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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22:24 作者: 雲舞輕
互相擁抱過後,她拉開了側旁的車門,「保重。」
顏歡歡微笑著沖她揮手,「一路順風。」
航空港內部和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唯一讓人感到些突兀的是,如今的港內少了許多人流。
進入其中後,安寧偶爾會碰到一兩個拉行李箱的旅客,他們不再是左顧右盼的觀察者海河星景致,反而頭顱微低,行色匆匆的從她面前走過。
顏歡歡的面膜以及她通過特殊渠道訂來的終端是有效的,最起碼安寧安然無虞的買到了一張前往邊境城池的船票。
半小時後,當安寧於船艙內安頓好後,她終於定下了心。
待飛船平穩開始形式,找了個空擋竄入廁所,她掏出自己的真終端發送出一條信息。
信息是給郝邵華的,其內只寫了三個字。
【我來了】。
第92章
星際航行的過程極其無聊。
因著使用了假身份出境, 安寧無法像旁人那樣自在大方的掏出終端把玩,更無法拿出儲備在背包中的零食糕點去緩解自己的饞意。
兩天兩夜很快過去。
犧牲如此巨大,她暗自祈禱老天爺一定要保佑自己安全到達此行的目的地,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第三日傍晚,現實卻給她開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玩笑。
搖晃之感傳來時,安寧正躺在自己的座位上假寐,轟隆一聲響,整個船身開始震動了起來。
星際航行發展到這個年代,船艙之內早已克服了壓力、重力等幾世紀前難解問題, 但對於外力的衝擊,卻仍是無法全然避免。
於是在轟隆響後,緊隨而來便是船長的急促通報,「各位旅客朋友大家好,我們的位置此刻正處在馬祖星與昂利星的交匯, 距離目的地巴拉星僅為十二光年, 然而船身如今正多方位遭受蟲族攻擊,為了諸位的安全,請旅客朋友們攜帶好自己的貴重物品,以有序的方式朝安全出口方向行進。」
甫一聽到這話, 安寧的心瞬時被揪起, 可當發現自己身旁眾人沒一點慌張時, 她卻忽然被這些人的態度給安撫了下來。
以為這樣的狀況並不算什麼,從而學著他們, 亦步亦趨的按照廣播說明朝安全出口邁進。
但這麼做的後果是----
當她從工作人員手中拿過救援包後,毫無準備的被對方一把給推下了船身。
救援包於瞬間鼓了起來,不知是何原理,從內噴出了霧狀氣體。
安寧被包裹於其中,只覺自己的頭、面,乃至全身上下均開始喪失知覺,逐漸的,感官被完全被屏蔽,使她既看不見眼前景物,又聽不到身邊的任何嘈雜。
不知過了多久,安寧的意識慢慢回籠。
四周靜悄悄的,蟬鳴鳥叫聲被清晰放大於她的耳邊,眨了眨眼,待恍惚之感過去後,她猛然從地上坐起,檢查完畢發現自己並無受傷,這才鬆了口氣打量起四周環境。
半響過後,安寧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這是一片森林。
一片荒無人煙,鳥獸遍布的原始森林。
結論的由來很是簡單,只看遠處那些旁若無人啄著野果的鳥雀與麋鹿,便能猜到這個地方鮮少有人類打擾。幸而自己沒有掉到肉食動物的蝸居之處,否則不待她清醒,恐怕就早已成為對方口中的開胃美食。
然而人生在世,小確幸總是少之又少。
閒下來檢查自己的隨身行李,安寧才發現自己的真終端已然消失不見,而為了出境顏歡歡幫她購得的那個假終端,也似乎因為質量問題再也無法接入星網。
宛如魯濱遜漂流記的主人公。
她----一個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出境尋找『負心漢』的弱女子,可能一輩子要被困在這片森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同野人一般度過餘生,而那位她日日聯繫卻總是不給予回信的『負心漢』,必然會隨著時間流逝將她遺忘。
她這是倒了什麼霉吶!
……
就在安寧欲哭無淚的同時,另一邊,被定義為負心漢的郝邵華卻是剛從昏迷中醒來。
五日之前,在蟲族與聯邦的一場對戰之中,他被敵方暗地派來的一隻毒蟲咬傷了小腿,雖及時進行了治療,但由於敵軍在前,不得不拖著帶病的身體鼓舞士氣。
那一場仗,聯邦的士兵將敵方蟲族屠戮殆盡,可居於後方的他,卻在得知勝利的結果後霎然昏迷。
五日的救治,直到血液中所含毒素被完全清空,他的專職醫師才使用儀器將他喚醒,醒來後被人告知的第一個消息,乃是他所囑咐務必盯著安寧動向的一個警衛員當面匯報給他的。
「元帥,安小姐不見了。」
聞言,郝邵華喝水的動作停滯了下來,「從海河星離開了?」
也好,這場仗不知要打到何時,他不忍耽誤她的時光,離開了……也好。
瞧見元帥頹然得神色,警衛員連忙搖頭,「不止是這樣,三日之前,安小姐乘坐速A188號飛船前往邊境星域巴拉星,然而在途經馬祖星時,A188號卻無端遭受到了蟲族的正面攻擊。安小姐隨著人流使用了艙內救援包,但三天過去了,獲救的去往各港口報備的人中卻並不包含她,我們懷疑……」
懷疑安寧已經死亡。
若不然在這港口幾乎布滿星域的時代,怎麼會連過三天都抽不出時間去報備一趟?
郝邵華打斷了他,「沒有什麼懷疑,她不會有事。」
「可……」
「戰況進行的如何?最近幾日蟲族有沒有再度來犯?」
「進行過五次小範圍的騷擾,但我方次次都將其全殲。」
「我方傷亡情況如何?」
「作戰過程有過一次失誤,不過最終僅折損了兩名士兵。」
聽到這裡,郝邵華的面色逐漸趨於嚴肅,「蟲族的繁衍力驚人,我們人類卻是日漸趨少,不要說折損兩名士兵,他們就是受到了輕傷,也算是我們敗了,日後不要用『只』『僅』『不過』這類字眼來形容士兵,他們用自己的命去保衛聯邦,不應該被這樣的詞彙灌注於稱號之前。」
警衛員一愣,連忙敬了個聯邦軍禮,「是,元帥。」
頓了頓,見對面陷入了沉默與思索,他略顯躊躇的出聲道:「元帥,那安小姐……」
郝邵華嘆出口氣,「你去幫我把將軍叫過來。」
警衛員連忙點頭,邁出休息室,他的面上浮現一抹傾佩。
他是最了解元帥與安小姐間糾葛的人,畢竟對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向元帥進行匯報,從前,每當匯報的時間到來,他總是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些,否則真有些擔心那笑得一臉傻呵呵的元帥會破壞自己在心中對他的印象。
但他現在卻不這麼想了。
有血有肉才叫人,如果上位者總是以一副面孔示人,即使面對摯親摯愛有關之事也不動聲色,那未免有些太過可怕。
如元帥這般,擔心有之,卻又不忘將家國大事擺放在首位,這才是一個好領袖應該具備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