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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21:32 作者: 木查
「別,」季優制止道,「你這幾天別瞎晃,要出門也拉上王洲洲一起。」
「我注意著呢,今天車都沒敢開,」楊律師顯然也是惜命的人,「我要是也進醫院了,這律所還不得倒閉。你好好養著別操心,抓緊享受躺著就能數錢的日子。」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但季優一動就扯著傷口疼,他寧願坐在辦公室里看文件。醫院給人的感覺太冷漠,穿著病號服的人們走來走去毫無生氣,誰都不願意多待。
掛了電話正尋思著對方還能整出什麼么蛾子,伍明明去了老半天也沒見回,季優剛想下床去看看,病房門就被推開了。
小花園裡有個老爺爺拉著伍明明嘮家常,硬要說他像自己的孫子,他好一會兒才脫身。
伍明明跑去醫院食堂轉悠了一圈,帶了兩杯白米粥回來,他插好吸管只喝了一口就受不了想吐:「這也太淡了,摳門死了糖都不給放。」
季優接過他手裡的另一杯,皺著眉頭勉強吞了幾口,終於還是妥協。粥倒是黏糊,可吃到嘴裡什麼味道都沒有,還不如直接喝白水。
伍明明往床上一躺,滿臉生無可戀,白眼能翻到天上去,他這一年也太命途多舛了,改天得去廟裡求個平安。
季優心裡煩得很,拿起床頭的外套隨意地披在身上,邁開步子往外邊走邊道:「我出去買早餐,你想吃什麼?」
「炸雞。」伍明明幾乎是脫口而出。
腦子不太好的時候容易說胡話,伍明明盯著天花板流口水,慘兮兮的簡直沒眼看。
季優看不下去了損他:「你現在睡一覺,夢裡也許能吃上。」
夢裡能不能吃上不知道,反正現實里是別想解饞了。
醫院外頭全是各式各樣的小飯館,季優圍著走了一圈,光骨頭湯就買了三家。他越走越覺著哪兒不太對,回過頭又沒發現可疑的人。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要干點什麼也不大可能,季優正思考著是不是昨天那一架打出了疑心病,不遠處突然出現一陣騷動,他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肩膀,抬手剛準備反擊,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是我。」戴著黑帽子的人壓低了聲音,順手推了他一把,「快走。」
季優加快腳步往醫院裡邊兒走,確定後面沒人跟來才問:「你怎麼來了?」
黑帽子抬手正了正衣領:「卓哥讓我過來看著你。」
黑帽子叫李然,是季卓的助理兼保鏢,他們從小就認識,還一起抓過泥鰍。季優沒想到事態會嚴重到這個地步,看來對方也是打算破罐子破摔,這一出又一出,斗上癮了。
季優看著袋子裡灑出來的湯,剛才跑太急沒注意,最上頭的那一碗弄得到處都是,油乎乎的。李然的電話適時響起,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季卓打過來的。
李然還沒說兩句,就直接把手機塞到了季優手裡。季優接起來,季卓的情緒不太好,估計已經在控制著不罵人了:「他們蹦躂不了多久,後台快垮了還不收斂。你安生在醫院待著,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作出什麼花。」
季優笑起來:「哥,你這語氣跟黑社會老大似的。」
「那是因為誰,你下次別什麼髒水都趟兩腳。」季卓沒好氣道,「等這事完了趕緊回來看看爺爺。」
季優神色有些凝重:「外公還好嗎?」
季卓回答:「挺好的,聽說你被打了還能揮拐棍,恨不得親自幫你打回去。」
「他上次還揮了我兩拐棍,」季優苦笑,「都被打青了。」
「你欠他的,」季卓道,「你那小男朋友自己好好看著,老人家估計快鬆口了。李然先借你幾天,我就不過來了。」
季優靠著牆沒有動,李然拿手機在他眼前晃了好幾下才回神。
買的湯有些涼了,季優回到病房,伍明明正在打鬥地主,他把歡樂豆輸了個精光,猶豫著要不要充錢,季優就回來了。
伍明明從床上蹦下來,接過季優手裡的袋子,問:「怎麼去這麼久,還以為你又遭遇不測了。」
「那還有心情鬥地主,」季優道,「頭暈別老看手機。」
伍明明解開塑膠袋,弄了一手油,嫌棄地往桌上放好,道:「怎麼買這麼多湯,也不好好提,油死了。」
嫌棄歸嫌棄,吃起來毫不含糊。
季優順手把電視打開,隨便換了個台,就當是背景音,不然氣氛太沉悶。再這麼待幾天,沒病也給熬出病了。
他本來是想回家待著,可醫生不放人,說得觀察幾天,萬一有遲發症狀。伍明明一聽立馬留下了,人生在世,健康最重要。
護士過來打吊瓶的時候季優有點想躲,抬頭看見李然還在病房門口守著,只好安生地去床上躺著。針頭觸碰到皮膚的那一刻,季優內心無比掙扎。
好在伍明明專注鬥地主,都沒抬頭看他一眼。
藥瓶里的藥水一點點減少,季優皺著眉頭閉目養神,伍明明抬起頭偷偷瞄了一眼,確定他睡著了才放下手機,手機頁面上的遊戲還停留在開始界面,伍明明第一把就輸掉了剛充的歡樂豆。
第30章 第三十章
下午程卿北過來給這倆倒霉蛋送換洗衣服,被李然盯得渾身不自在。
季優大爺似的躺在床上,程卿北有點火大地問他:「門口這人誰啊?」
恰巧伍明明從衛生間出來,季優剛要開口又把話咽了下去。
程卿北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很默契地沒再多問。伍明明躥過來打開保溫桶的蓋子,剛聞著味兒就一臉愁容:「怎麼又是排骨湯?」
程卿北當了好人還得不到讚美,也不樂意了,回懟道:「按理說應該給你燉豬腦花,但是太噁心不想髒了我們家鍋。」
伍明明皺著的眉頭更深了,他從來不沾內臟,想想都犯噁心。程卿北就是故意臊他,沒良心的,忒壞。
醫院的病號服的確是穿著不舒服,伍明明總覺著哪兒硌得慌,他本來想自己回家一趟,又怕季優有什麼事兒照顧不到。
季優身上都是皮外傷,看著挺嚇人的,關鍵醫生再三說明要注意遲發症狀,他還真不放心季優一個人在醫院。
程卿北最近手頭的項目還沒忙完,每天一堆文件和圖紙堆在辦公桌上要處理,還得被這倆祖宗使喚,也是相當夠朋友了。
塑料兄弟情,貴在永不凋謝。
鹿泱去東北的大山里採風還沒回來,程卿北每天獨守空巢,想視個頻還得看看有沒有信號,每天深夜回家床得自己暖,心裡苦哈哈面上更是笑嘻嘻不起來。
季優拿著禿得只剩葉子的康乃馨扔他,笑他像個傻逼怨婦。程卿北都懶得接茬了,心力憔悴有苦沒處說。放在平時他肯定得揍季優一拳,可是本著不傷害病號的原則,沒能下得去手。
季優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昨天大頭回去的時候有沒有罵我?」
程卿北「哼」了一聲:「豈止是罵,要不是看你躺著可憐都得再打你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