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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8:47 作者: 非朝非暮
梁詩詩捂著心口,仔細回憶剛才她的動靜,那人有沒有發現她?不知為何她覺得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等平復了一點,她又屏住呼吸,慢慢地站了起來,然而就在這一瞬,那人好像也感覺到上方的異樣,正要轉看過來----
梁詩詩猛地縮回去,不知怎麼的,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不想被那人發現,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麼,又或者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她隱約覺得那人就是度澤,她好像還不想……打破現在的關係。月光消失,濃重的雲霧又飄了過來,天地間都暗了下來,梁詩詩緩慢地站起來,發現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黑色的東西也不在了,所有骷髏骨頭都回歸平靜。
然而,梁詩詩卻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她的心情反而因此而變得更複雜了,或者還有點恐懼,就像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她窺視了某個不該她窺視的畫面,那個擁有昏黃燈光的窗戶,她親眼看見有個身材像他爸爸的影子拿著一柄鋒利的器具,往下刺去……
這麼多年,她一直把那個秘密埋藏在心底,就連柴達都沒有告訴,如今……她是否也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度澤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骷髏骨頭都是他弄來的嗎?
梁詩詩簡直不敢想像,她猛地往回走,也不在意石道暗不暗了,她一口氣跑回之前的地方,沿著樹根想爬回原來的房間,但因為她跑得太急了,眼看快要到達時,腳下突然被一根樹根絆了下,她整個人就向前撲去----卻沒有如期而至的疼痛,因為她撲進了一個人的懷抱里。
聞著那絲絲縷縷的熟悉的清冽,梁詩詩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臟在瘋狂跳動著,滿腦子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譬如碎屍殺人,譬如在寂靜無人的街道把人擄走,又譬如潛入別人的屋子將人殺害……
可是,度澤對她卻沒有惡意,否則,早在她把他惹火時,她早就該沒命了,他不是沒有下手的機會,而且她又打不過他……慢著!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她怎麼就把人想像成那種變態殺手呢?
「跑什麼?」
話音一落,她整個人就騰空了,男人把她抱了起來,沿著樹根打造的梯級,輕而易舉就回到之前的臥室,將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在她床沿坐了下來,盯著她的眼睛,柔聲問:「害怕嗎?」
此時的度澤正好穿著一身黑衣,但他身上卻不沾半點水滴,臉容清雋,神色冰冷。
梁詩詩怔怔地看著他,心裡仍有些驚魂未定,但詭異地,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她所有害怕都消失不見了,與其說害怕,不如說她其實是在意他對她的看法,深怕自己的突然闖入破壞兩人的關係。
但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他們好像什麼也不是吧。
見梁詩詩久久都不說話,度澤忽然自嘲地笑了,他轉身往門邊走去,手搭上門把時,他道:「你好好睡,我出去一下。」
腰間驟然一緊,柔軟的一團撲進他肩背時,度澤整個人都呆住了,大手下意識就握住了那雙纖細柔弱的手腕,目光凜然,「你,可要想清楚了。」
梁詩詩把腦袋埋在度澤的後背里,隔著衣服,臉頰感受他的溫度,她輕聲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那些骨頭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我相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黑夜是一種很好的壯膽劑,她把心底話說出來後,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不過很快,她又有點緊張起來,不知度澤會怎麼想她,他是那個意思嗎?
表白過後,梁詩詩把頭埋在度澤的背肌里,屏住呼吸,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回覆。
然而她的雙手卻被人毫不留情地掰開了,身前的溫暖隨之消失,連帶她整顆心都被掏空了,梁詩詩詫異地抬頭,眼淚就這樣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我……」
她剛一張嘴,迎面就撞入了一片冰涼的唇畔里,帶著淡淡的清冽之氣,梁詩詩整個人都是飄忽的,許是幸福來得太過突然了,他們甚至才認識不過幾天,但這卻不唐突,就像那個夢一樣,她仿佛等了他很久,等到天荒地老,她卻不悔。
梁詩詩如願地閉上了眼睛,默默地感受著他的細水流長的吻。
這一夜,註定是個溫柔的夜晚。
然而,這種溫柔並未持續多久,因為她的後頸不知怎的,突然痛了一下,她整個人就像布丁一樣失去承重的力量,軟了下去。
迷糊中,她感覺有人及時地摟住了她的腰,把她被樹根勾散的衣服攏好,似乎還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長而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像藍蝴蝶一樣漂亮,他抬起手,輕輕地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帶著遺憾,一把將人抱了起來,重新放回床上,然後自己也換了套衣服,摟著她,沉沉地睡去。
清晨,梁詩詩醒來時,度澤已經不在身邊了,外面又下起了濛濛細雨。
濕冷的空氣讓她感到有點昏沉,她在床上坐了會,才往洗漱室走去。
擠了牙膏的牙刷跟毛巾已經擺在洗手台旁邊,梁詩詩看著鏡中的女孩,臉色蒼白,眼瞼下方有一抹淡淡的烏青,但看上精神還算良好,只是……
昨晚發生了什麼?
梁詩詩抓了抓凌亂的頭髮,對昨晚自己是如何睡著的居然一點也想不起來。
她甩了甩腦袋,又用冷水洗了把臉,刷了牙就下樓了。
餐廳里意外地準備了早餐,用保溫瓶裝著,是她最愛的皮蛋瘦肉粥和腸粉。
粥入口綿軟甘香,腸粉厚薄適中,醬汁濃郁。
梁詩詩吃完心情終於好了點兒,收拾餐桌,把剩下的早餐繼續用保溫瓶溫著,看了看泳池的方向,見度澤依舊沒有回來,她失望地嘆了口氣,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搖了搖頭,便帶著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出門了。
剛走出別墅不久就聽見外面汽車的鳴笛聲。
「小姐姐,大佬讓我送你回去,這可是獨一份的。」崔君虞搖下車窗,沖她單眼眨了眨。
梁詩詩很是驚詫,她呆呆地「哦」了聲,換來的卻是崔君虞一疊聲的抱怨,「小姐姐,我昨晚凌晨兩點鐘才睡,今天一大早又在這裡等你,你就不能給點驚喜的表情嗎?」
但梁詩詩卻毫無反應,因為她被『凌晨兩點』這四個字驚了下,怎麼說呢,就像洪水猛獸衝破最後一道防線一樣,在聽見這四個字時,梁詩詩突然一激靈,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她撓了撓後腦勺,卻發現腦海一片空白,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縱有疾風起(11)
車還沒到校門口,梁詩詩便叫停了,崔君虞一臉幽怨地靠在門邊,沖梁詩詩道:「怎麼就下車了啊?嫌棄我嗎?雖然我沒大佬帥,但自問還是長得不錯的,應該不會給你丟臉的啊!」
梁詩詩回頭,沖他笑了笑,「嗯,是長得不錯,有鼻子有眼的,但你的車……」梁詩詩掃了眼他的黃色蘭博,「太騷了,我不喜歡別人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