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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9:48 作者: 米心
    「那我扣工資。」

    迷鹿恨得牙痒痒,黑心老闆,一點也不考慮員工的想法,再加上這一次,就是兩次被他扣工資了。但是,什麼也不能阻止迷鹿可以和許竹約會的事,扣就扣吧!她還是和許竹在周六看了天文展覽,喝了甜甜的珍珠奶茶。

    回來後,白阮非看見她的左手戴了條有麋鹿圖案的手鍊,「你買東西了?」他看著,聽見迷鹿幸福地回:「好看吧?是阿竹買給我的!」

    她將手揚起,手鍊在上空折射出漂亮的光芒,他裝作毫不在意,緩慢地吸一根煙。

    「向壯子,你很愛他嗎?」

    吐出煙霧的白阮非神色有些悲涼,與一身黑衣有些不搭。聽見果然和心裡想的一樣:「是啊,很愛啊,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事。」

    迷鹿的臉真好看,笑起來更好看,認真的時候,圓圓的眼睛是那麼堅實。是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那麼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的?那些關於他和她的事,怎麼聽都像刀子一樣鋒利……

    白阮非知道向迷鹿要抽脂,不過那是他給迷鹿發完工資後過幾天的事。那時候迷鹿在看一則廣告,表現出垂頭喪氣的樣子,白阮非從她手上奪過那張廣告單,低頭一看是關於抽脂手術的,後來才從她的口中得知她要抽脂的事。

    她已經存夠了六萬,去到醫院才發現六萬不過是一個部位的錢,她要抽兩條腿要十二萬。這可愁死迷鹿了,十二萬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你傻啊,抽脂是要動刀的!」他嚇唬她,可是她回:「不,是動針,長長的一根,抽上的。」

    「為什麼要抽脂?」

    「為了更好看。」

    「許竹叫你這樣的?」

    他想了想,問。

    「不,是我要這樣的,我不喜歡我的……身體……很奇怪……」

    她從來都不喜歡穿短褲短裙,因為她的身體是她的缺點,她討厭笨重的自己,討厭自己像頭熊一樣。要是鹿,就應該是漂亮的梅花鹿才對……

    「向壯子多可愛。」白阮非說。

    「我討厭,像大力士。」

    「可我喜歡,就像大力水手波比一樣。」

    迷鹿覺得白阮非真不會安慰人,於是給了他一個鬼臉,損道:「你還瘦竹竿呢!」

    可她怎麼斗贏白阮非,因為白阮非是無恥的!他當時身邊有吉他,於是一邊彈一邊瞎唱:「向壯子呀,向壯子……」

    「你是全宇宙最強壯的女人,你是將月亮扛在肩上的女人,你是將島嶼沉沒的女人,你是無敵的向壯子,維護世界的和平就交在你身上了……」

    白阮非雖瞎唱,但聲音還是好聽,他把她逗得哭笑不得。但萬萬沒想到,過了幾天,白阮非突然轉給她六萬,說:「你要是真想抽脂,我就先借你,不過向壯子你要想清楚了,這樣子你就要為我打很久的工才能還清。」

    迷鹿覺得,這是白阮非至今為止講得最動聽的一句話。她說:「欠你的我一定會還。總有一天,我會還清你的。」

    迷鹿是在暑假的時候抽脂的,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洗好了澡穿好了衣服,手上的銀行卡有十二萬,還多出了一毛錢。

    醫院是當地最好的整容醫院,有完善的抽脂項目,迷鹿早已經約了口碑極好的抽脂醫生,這個是白阮非介紹的,其實她不知道,這所醫院也是白健忠投資的。

    去的時候居然看見了唐粒、姚樂、趙團團,她們都是戴著墨鏡,神神秘秘的。三個人幾乎差不多同一時間來,也差不多同一個時間回去,巧合的是她們竟沒有看見對方。姚樂來的時候,唐粒正在低頭翻找包包里的東西,而趙團團被幾個清潔工人給擋住了。像開啟了上帝視角一樣,迷鹿當時坐在角落裡,只有她看見她們。只是她們為什麼也來這裡?

    迷鹿當時沒有上前問,因為護士催促她做全身檢查。

    醫生說抽脂最適合局部塑形減肥,創傷少。面診的時候,醫生要她踮腳測量,為了使肌肉充盈,皮下脂肪繃緊了才有意義,隨後列出了手術方案,迷鹿選了手工抽脂項目的大腿小腿環吸,全麻。

    劃線的時候特別尷尬,因為是個男醫生,而且迷鹿很怕癢。

    心裡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迷鹿喝了一杯熱水,體溫上升了,也許是因為緊張,她喝白開水都有點喝醉酒的感覺。

    「1----2----3----」

    她在心裡默念,都說數字是壓人的石頭,數著數著就把氣給壓順了。那一天有三件事,是令迷鹿感到印象深刻的。

    一、白阮非死皮賴臉地出現在醫院裡,因為他要見識脂肪被榨乾的樣子;二、白阮非當時穿了一件紅色衛衣,配黑色破洞長褲,甚是醒目好看,誘引醫院的女生都看過來,尤其身邊的護士打麻醉的時候,一直往白阮非那邊看;三、又不是大手術,白阮非買來一隻小鹿公仔來給迷鹿當開刀安慰。害得別人誤以為他是她的男朋友,搞得她要承受別人放射灼傷自己的嫉妒目光。

    「這是什麼鹿?」

    「傻狍子。」

    「就不能買只喬巴嗎?」

    迷鹿將這隻傻裡傻氣的公仔放在懷裡,狠狠揉著它的PP……

    原本還有一件事挺深刻的,就是抽脂的針頭挺大的,機器十分嚇人,不過因為打了麻醉針,她睡了過去也就不知道情況,沒有感到疼痛,是好的。睡過去了,可能就是逃避痛苦的最好方法,在夢境裡,你甚至連呼吸都感受不到。

    聽說死和睡是差不多的,也是不知道時間,也是沒有感覺,所有的都與自己無關。空白的,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空白。迷鹿睡過去的時候,針插入皮膚,就算流血,也好像是與自己無關的事。

    白阮非說她看起來像一隻任人宰割的豬,他看得可是心驚肉跳,可迷鹿什麼感覺都沒有,她醒來只是覺得頭好暈好沉。

    醫生已經幫迷鹿穿上塑身褲,她低頭去看,腿不但沒有瘦,反而比之前腫大了五倍,更像一個「壯子」。醫生說要有一段恢復過程,飲食清淡,半個月後再來醫院複查。

    雖說可以當天出院,可迷鹿根本不能動,只能夠坐在輪椅上,後推到觀察室。

    抽的時候迷鹿不覺得疼,可抽完之後疼痛感就來了,麻醉越失效就越疼!疼得渾身囉嗦,牙齒上下磨蹭,全身都不舒服。最可怕腿也沒有知覺,這種感覺十分嚇人,就像再也動不了一樣,不像自己的腿,像塊木頭。

    眼睛卻因全麻刺激得不停流眼淚,眼睛疼,腿部難受,身體笨重。是因為難受,也是因為害怕,那時候迷鹿真的哭都哭不出來,只是好無助。

    白阮非趕緊又叫來了醫生,醫生給她放了鎮痛棒,這種狀況堅持了六個小時,疼痛感像鋸子一樣屠著皮肉。白阮非叫她一定要住院觀察。

    迷鹿就一直暈暈沉沉的睡覺,她不後悔,早就知道美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第二天醒來時眼睛好多了,但還是流淚。腿也可以稍微動一下,下地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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