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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指尖微微一動，他褲頭的鈕扣隨之落地。然而刀尖卻在這時停住了。

    「我以為你膽子很大。」劉明目光幽黯，緊緊地盯著少女，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下，再往下，他藏在棉褲里的東西就要跳出來了。

    少女卻站起身，隨手一甩，她手上的魚刀便穩穩地插在旁邊的一架獅子木雕上。

    劉明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少女似乎對他完全不敢興趣，甚至沒有往他那裡看一眼，想起這半年的計劃，劉明不由一陣苦笑，竟開始妒忌起傳聞那個一直不曾路面的傢伙。

    「幾成熟？」少女端來兩塊新鮮的雪花和牛，放進烤箱裡。

    「七成。」劉明皺了皺眉，挑起的興頭得不到緩解，劉明有點難受。

    少女依言設定時間。

    在沉默的等待里，街頭霸王春麗造型的機器人已經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好，並摺疊整齊。

    少女拎著一壺酒，重新走了回來，酒壺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二窩頭」三個字。

    「很好，喝點酒能壯壯膽。」劉明挑著眉，似乎完全忘記他已淪為魚肉的事實。

    少女撥開酒壺上的木塞，突然對他笑了笑，「在警察來之前，有興趣聽姐姐講一個故事麼？第九百九十九位偷襲失敗的歹徒先生。」

    「小姐姐，那人沒有告訴你，故事在床上講更有趣麼……」

    咕嚕咕嚕----

    手腕看著纖細柔弱，力氣卻大得驚人，劉明只覺喉嚨好像火燒般痛，活了三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以這種火爆的方式灌酒，下巴幾乎被掰得脫臼，辛辣的白酒源源不斷地倒進來，他吞咽不及，白酒便鑽進他的鼻孔，嗆得他直抽氣，氣息一岔，就開始咳嗽，然而他越咳，心口便越難受，堂堂大男人居然飈出幾滴眼淚。

    難怪資料上說，那個男人是她的逆鱗，呵呵，這回真是自找苦吃。

    「還要上床嗎？」少女眨眨眼睛，問得十分認真。

    劉明好不容易止住咳，苦笑地搖了搖頭。

    少女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轉身從烤箱裡端出剛考好的牛扒，擺在兩人面前，又為他斟了一大碗白酒。

    劉明此刻的模樣十分狼狽，但卻不影響他欣賞美少女品嘗看上去並不怎麼好吃的食物。

    她的唇形很漂亮，比她面前的牛扒鮮嫩多了，看著便有種讓人一口吞下肚的欲。望。

    少女似有所覺，突然抬頭看他，「不喜歡吃？」

    劉明嘴角猛地一抽，沒看見他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麼？若不是資料查得足夠充分，他都開始懷疑這妞有沒毛病了。

    「哦，不喜歡就算了。」少女說完便將擺在他面前的牛扒移到自己那邊，在劉明無語的目光下，開始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

    這次她吃得有點慢，邊喝酒邊問：「劉菲是你什麼人？」

    劉明一僵，身體不自覺向前傾，可惜他忘記他根本動不了，只能緊緊地盯著少女，希望她說說十二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少女喝了幾口酒，好像有點醉了，臉頰微微泛紅，眼圈出現一種只有處。女才會有的粉紅，在此之前，劉明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的是性感熱辣的兔女郎，但此刻他看著少女，竟有點挪不開眼。

    少女卻看著他身後那副巨大的油畫，漸漸陷入某種深刻的記憶里……

    ☆、火紅的木棉花（1）

    那是一個陰雨濛濛的春。日。

    火紅的木棉花開得十分燦爛，迎著風一路蜿蜒至山的盡頭。

    陳女士看眼副駕上的女兒，動了動嘴唇，一臉欲言又止。

    女兒留了標準的學生裝，墨發齊肩，劉海剛及眼眉，白襯衫，暗紅格子裙，長筒襪，系帶的英式皮鞋，看上去十分乖巧，樣貌也非常出眾，有了這張臉，只要成績不太差，都不擔心將來找不到好工作，但女兒偏偏成績優異，高三第一學期期末統考，考到全省第一的高分，去年數學及物理的知識競賽分別獲得全國一等獎。

    本來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女兒，她應該開心才是，但陳女士卻蹙起了眉頭，在心底暗暗嘆息。

    就好像學校之於她，面對如此優秀的學生，校方應該很珍惜才是，但她的女兒卻收到了六封來自不同時期不同學校的「建議信」，信上無一不是說「她女兒太過優秀，適合更高的學府」云云。

    女兒的確很優秀，成績早就超出了保送P大的條件，然而她女兒卻被刷了下來，不是背景的原因，自她改嫁後，女兒的背景完全沒有問題，柴局對她和女兒都很用心……

    所以在校方第六次委婉「勸退」時，陳女士終於察覺不對勁，親自登門拜訪了該校長。

    校長與柴局有幾分交情，所以他很老實跟她說了女兒被勸退的真正原因。

    從校長室走出來，陳女士忽然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頭一片暈眩。

    她完全不知道女兒有那個習慣。之所以到現在才發現，完全是她的疏忽，她以為女兒真如以往學校所評價的那樣，實在太優秀，優秀到讓他們不忍心埋沒人才，才不得不建議轉校，其實他們是懾於柴局的威壓，才沒有跟她說實話。

    知道這個真相，陳女士只覺晴天霹靂，她讓女兒休學一年，並積極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然而醫生卻說她的女兒心理很健康，至於那個「習慣」，就跟有人喜歡睡前喝一杯牛奶，而有人則喜歡看看書一樣，只要不太出格，都不屬於心理上的缺陷。

    陳女士知道女兒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恐怕與她的生父有關……

    想起前夫，陳女士的心口一陣發痛，她緩了緩臉色，笑著勸道：「文田高中的升學率雖然沒有紀念中學高，但該學的你都學完了，這所學校的校長與你爸爸是摯友，你在這裡學習，媽咪很放心，雖是郊區，但正好可以給你一個清淨的環境。」

    見女兒平靜的臉孔下，始終保持著乖巧的微笑，陳女士鼻子一酸，頓了頓又道：「我聽雷叔說，文田高中旁邊有個漂亮的小鎮，鎮上治安比較好，你平時需要什麼，都可以到鎮上買呃……或者，你缺什麼就讓媽咪送過來吧，反正市區來這裡，也只不過是二三十分鐘的事，星期六我過來接你。」

    其實有一點，陳女士沒有對女兒坦白，雖說文田高中在本城數一數二，升學率不算差，但它卻是貴族式的公立學校，只要家裡有足夠的金錢，就可以就讀，也就是說，校內的學生良莠不齊，不過，也因為這點，學校的容忍度才足夠高。

    「好。」梁詩詩乖乖點頭，明亮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精緻的五官看著像個芭比娃娃。

    看著這樣的女兒，陳女士的心口像被刀割過一樣，痛得有點喘不過氣。

    她扭頭，看著窗外，木棉花像一排排站立的士兵，在她面前疾馳而過，陳女士忽然道：「詩詩，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梁詩詩臉上的笑慢慢淡去，她垂著眼皮，良久才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