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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8:47 作者: 非朝非暮
    「你還能殺人不成?」梁詩詩吃吃地笑了。

    「不,比殺人更刺激。」度澤挑眉,開始解身上的紐扣,一粒一粒……他眯起眼盯著她的眼睛,

    慢慢地,梁詩詩便笑不出了,「是、是什麼?」

    自那人出事後,這是梁詩詩第一次感到了害怕,而這種感覺卻讓她興奮得無以復加。

    男人突然將她整個人都往沙發里甩,人也跟著壓了上來,梁詩詩想也不想抬腳就踹了過去,目標正是男人剛才被她威脅的,最脆弱的地方,但這舉動無疑就是太歲頭上動土,畢竟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度澤冷哼一聲,扣住梁詩詩的腳踝猛地向下一扯,將她整個人都扯到了他身下,順便還把她亂動的雙手禁錮在身後,讓她最大限度地向前挺----

    可惜,依舊很平。

    目測還沒有他半個巴掌大,實在是……

    下不了手。

    他輕蔑地笑了聲,放開了她。

    這舉動無疑等同狠狠甩了梁詩詩一巴掌,哦不,對於自我感覺優秀的梁詩詩來說,這比甩她巴掌更讓她覺得羞恥。

    就跟她以前交過的小男友,被她單方面提出分手後所露出的目光一樣,梁詩詩也瞪起了眼,滿臉羞憤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重新站直身,將紐扣扣好,由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對她再表露過任何興趣。

    果然很打擊人,心靈脆弱一點的,恐怕日後與伴侶愛。愛時,都會想起眼前這可恥的一幕,然後從此留下可怕的陰影。

    好在她的臉皮比一般人的厚,領悟羞恥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差,梁詩詩用手指梳了梳頭髮,從沙發上站起來,看看腕錶,不甘示弱道:「算你識趣。」

    說完又瞥眼男人,然後在他平靜無波的目光里,好像女王出巡一樣,不緊不慢地走了出去。

    她沒有忘記那張昂貴的賠款單。

    這事絕不能讓陳女士知道。

    男人穿好衣服後,拾起地上的魚刀。

    刀質醇厚,通體漆黑,是鑄鐵打造的,其手法流行於西晉。

    男人眯起眼,冷峻的臉上突然閃過一道疑光。

    ……

    梁詩詩又夢見那個人了,三年不見,他依舊滿臉鬍渣,穿著一件黑白條紋的病號服,站在鐵柵後對她傻笑。

    他說看不清她,讓她走近一點,但梁詩詩卻一直站在黑暗的角落,不肯再往前一步。

    義勇軍進行曲響起,他說要跟她說再見了,明明不想看見他,但當他說要再見時,梁詩詩又覺得心痛莫名,像往常一樣,遇到她無法駕馭的情緒時,她喜歡低著頭,不說話,只用腳尖在原地打轉。

    直至他轉身的一剎那,她才急忙抬頭,但他只給她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慢慢地,她臉上布滿淚水,他卻沒有再回頭,一步一步地走向黑暗的深淵,直至砰一聲槍響。

    她的呼吸凝滯了,面容開始扭曲,心臟像被人狠狠地剜了兩刀……

    「詩詩同學。」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梁詩詩猛地乍醒,意識到剛才只是噩夢,如今夢醒了,她鬆了口氣,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側頭看著無限放大的男人的臉孔,眼神從迷茫中聚焦,慢慢流露出驚詫。

    「崔老師,有事嗎?」

    環視宿舍一周,人都走光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只有她這張床還是亂七八糟的。

    「詩詩同學,該起床運動了喲。」崔君晤穿著運動服,脖子戴了只口哨,臉色一本正經。

    他該慶幸她沒有裸睡的習慣,梁詩詩如是想道。

    不過後知後覺的她終於抓住了崔君晤話中的重點。

    運動。

    運什麼動?

    她瞥眼床頭的鬧鐘,六點零五分,早晨。

    十一點入睡,也只是睡了七個鍾,離她的八小時睡眠少了一小時,這將會讓她折壽,她一整天也就別想有清醒的頭腦以及美好的心情了。

    梁詩詩重新躺回床上,將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睛道:「老師,我親戚來了,未來七天都不能運動哦。」

    雷叔為她準備的粉色床罩,粉色被子,粉色蚊帳,粉色蕾絲邊枕頭粉色睡衣,讓她看起來像個傻帽,不過也更少女了,正好拿來裝一裝。

    崔君晤笑了笑,顯然這樣的女生他見多了,剛剛劉菲同學不就是這樣打發他的麼?不過身為班主任,手段總是有的。

    「詩詩同學,即使是生理期,也要到操場上集合哦。」

    梁詩詩倏地睜開眼,此時義勇軍進行曲到了最激昂的段子,走廊上的廣播滋滋地發出尖銳的叫聲,體育老師焦躁的催促聲貫穿宿舍的每一個角落,她側頭,看見崔君晤正懶洋洋地靠在對面的床柱上,手搖著口哨,閒閒地看著她。

    梁詩詩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朝崔君晤露出一個乖巧又委屈的笑,「雖然很痛苦,不過還是得配合老師的工作。」

    ……

    十分鐘後,所有寄宿生已經在操場上排好隊。

    梁詩詩慢吞吞地跟在崔君晤身後,打著哈欠,一副萬無聊賴的樣子。

    「聽說你家長今天會過來?」走到操場邊上,崔君晤突然道,他回頭看著她。

    梁詩詩身體一頓,低著頭,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道:「是的,張老師要見他。」

    「哦。」崔君晤笑了笑,「的確該見見,老師也想跟你家長好好談談,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只是有些問題想問你家長。」

    「老師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我哦。」梁詩詩抬起頭,眉眼彎彎道。

    「嗯?」崔君晤挑眉,抓住口哨繩的末端,把口哨繞著他的食指轉動,橙色的繩子在他手上繞了七八圈後,他又換一個方向,「那我就不客氣囉!」

    他停了手,推推鼻樑上的鏡框,冰冷的鏡光在他眼裡一閃而過,他道:「你昨晚出去了嗎?有人看見你在骷髏出現。」

    梁詩詩怔了下,明顯露出一副驚訝的神色,道:「老師您沒說笑吧?有人看見我了嗎?誰?或者老師您可以翻看學校監控?」

    崔君晤眯起眼,沉默片刻,道:「也好。」

    梁詩詩笑了笑,轉身繼續往操場上走,一出林蔭道便是學校操場了。所有學生都在操場上集合,整整齊齊,朝氣蓬勃。

    年輕真好啊!

    梁詩詩在心底感嘆,用手作涼棚,遮在額頭上方,眯起眼,就這麼站在操場邊上,並沒有過去。

    明媚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道白色的光影,她的皮膚太白了,白得好像跟藍領白衣的校服融為了一體,走近一點,那張清新明麗的臉又漂亮得讓人不容忽視。

    梁詩詩抬起頭,懶洋洋地掃了他們一眼,隊伍立刻開始騷動,以致不少學生都忘記了體育老師的指令,場面有點混亂。

    張麗虹踩著高跟鞋,來勢洶洶地走過來,雙手一叉腰,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站到隊伍里去!大家都到齊了,就差你!既然來我們文田就該有個文田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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