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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8:47 作者: 非朝非暮
    呵!

    屁股被什麼東西碰了碰,梁詩詩嘟囔著嘴,不耐煩地用手扇了扇。

    東西又換了個地方,這次還有恃無恐,在她的小屁屁上粘著就不走了,梁詩詩終於煩不勝煩,張嘴就想罵人,但當她睜開眼看清來人時,她的話一咕嚕就吞回了肚子。

    來人背著光,站在夕陽的餘暉下,高大得像渡了一層金光,既神秘而又不可侵犯,幽深的眼眸篆刻在他刀削般的五官下,莫名地讓人敬畏。

    梁詩詩就這麼眼巴巴地看著他,在看見他眼底隱藏著的那絲無奈時,她的眼眶就這樣不爭氣地紅了起來,仿佛他是她多年的依靠,儘管他們才剛認識不久,甚至他都沒有義務照顧她的起居飲食,但她卻擺出一副極之委屈的表情,咬著下唇,雙眼迷濛,「你怎麼才回來?我好餓。」

    度澤才剛動了下,她就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摟著男人的胳膊,破涕為笑道:「不如我們去逛超市?」

    度澤皺起眉,盯著梁詩詩頭髮上的雞蛋殼以及還沒幹透的雞蛋液,沉默半響才又往幽靈走去,再出來時手上拿著一瓶純淨水和一條未開封的毛巾,把瓶子擰開,倒到毛巾上,等毛巾濕透後才扭干,丟給梁詩詩。

    梁詩詩呆呆地看著度澤,滿臉受寵若驚,度澤沒好氣地輕嗤一聲,「你想這樣出去?」

    他抬手看了眼腕錶,突然道:「給你五分鐘,多一秒就別想買任何東西。」

    梁詩詩咧嘴一笑,用手指戳戳鼻尖,夕陽下的她笑得那麼的燦爛,大概度澤一輩子也忘不掉。

    但其實兩人逛超市的模式是這樣的:

    男人一臉黑沉,女孩則一臉興奮。

    「看起來好好吃哦!要不要買?」沒回應?放進購物車。

    「看起來好新鮮哦!要不要買?」沒回應。放進購物車。

    「看起來好便宜哦!要不要買?」沒回應。放進購物車。

    度澤不動聲色地掃了眼新加進來的三個物件。

    糙莓拖鞋,可以吃?

    泡麵,新鮮?

    La Madeline au Truffe(瑪德琳黑松露巧克力),很便宜?嗯,對他來說確實是挺便宜的。

    男人繼續不緊不慢地走著,而女孩由始至終都是興奮的狀態。

    直至購物車被塞得滿滿當當,女孩才肯放過她的手。

    只是,他們明明要來買菜的,結果菜沒買到,倒是買了一堆毫無用處的東西……哦也不對,只是對他無用而已。

    於是度澤的臉又黑了兩分,眼看女孩毫無所覺地把購物車推向收銀台,度澤直接把購物車一拽,就往菜肉區走去。

    梁詩詩眨眨眼睛,只得硬著頭皮跟上去,心道:「更年期的老男人果然可怕,無時無刻不在生悶氣,話說,他氣啥呀,不是逛的好好的嘛,該買的東西都買了。」

    直至度澤拿起一盒雞蛋,一塊雪花牛肉,她才後知後覺地醒悟,貌似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來買菜的哦,梁詩詩撓撓頭髮,打著哈哈,一臉小太監的模樣,屁顛顛地幫忙把菜塞進購物車。

    沒等她忙完,旁邊突然一陣尖叫,「哎呀!你們快看,這小子長得好帥啊!」

    「咦,我怎麼看他那麼眼熟!」

    「啊啊啊啊----他好像是度先生耶!」

    「咦,真的是度先生啊!」

    文田鎮的大慈善家,可以說整個鎮的經濟發展有度先生一半的功勞,從規劃到房屋設計,商圈建造引資什麼的,不但出錢,還出力,所以度澤在文田算是德高望重的存在,幾乎沒人不認識。

    如今正值買菜高峰期,大媽們熱情地跟度澤打招呼,還跟他說那些菜新鮮好吃,哪些不要買,甚至有的還要求度澤跟她拍照留念。

    梁詩詩以為像度澤這種人是不耐煩跟這些小市民打交道的,畢竟人家貴人事忙嘛,但出乎梁詩詩意料,度澤居然很快收起了臉上的不悅,像個鄰家小伙般,溫和地跟大家打招呼,還虛心地向她們請教買菜的經驗,大媽更是樂意地替他解答,看上去一派睦鄰友好。

    梁詩詩看著看著,眼眶竟微微泛紅,那時候,他爸爸也跟鄰居同事的關係很好,她走到哪裡都很受歡迎……

    度澤似有所覺,抬頭看她,她此刻就站在人群外面,朝他咧嘴笑著,看上去……特別傻。

    度澤不知跟各大媽說了句什麼,所有人都回頭看著她,然後熱情地把她拉進她們中間,七嘴八舌地說著,「閨女啊,現在讀書也太辛苦了些,得好好補補啊,我剛買的這魚新鮮,你拿回家熬湯喝吧!」

    「還有我的豬肘子,你看你!這麼瘦,怎麼不吃多點啊。」

    自那人出事後,梁詩詩從未試過街坊這麼熱情地跟她搭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還是度澤看不下去,走過來,笑著一一婉拒了各大媽的好意,然後拉著梁詩詩的手便走了。

    等結了帳,把所有東西都搬到車上後,梁詩詩才開口問度澤,「剛才你跟她們說了什麼?」

    ☆、縱有疾風起(8)

    度澤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梁詩詩正在撕巧克力包裝紙的手突然就停住了,側身看著度澤,目光微眯,充滿威脅。

    度澤不為所動,關了車門,啟動車子,見梁詩詩仍盯著自己看,便只好轉過身,看著她,然後在她呆滯的瞬間,彎下了腰----

    度澤突然的靠近讓梁詩詩有點不適應,如果之前她總是拿男人開玩笑,但當她真正重視一個人,就會感到不適應,特別這個人可能是她在乎的。

    梁詩詩怔怔地看著度澤,突然發現他的五官似乎更俊朗了,沉穩的氣質展露無遺,就像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刃,隨著他的靠近,淡淡的清冽傳入她的鼻尖,這讓梁詩詩的心跳沒由來一陣加速,她忙後退了一點,道:「你……要做什麼?」

    「別動。」度澤抬手按住了她的腦袋,具體來說是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他的臉慢慢地向她靠近,鼻尖幾乎貼著她的鼻尖,他們的呼吸好像交纏在一起了,梁詩詩的呼吸頓時凝住了,一股陌生的蘇麻感從她的尾椎骨一路攀升,來到他大手扣住的地方。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嘴唇不由自主地微微張開,目光是那種介乎於懵懂與期待之間,講真,她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些什麼,度澤只靜靜地盯著她,沒有再進一步動作了,專注的目光來到她唇邊,梁詩詩的瞳孔微微一縮,幾乎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只是,許久都沒有她所期待的降臨……

    梁詩詩茫然地睜開眼,只見度澤已經端正身體,拿中控台上的紙盒丟給她,「還是你自己擦吧,嘴角。」

    一瞬間,梁詩詩的老臉飛紅,猛地搖下車窗,湊近一看,果然看見她嘴角沾滿巧克力。

    這個誤會……可真有點大呀。

    她窘得耳根子都紅透了,擦臉的間隙,又偷偷瞄了眼度澤。

    卻發現他正一臉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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