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女人是疼的，痛的，難過的，肩頭一聳一聳的，後背一起一伏的，抽噎，流淚。

    顏秋瞳知道，這個時候的他，沒有資格說一句話，任何一句，他給予她溫暖，給她安靜，讓她知道，她哭泣時，身邊有人在，就可以了。

    「顏秋瞳，我想哭……」連澄緊緊咬牙，「顏秋瞳，我只是想要他好好的，怎麼就這麼難……」

    她是最初時也想過丟掉他，可是，她終究不捨得，好不容易在她改了主意，為什麼，卻留不住了？

    「顏秋瞳，寶寶肯定是在怪我。」連澄聲聲低語，似乎自言自語，「怪我最初想要丟掉他，怪我沒有警惕心，怪我不能好好的保護他，怪我……不夠稱職，不配做一個媽媽……」

    「……沒有的。」或許女人只是隨口說出來，可顏秋瞳似乎知道了什麼，眼神暗了暗，終究還是給了回應。

    「肯定是的。」連澄流淚，靜靜地，「顏秋瞳，真的，我在接到手術通知時，就已經後悔了，我想要好好的，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愛他，我也想要他好好的來到這個世上，顏秋瞳，是我的錯，我這樣的人，怎麼配有孩子呢？他說對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連澄說這些，顏秋瞳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至少，這女人最終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顏秋瞳，我真的是太軟弱了。」連澄哽咽，「不僅軟弱，還貪心，自保都做不到，卻還貪心地想要拉著孩子陪我……」

    是的，她太貪心了，想要一個無辜的天使陪她在這漩渦中沉浮。

    「沒有的，連澄。」顏秋瞳眯了眯眼，看著虛空中不知哪裡的一點，聲音沉靜而又溫柔，「連澄，你已經很好了，你做了努力了，只是，你們緣分還不夠，你要知道的，孩子都是調皮的，或許，他還沒有玩夠，只是，戲耍了你一次，相信我，他還會回來的，還是他……」

    「顏秋瞳……」終於，連澄撐不住，嗚咽哭出聲來。

    「哭吧，哭吧。」顏秋瞳拍拍女孩的頭，一下一下撫摸著女孩的長髮，輕聲，哄著，「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

    一室的安靜，隱隱約約有女孩的哭泣，宛若悲曲。

    這個夜，對於連澄來說，是真的很黑，很黑，很黑，可意外的，抓著男人的衣服，似乎抓到了一縷暖陽。

    哭吧，連澄，今晚過去，你還是連澄，沒有牽絆的連澄。

    這一夜，很多人，很多想法都已經改變……

    第38章 推諉

    對於連澄流產，連國強是解氣的。

    他自然明白，會有人告訴顏秋瞳他去過，可是，他篤定連澄不會說他做過什麼，只要那男人抓不到他把柄，想要做什麼，都是師出無名的。

    顏南嶼知道後，只是嘆了口氣，道了句緣分不夠，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再叮囑要顏秋瞳好好的照顧連澄，多為女孩子想想，不要總想著他們兩個人最初因為什麼綁在了一起。

    洛書歌也無意知道了，對顏家父子一陣數落，每日都是好湯好水的，一點點哄著連澄吃掉，與連澄聊聊家常，講些小月子裡的忌諱。

    對於父母的詢問，顏秋瞳也只不過說連澄在回公寓的路上遇到了歹人，才出了事兒，當然，顏南嶼是不信的。

    而顏秋瞳也因為自家母親在，白日裡有了時間安排別的事，那晚連澄哭的一再暈厥，絕望，昏暗，寂滅，顏秋瞳一直都忘不了，忘不了小姑娘落在他頸窩的淚有多灼人，小小細細的聲音里埋住了多少痛苦，他是心疼的，哪怕，顏秋瞳知道，這種心疼夾雜的男女之情太少太少，他也做不到無動於衷。

    尤其是，在顏秋瞳騰出時間看了連國強阻攔大夫為連澄救治那一幕的監控錄像，錄像的畫面有些模糊，可他就是能感覺得到，連澄當時的掙扎，無助，哀求，痛苦，失望……

    「就這樣安排下去吧。」顏秋瞳看了眼方案，點了頭，吩咐蔣珦。

    蔣珦應聲，遲疑著，不想走。

    「有事？」顏秋瞳眯了眯眼開口。

    「我們那幾個兄弟……」蔣珦猶豫著。

    顏秋瞳面色冷了冷，許久，終究還是擺了擺手：「下不為例。」

    「是。」蔣珦點頭，突然想起，「老大，連家果真有古怪，很多東西都像是被封住，被隱瞞，特別是關於連小姐的種種，用顏氏的情報網，我們不敢硬查，怕被發現，即使用盟里的情報網，也是很困難的，老大，你看看還有沒有更多一點的線索？」

    舌尖頂了頂上顎，顏秋瞳勾唇，嗤笑：「好一個連家……這一次，就先讓連國強好好的嘗嘗什麼是疼！」

    京都有一句話盛行，蔣珦覺得此刻尤為映襯----顏家美人笑，傾城絕色不為過，顏家美人怒，黑雲壓城城欲摧。

    這笑，太冷，太膽寒……

    顏秋瞳與父母商量一番，終究還是決定將婚禮提前，不為別的，為了少些節外生枝，提起連國強，小姑娘就面色慘白，面上的冷意更重，顏秋瞳直覺這樣的發展不太好。

    很快，連澄準備要出院了，顏秋瞳親自收拾著病房裡的一些東西，兩人之間無言，卻也沒有尷尬，也是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