是。
那麼我和韓衛現在這樣的習慣,這種漠然的冷淡也會改變麼?就算變得不若以往那般好,但…但至少不像現在如此的差。
一杯一杯的咖啡下了肚,前方優雅的鋼琴曲不時的響起,直到對桌兩個人吵起來,我才抽回自己一直在神遊中的思緒。
望了眼窗外,發現天已經大黑,急忙付了錢往家裡趕,一面嘴裡嘀咕著慘了慘了。
咔嚓----
鑰匙捅了進去,門開了。
男人抬起頭,掐滅手中未完的菸蒂。一雙眼深邃至極的眼睛一直定定的盯著我。
我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上次回來的時候我不是交代過你一個女人不要回來這麼晚!你是不是都當耳旁風了?」
「沒有。」我小聲應答。
「說你幹什麼去了?」
「我去蘇好那了。」
「蘇好蘇好,怎麼我最近總能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管你是什麼理由,總之先把自己管好了再說別人。」
正文 第二十二章【裂痕】
我看著他,我說:「韓衛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話已經出了口,他僵硬了一下,仿佛沒有料到我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是啊,連我自己都沒有意料到更何況是他呢?
「咳咳……」他輕咳了下,然後走向一旁,點了一根煙,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似的煩躁的把它熄滅,煙火泯滅間我看到了他那張熟悉的臉,上面布滿了疲憊。
我慢慢的走向他,雙手不自覺的撫上他的臉,「衛,我們好好的好麼?」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明亮而晦澀。
「我們現在哪裡不好?」他躲開了我的撫摸,退後一步,只這一步對於我來說卻遠如萬里。
我摸著心口處,突然而來的疼痛太過劇烈以至於我無法再吐出哪怕是半個字來。
他那張凍結的臉,那稜角分明的下顎。那冰冷而麻木的眼神在我看來都是那麼的讓人望而生怯。
我轉身想要進屋。
「下次別再去管別人的事了。」韓衛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然後轉身進屋。
我聽到他挫敗的低吼了一聲,但是想來不會和我有任何關係,現在的我在他的眼中似乎都沒有他桌面上的任何一紙的條約來得重要。
這,真是一個女人的悲哀。
夜已經深了,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到後半夜才漸漸有了困意,不知不覺的進入了睡夢中。突然房門被打開,因用力過猛撞到另一側的牆壁發出巨大的響聲。
韓衛冷著一張臉在我面前。
我揉搓著迷濛的雙眼不知是什麼情況。
「這是什麼?」他手中拎著一件男性的上衣。
我一時竟然沒有反映過來,只是呆愣愣的看著他。
「這到底是什麼?」他一把把我從被窩中拽了起來,粗嘎著嗓音大聲的問道。
這一聲頓時把我從睡夢中完全的抽離出來,看著他手中拿著的男性上衣服,我諾諾的開口,「別人的衣服。」
「男人的?」
「嗯。」我點頭。
「你怎麼會有男人的衣服?」
「我去茶社的時候不小心把茶濺到了別人的衣服上,所以……」
「所以他就脫下來讓你帶回家中洗?」
「嗯。」我再次點頭。
他看著我,那一刻我仿佛在那張英俊的臉上看到了痛苦的神情,但是很快的便消失了,再我還沒來得及辨認的時候便已經消失不見,留在我面前的只有一張平靜無波的俊顏。
就連盛怒都該死的不動聲色。
「下次小心點。」沉靜了半天,這樣的話語從他口中擠出。
「嗯,好。」我乖巧的點頭。
他退了出去,什麼都沒有再說,門合上了,就連那寬闊的背影都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夜,涼如水。
第二天青晨,我依舊起來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可惜韓衛只是留下一句生硬的趕時間便急急的出了門,面對著一桌子的飯菜我輕輕搖頭,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剩下的大概只是麻木了。
也許哪一天我會習慣這種婚姻,就如同古代的婚姻大部分都是相敬如賓可是人們卻依然覺得理所應當一樣。
因為,情已不在。
而,心,也麻木了。
我慢慢的轉身進了廚房,盛了一碗飯,在一桌子的飯菜前坐了下來,我拿起湯匙,輕輕的小啜了一口,然後拿起一旁的筷子,夾著菜色鮮美的菜,那都是我學了好久才學會的東西,之前不知嘗試多少次,而自己又吃了多少次的失敗品,可是如今連一句哪怕是埋怨的話都沒落到。
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有吃。
韓衛今天的眼神讓我覺得很害怕,也許以前是不耐,是冰冷,是刻板,但是今天卻是淡漠,令人害怕的淡漠。
我仿佛看到我們之間又有什麼在裂開,那裂fèng太大,並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前行,我努力的修補一點,但隨即它又會裂開更多,因此不論我多努力,就算費勁所有的力氣,它都是無法被修補,反而到處布滿了創痕,劣跡斑斑的閃著刺人的光芒。
「啊----」我突然使出全力向桌子用力掀去,乒桌球乓,我聽到破碎的聲音。湯汁濺的到處都是,碗筷開始滿天飛舞。盤子跌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整個餐廳,一片狼藉。
「好痛----」腳踝被落下來的盤子砸到,頓時青了起來。
看著身邊這一切,還有那腫脹而疼痛的腳踝,我蹲下身子,無助的抱住了自己。
過了良久我才站起來,從新的,一點一點的開始收拾地上散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