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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9:48 作者: 米心
    「一般。打遊戲機的一個將就著的隊友。」實在擠不出話來,只好瞎掰。

    「你叫什麼?」

    「向迷鹿。」

    「你很漂亮,比我漂亮,個子很高,眼睛又特別好看,有很多男生喜歡你吧?因為你長著那種臉。」

    「啊?」沒想到韓秀芝誇讚自己的模樣來,迷鹿立在那裡有些尷尬,「沒有,你才好看。」只好「互吹」起來,「你的香水很好聞,鞋子好漂亮,一定很貴吧?」

    「是啊,很貴。」她笑起來,在冬日裡,像最溫暖飽滿的花朵,最人畜無害的事情,「迷鹿,你既然是阮非的朋友,那麼也是我的朋友了。」

    「嗯,謝謝。」

    向迷鹿被韓秀芝那張溫暖的臉感染了,純真的,漂亮的,所有的光線都明亮地打在她化了淡妝的臉上。

    「親愛的,你有沒有想我?」韓秀芝把視線轉到白阮非的身上,可白阮非根本沒有領她的情,當著向迷鹿的面沖韓秀芝無力喊道:「你別過來,我不是早跟你說,我不愛你嗎?」

    原來沒有分不分這回事,而是根本沒有戀愛過。

    韓秀芝尷尬地怔在那裡,但仍微笑著,明亮善良的微笑,「看來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根本沒氣可生。」

    白阮非直截了當的聲音,一波又一波,仍弄不亂韓秀芝臉上溫暖的笑容,「那我等你心情好些再來。我愛你。」韓秀芝離開時,白阮非也沒有去看韓秀芝一眼。而迷鹿站在門外,韓秀芝溫柔的聲音:「拜拜,迷鹿」。

    「拜拜。」而徐徐關上門,仍看見韓秀芝溫暖又漂亮的笑臉,堅強的,體貼的,像一束不燙手的火焰。

    向迷鹿從白阮非的公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外面正下起細膩的雪來,天空蒼白、荒涼,萬物如同冬眠一樣小心翼翼。

    走出外面,在冬天哈出一口白氣。

    綿長的,柔軟的,以為很溫暖。

    迷鹿早就跟白阮非嘴對嘴的事情拋之腦後了,儘管那是向迷鹿的初吻,但迷鹿也會自我催眠那不過是跟空氣吻了一次,自己的初吻還在,還留給許竹。

    不跟心愛的人接吻,都不是真正的接吻,不過是嘴上皮膚碰在了一起,就像胳膊不小心碰到了胳膊,就是一件根本注意不起來的事。

    如果韓秀芝沒有出現,如果她沒有出現,那一天決定不會成為迷鹿忘都忘不掉的事,所有的事情、人物都那麼紅艷鮮明,在蒼涼的冬天裡,怎麼也抹不抹去,太過鮮明了,以致於時不時想起,時不時跳出來,往太陽穴突突撞去。

    向迷鹿走到一半,就被韓秀芝攔截住了。那時候,傘上的雪不停下沉,這是一條偏僻的巷子,由於天氣情況更是沒什麼人。

    「秀芝……你怎麼會在這裡?」

    話一出,就得到韓秀芝空靈溫暖的笑臉,淑女的黑直發在風雪中搖曳,這張臉鮮明白潔,「□□,你居然敢勾引我男票!誰給你的勇氣,是這張無辜又噁心的臉嗎?」

    韓秀芝的聲音是隨著表情而變化,巷子灰暗的光線打在她那張漸漸扭曲變形的臉,快得讓迷鹿誤以為面前站的是另一個韓秀芝。

    歹毒,陰暗,面目猙獰,凶相畢露。

    「你說什麼呢?……你誤會了,我和白阮非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

    然後迷鹿非常清晰地聽見韓秀芝的那句「姐妹們,給我打死她」 的話,冷漠認真,讓她忍不住後退幾步,而顯得手忙腳亂,卻只看見韓秀芝的臉陰森得可怕,轉身想跑卻看見一群女生,花花綠綠的頭髮。濃妝,文身,手拿鐵棍的「社會女」。

    「你們要幹嘛?」

    迷鹿無法再鎮定,而大聲喊。只見她們兇狠地往自己逼近,而韓秀芝高高在上地站在中間,一字一句地喊道:「給我打死她!錢的事我會給你們,責任也不用你們承擔,但是你們要幫我將她的屍體處理好,用硫酸灑在她的臉上直到誰也認不出來,然後將她的屍體用水泥埋掉,一定要做得乾淨,不要留下任何的線索。」

    聲音伴隨冬日的蒼涼,一同深入迷鹿的恐懼之中,巨大的,潛入血液之中,整個身體都溫暖不起來。「來人啊,救命……」兩邊都有人往自己靠近,迷鹿大聲呼救。

    巷子又深又長,像一道濃郁的黑暗,雪卻刺眼地落下來,不知道擋住方向的,還有多少東西……

    迷鹿身上穿著毛衣、外套、圍巾,天氣非常的冷,就算衣服多手腳仍發麻,而且行動不方便,沒有力氣衝過去,而只能不停地後退,直到無路可退。而退到韓秀芝的面前,她笑笑,還是那麼溫暖。

    「抓住她,讓我先教教這個□□一些規矩!」

    韓秀芝的聲音一響,迷鹿就被人按住手腳,正面直視韓秀芝,還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臉就被打向了一邊,火辣辣的,再接著又是一耳光!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迷鹿疼痛地抬正臉。

    「我演的,像嗎?」

    然後,是韓秀芝那張乾淨溫暖的臉,擠出裂開到耳朵的笑容,黑色的長髮優雅飄動,「就像這樣子,好看嗎……」

    天氣冷得刺骨,韓秀芝的笑容再也不溫暖,反而讓皮膚上的血管變成暗紫色,就是那種冷得連血液都凝成一團。

    哈出白氣,在瞬間,冷掉。

    「好了,我們該訣別了。」

    輕輕鬆鬆擠出的話,然後沖迷鹿揮揮手,而挪動的嘴唇,無聲的話語看起來是……「你死定了」這句話。

    話一落下,迷鹿就被人扯住頭髮往下拽,頭皮一陣鑽心的疼,而還沒有來得及喊疼,自己就被其中一個女生一腳往肚子踢了過去,「啊」的一聲,迷鹿倒在了地上。

    迷鹿一跪在地上,就下意識地雙手抱住頭,那些女生用鐵棍往她的背部用力一敲,她疼痛得尖叫。

    接著,聽見韓秀芝猖狂又瘋狂的笑聲,她正在欣賞著她痛苦的表情。她幸災樂禍地說:「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迷鹿想起了許竹,這個寒假他現在一定在複習功課,偶爾會看向迷鹿的那個窗子吧,看見迷鹿的房間一個人也沒有,會突然惦記她吧……

    韓秀芝的聲音是那麼可怕,迷鹿想掙扎,卻被一個女生吐了一口口水,然後另一個女生一棍子正中耳朵的方向揮去!

    迷鹿像站不穩的玩具一樣倒下來,耳膜一陣刺刺的疼,聽見「嗡嗡」的聲音充斥在耳膜,然後感覺到自己的右耳流血了,又癢又疼地流向脖子處,涼颼颼的空氣將血液的味道變得很淡。

    雪又下大的,地面上的雪積得很厚,跌在地上時也沒有覺得多疼,反而是覺得很冷,又白又厚的雪染上了自己的血液。淺色總是將深色的東西液襯托得更加明顯,與巨大的驚駭。

    因為自己不夠堅強,因為那些疼痛太過頑固,巨大,生生不息,才讓自己忍不住將眼淚暴露出來,在這風雪的天氣里,眼淚像冰雹一樣,沉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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