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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的分數，去不了你的心之所向。」周揚鬆開姜彥哲，垂下頭側到一邊，聲音弱了下來：「是我沒用，一直沒有好好學習，等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追不上你了。」

    「我的心之所向就是有你的地方！」姜彥哲的聲音激動起來。

    「不是，你的心之所向是Z大！你說過的，我還記得，從高一開始你就為之努力了，到現在你也該實現了。」周揚一字一句提醒姜彥哲，「堅定你的心之所向，好嗎？」

    姜彥哲深吸一口氣，扳正周揚的肩膀咬著牙說：「心之所向，是可以變的。」

    「那不是你，姜彥哲，我認識的你始終如一。」周揚眯著眼睛像是洞察了一切，「前些日子發到我們手上的招生章程你看著Z大的樣子，我都看在眼裡。」姜彥哲那時的眼神是澄明的、是無比渴望的。

    姜彥哲慘白著唇，眼皮耷拉下來，他真的騙不了周揚，周揚太了解他了，這個跟自己從小長大的人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心之所向。是，他是想去Z大，做夢都想去，可周揚呢，他能忍受周揚不在身邊的四年嗎？

    「姜彥哲，以我的分數也就在本市內還能上個好點的大學，你呢，為了我還要在這個小破地方憋屈四年？」周揚臉色突然冷下來，嘴裡說出的話泛著寒氣：「你要是真的選擇留在這裡，我會真的看不起你。甘願窩在這個小破地方的姜彥哲不是我喜歡的人，我周揚喜歡的人是堅定不移、從一而終的！」

    姜彥哲聲音顫了顫，「周揚，我，我真的還沒想好……」

    周揚冷笑一聲，「就算你最後填報志願表的時候還是選擇了這裡，我也不會留在這，我寧願去外地隨便一個不好的學校，也不會眼看著你這麼作踐你自己！」

    「別，千萬別。」姜彥哲真的怕周揚這樣做，周揚費了好大的勁才能穩住現在的成績，他不能讓周揚有這樣的想法。

    兩個人許久相顧無言，最後周揚的聲音軟下來：「姜哥哥，我真的長大了，你不用總是像小時候那樣照顧我。」

    姜彥哲最怕的就是周揚的一句「長大了」，仿佛這樣的一句話說出來，自己就真的沒什麼立場跟在周揚身邊一起往前走了。

    第38章 好，我答應你

    姜彥哲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正好這時體育老師喊他過去，他頹敗的鬆開周揚的肩膀，周揚的眼神盯得他無處遁形，跟六歲的時候一樣，他走到了一個門檻，跨出去看了周揚一眼，然後落荒而逃。

    姜彥哲收拾好器材後，呆呆的看著的器材室，空無一人。他是怕孤獨的，從小到大性格冷漠，從好朋友到戀人都只有周揚一個，說的好聽是長情，說的不好聽就是性格有些缺陷，周揚愛笑愛鬧，著實是他生活里濃墨重彩的一筆。姜彥哲明白自己是目光短淺了，周揚嘴裡說的那個他，是沒跟周揚在一起的他，現在的自己在擁有過後會更害怕伸手只能抓到空氣的失落。

    姜彥哲蹲坐在地上很無措，長久的發呆著，他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直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一雙腳出現在自己眼前，再往上看是長腿和天藍色夏季校服，是周揚，是滿臉不耐煩的周揚，「你坐著幹嘛呢，還走不走？」

    姜彥哲仰頭，細細的看著眼前人的眉眼，跟兒時的樣子還有兩三分相似，可到底不是那個嘴裡含著奶糖的散發出奶香的小孩子了。他們兩個誰都要往前邁出那步，遲早的，不如就讓他做個榜樣，讓他先來吧。

    姜彥哲緩緩向周揚伸出手，「好，我答應你。」

    周揚知道姜彥哲在說什麼，他也伸出手一把拽起姜彥哲，得意的笑著：「我早就知道你會答應。」

    「走吧。」姜彥哲牽住周揚，踏出器材室的那刻頓覺外面的陽光刺眼，他又跨出了那道門檻，回頭望的時候卻沒有惶恐不安，因為他沒有面對周揚，反而是看見了那個六歲的自己，他微笑著對著那個困在原地的他道別，走吧，我們都去迎接新生活！

    周揚的最後一個畢業典禮比較慘，校長在學校大廣場前面講話，他們這些畢業生被泡在雨里，綿綿細雨，又細又長綿綿不斷，下的人心煩意亂，還不如瓢潑大雨來的痛快。周揚站在姜彥哲撐開的傘下，什麼也聽不清，耳邊只有滴答滴答的雨聲。

    等講話結束，同學們四下散開，各自去學校各個角落取景拍照去了。姜彥哲問周揚：「要不要去拍點照留念一下？」

    周揚笑著搖頭，「去年又不是沒拍過。」

    「一會兒到拍畢業照的時候你要跟我站在一起知道嗎？」姜彥哲蹙著眉，「你還欠我一張畢業照。去年的時候你離我好遠，挨著你的是那個李響！」

    「嗯。」周揚點點頭，他跟姜彥哲之間的遺憾還能有重新彌補的機會，真好。

    姜彥哲撐著傘跟周揚並肩走向通往26班的那條路，他們想再去看看那間教室。從上樓梯開始，兩人都沒有說話，姜彥哲傘上積下的雨水往下滴著，一步一滴，留下一條他們走過的痕跡，這一年的日子一幕幕浮現在兩個人的腦海中。

    「誒呀，這麼巧，又在一個班了。」

    「你，傻逼啊！」

    「從前那是我忍得好，索性現在我窗戶紙都捅破了，我幹嘛吃悶醋，我現在就要破罐破摔，把醋都倒出來，讓你也聞得見，最好酸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