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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8:47 作者: 非朝非暮
梁詩詩趕緊轉回頭,又搖了搖,「沒、沒什麼,能有什麼。」
「哦,沒就好。」度澤淡淡道。
車子開啟,直至到了符山44號,梁詩詩的耳根依舊是紅彤彤的,她甚至還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砰砰直跳。
而度澤……
自他換了拖鞋上了二樓後,就像個失蹤人口似的,完全不見蹤影。
梁詩詩咬著手指,坐在沙發上反省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上二樓,飛快洗了個澡,然後又跑下來,煮飯去了,她需要找個事來分散自己的思緒,無疑做飯是最好的選擇,今天她要做魚香茄子,手撕包菜還有鐵板牛肉。
全是她爸爸喜歡吃的菜,至於某人的喜好,則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當香噴噴的飯菜擺上餐桌時,某人仍不見人影,梁詩詩只得解下圍裙,上樓看看。
來到度澤房間,才發現他的房間是關著的,梁詩詩抬手敲了敲,「喂,可以吃飯囉!」
沒人回應。
猶豫了片刻,敲門的手自然而然就搭在了門柄上,試著擰了下,不想門居然開了。
咦,梁詩詩往裡探了個腦袋,「喂,吃----」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
度澤的房間沒有開燈,玻璃頂上的樹正閃著點點光暈,無數螢火蟲在深藍色的光暈里追逐嬉戲,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只存在於童話世界裡的,靜謐又夢幻的秘密小屋。
因為怕驚屋頂上的螢火蟲,梁詩詩踮起腳,小心翼翼地闖進了這個神秘的世界裡。
「有沒人在啊?」梁詩詩又輕輕地喚了聲,發現房間跟她早上見到的好像有點不一樣。
怎麼說,就好像照鏡子一樣,所有東西看著相同,輕易覺察不出問題,但稍微細心一點,就會發現房間某些東西被鏡像了。
別問她為什麼知道,因為她對這類事物的反射天生就很敏感,就像小時候,做某些複雜的物理題時,那些哥哥姐姐都未必完成得了的題目,她一下就解答出來了,幾乎過目不忘,為此梁先生還很自豪了一段時間,自那之後,對她的培養就更加注重了。
她記得今早進入洗漱室時,是要經過衣帽間的,度澤的衣帽間很大,裡面的衣服琳琅滿目,全是都貴得嚇死人的牌子,但如今的問題是,她明明記得衣帽間就在陽台的右手邊,以樹幹為轉折點,經過一條小過道就可以到達,但此刻,衣帽間卻在陽台的左手邊,通道也變了一個位置。
這是怎麼做到的?
像不經意發現了別人的秘密似的,梁詩詩的心跳驟然加速,腦海有個聲音在不斷催促她,「趕快離開這裡,然後右轉,下樓,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但她的雙腳卻不聽使喚,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往衣帽間裡走去。
隔著一道繁複的刻著某種不知名圖騰的趟門,梁詩詩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的手緩慢地抬了起來,抓住了燙門的邊緣,屬於金屬質地的冰冷讓她的手猛地哆嗦了下,繼而是,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窺探別人的秘密是不道德的,她在作最後的思想鬥爭。
但度澤為什麼這麼神秘?他的耳鑽又是從哪裡得來的,居然可以經常變換出各種不同面貌的骷髏?有時看著像在笑,有時又像在生氣,有時還想從黑鑽里跳出來,她已經問過度澤很多次,關於骷髏的問題,但他卻從來沒有正面回答她,他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燙門在她劇烈的思想鬥爭中,已經不知不覺地開了一條fèng。
無窮無盡的漆黑從門fèng里溢出來,似乎只要她一拉開燙門,度先生的秘密就從門後跳出來,就像那個奇特的骷髏一樣----
梁詩詩咬了咬牙,一把將門拉開----
門的確開了,卻不是她拉的。
一張冷漠的臉出現在門後,又隱藏於黑暗之中,聲音像浸了萬年寒冰一樣,令人寒意刺骨,仿佛他們又回到了最初認識的那個夜晚,她依偎在他身上,但他卻完全無動於衷,甚至當眾拒絕她。
「做什麼?」他問,眼眸微眯,透著一股濃重的厭惡。
梁詩詩的臉唰地白了,她驚惶地後退了一步,試著解釋道:「我、我只是想叫你下樓吃飯。」
「以後不要隨便進入我的房間。」度澤冷冷道,他從衣帽間裡走出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她,仿佛是上位者對卑微者一樣的輕蔑。
水珠沿著他古銅色的肌膚緩緩下滑,梁詩詩抿了抿唇,艱難地笑了笑,「哦,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完,她急忙轉身跑下樓,甚至因為她的腳步太過急促,差點就摔在樓梯上,但男人卻面無表情地『砰』一聲關門,梁詩詩剛剛敞開的心扉就像那道無情的門一樣,砰地關閉了。
她走出了別墅,漫無目的地跑在泊油路上,這次她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好了。
日間明明還艷陽高照的,此刻卻下起了濛濛細雨,漆黑的夜晚是多麼的冰冷,她想打電話給柴達,但想了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了,這時候,說不定那傢伙在工作,任何來電都可能把他泄露。
隨著梁詩詩的不斷奔跑,昂貴巧克力一點一點地在她胃裡消化,她又覺得餓了,本來就很餓,剛煮好的飯菜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她幹嘛這麼蠢就跑了出來呢?如今回去她又拉不下面子。
慢慢地停了下,梁詩詩吸了吸鼻子,乾脆就在路邊坐了下來,任由雨水打在她身上。
除了肚子餓,她還做了件蠢事,那就是只穿了一件T恤就出門了,現在還是春季,天氣可不是一般的冷,她摟著肩膀,把腦袋蜷縮在膝蓋上,賭氣似的閉上了眼睛。
心想:如果一覺醒來,在這個世界消失,讓那些人著急,其實也挺好玩的。
但誰會著急呢?除了爸爸,應該沒誰了吧……
思念如潮水般翻湧而至,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就這樣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最近她除了臉紅,還老愛哭,真是丟人啊。
*
朦朧的車燈隔著重重雨霧,無時無刻不刺激著她的眼球,是誰這麼缺德,竟打著車燈對別人,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麼?
梁詩詩擦了擦眼淚,憤怒地抬起頭,卻見來人撐著雨傘,來到她面前,像遇到什麼煩心事一樣,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要我怎麼說你才好,出門不知道要帶雨傘嗎?還穿這麼少,要向誰展示呢?不過你身材這麼平,估計想展示也展示不了的,因為沒哪個男人會喜歡……」
「要你管!」梁詩詩實在氣急,一把撲到度澤身上,對著他的手臂就猛地咬了起來,仿佛他是什麼美味的佳肴。
有時把小狗惹惱了,還是很麻煩的。
感覺到手臂傳來陣陣的痛感,度澤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剛才他從二樓下來,看見餐桌上,昏黃的燈光下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他就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為了,正要找人好好談談,發現人已經不在,外面正下著雨,她連外套都沒穿,雨傘也沒帶,可以去哪,不是在學校受欺負了麼,估計不會回學校,情急之下,度澤想也不想就出門找人了,不想車子才開到一半,就看見小狗正眼淚汪汪地蹲在路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