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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9:48 作者: 米心
    也許自己真的是病了吧,因為非常難受,那麼病因是什麼,藥是什麼?……更多更多無盡的痛苦,像流空一樣卻隨波逐流。

    於是,閉上眼睛,黑暗中,只有你的臉乾乾淨淨。夢中你抱著我,抱著憂鬱的我,一句話都不講。乾淨又清楚的臉龐,溫柔的眼睛……被光芒吵醒的自己,打開窗戶,一夜的疼痛仿佛在發酵。

    早晨八點,窗外下雪了。整個世界被風雪覆蓋,美麗,又悲傷。只有無盡的荒涼。

    不知道是第幾個晚上,風雪一直都在下。白阮非凝望酒吧的裝修風格,黑色的牆,黑色的天花板,只有酒是五顏六色,還有各種美女的口紅,也是五顏六色。

    燈光是暗調的,這個地方就像適合冬眠一樣,所有的光線都那麼疲倦。已經喝了多少杯酒了?裡面的冰塊還沒有融掉,就被自己一口氣喝得精光,舌頭冰涼。氣溫還是很低,自己身上的那件大衣,原本是長款的,硬是被自己穿成中款。

    酒店那個女人不停沖自己拋媚眼,這麼冷的天氣仍是下身穿著透肉的黑絲襪,精緻的韓式妝容,又長又平的眉毛。

    但她無論怎麼挑逗,他都不想應付她,這下她氣了,以為他是同志,將酒吧彩虹顏色的絲巾撕得面目全非。

    白阮非突然想笑,但胃一陣難受,就好像胃吸光了那些濃郁的黑暗。手上有K丸,可以另人興奮,伴酒喝有奇效,含在舌下沒有味道。

    冰涼的觸感。

    自己好像浮在太平洋上,冰冷的海水灌進口鼻里,心臟被海水包裹,然後自己不停下沉,下到海底里。所有的光芒都像凍結一樣,不再伸出手來,而自己只是……非常孤獨。

    不知道時間又停在哪一個點上,才發現手機上有一條已發送的消息,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撤不回來了。

    而收件人:向迷鹿。

    內容:我在XX酒吧,我好像酒精中毒了,你能夠過來嗎……

    反反覆覆看著這條消息,眼眶酸成一團,自己並沒有酒精中毒,那麼為什麼要說謊呢……突然聽見一句:「白阮非?」

    抬頭看,是向迷鹿皺起眉頭的臉,一米七七的身高即使穿著平底鞋仍很出眾,圓又明亮的眼睛,「果然是你!」

    於是,所以的光線都在那一刻明亮起來,以著憂傷的姿勢消耗在皮膚上。漂亮的,奪目的,在自己的心上漫長而溫柔。

    ……

    ……

    「你喝酒嗎?」白阮非好聽的嗓音。

    「不喝。」

    「那我喝。」

    向迷鹿從他手上奪走酒杯,冰塊有漂亮的光澤,生氣地說:「不准喝!瞧你醉成什麼樣了?」

    「那麼我醉成什麼樣了?我又沒有發酒瘋!」白阮非將一瓶白蘭地灌入口中,「爽!」

    「你已經發酒瘋,亂發信息給我了!」

    「什麼?」

    「你不是說酒精中毒嗎?不能呼吸了嗎?」她叉起腰,臉通紅,「害我白擔心!」

    白阮非尷尬地沖她微笑,隨後,打開手機,靠近她,「我們拍照吧。」向迷鹿還沒有聽清楚,手機就橫在自己的面前,屏幕上的自己正自動出現小鹿耳朵與鼻子,非常可愛,只聽見白阮非說「要開始了!茄子!」自己就下意識地「剪刀手」,然後微笑。

    「咔嚓」一聲。

    「你這是什麼APP?」迷鹿盯著照片,膚白貌美……

    「他們又沒有找我代言,我幹嘛要說。」

    「……」迷鹿瞬間無語。

    可白阮非根本就沒有停手的打算,繼續換著貼紙拍照,而切換到一個「如花」貼紙,將臉變成了盤子那麼圓大,嘴唇上一顆媒婆痣,肥碩的嘴唇,誇張的口紅,以及奇怪的髮型……兩個人丑得面目全非。

    「哈哈哈哈哈哈……向壯子你好醜哦!」

    白阮非的笑聲,像魔聲一樣立體環繞且單曲循環在迷鹿的腦海里,十分可怕,「夠了夠了……別拍了……」

    白阮非將手機關掉,然後繼續喝酒,其實酒杯沒有酒了,只有冰塊,看著他紅撲撲的臉,「夠了,白阮非你真的醉了!」

    「而且……你臉紅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迷鹿的聲音在白阮非的耳邊溫柔響起。「我……我千杯不醉!……我的意識……還是……還是很健康的……」

    迷鹿覺得他已經醉到胡言亂語了,把「意識清醒」都能夠說成「意識健康」。而準備是時候讓他自個兒回家了,白阮非臉紅紅的,軟綿綿地趴在玻璃桌上,另一隻手無力地沖迷鹿擺動,從喉結里滾動出來的聲音:「向壯子,我給你講個童話吧……」

    「啊?」

    白阮非自言自語地講起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長滿花朵的森林裡,住著兩頭鹿,一頭公,一頭母,然後它們倆相愛了……」

    就在迷鹿又一聲「啊」,腦子覺得他到底講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時候,白阮非已經兩眼一閉,肢體鬆軟,徹底醉暈過去了。迷鹿在心裡吶喊「不會吧」,同時怎麼也搖不醒白阮非。

    「人家講童話,你講童話,倒是把自己催眠過去了……」

    迷鹿無可奈何地講道,她再怎麼大隻,也沒有能力拖走一個一米九的人吧?只好撥打「fish」的電話,那頭的人回:「麋鹿,你等等,我這就去收他屍……」

    關掉了電話的盲音「嘟嘟」響起。

    收屍?……轉頭看仿佛沒有生命現象的白阮非,兩條大長腿無處安放,臉上好像有甜甜的笑意,是做夢了嗎?那麼他會夢見什麼呢,那麼高興……

    酒吧的男女都十分漂亮,年輕,有在擁抱,也有在熱吻,濃郁的荷爾蒙……

    迷鹿覺得氣氛非常尷尬。

    白阮非醒來的時候,是九點鐘。蒼冷的陽光勉強在冬日有些光芒,這個位置,正好照在被子上,昨晚忘了關窗戶,昨晚……喝了很多酒,好像……向迷鹿也在,自己好像對她說了很多話,是什麼話來著……記憶完全斷片了,難不成是自己喝大了……向她表白了?

    腦海一鑽入這畫面,就嚇得白阮非直起身子,不再趴床上,被子一掉,才發現「fish」睡在旁邊,而突然非常「少女」地「啊」了一聲!

    「什麼?著火了?」

    「fish」弓起身子,才發現一切安好。「著你妹啦!」是白阮非氣呼呼的聲音。

    「那你幹嘛對我凶?」東北漢子突然委屈的綿羊音,另白阮非更加生氣,想起「fish」與「cat」同床的那一次經歷,而下意識地掃描「fish」粗獷的身體,粉色的襯衣,褲子,還好都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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