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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59 作者: armony
    搖光撇撇嘴,不情願的解釋,「她說今天正好是店裡的周年慶,所以在這天婦羅里有一些小獎品,不知道誰好運可以吃到。」

    趙雷立刻捧場,「原來是這樣,小水你今天生日,快來試試,說不定就是你吃到好運呢。」

    逐水假裝雀躍,「好啊,那大家一起開始,看誰運氣最好。」

    夜帝笑笑,獨自飲著清酒,看他們埋頭大吃。

    不一會,青盈「啊」的一聲,從咬了一半的天婦羅中揀出一個小石子,「我吃到東西了,快幫我看看上面寫什麼?」

    一個侍者跑了過來,又是含笑一串日文出口。搖光對青盈倒是沒有什麼成見,笑嘻嘻恭喜她,「她說你贏得她們店裡三個月的免費餐券,你運氣不錯呦,這家店在北海道數一數二,你剩下的時間都可以來這裡隨便吃喝了。」

    抽中獎畢竟是好運氣,青盈喜孜孜的收下了女侍者遞過來的餐券。

    逐水看著自己碟里的天婦羅已經精光,聳聳肩,「我從小就沒有中獎的運氣,看來就算成年了也沒轉運。」

    夜帝將自己面前沒動過的天婦羅推到她面前,「給你,只要接著嘗試,我相信運氣不會一直壞到底的。」

    逐水看看搖光不以為然的神情,眨眨眼,「那就借夜帝大人吉言了。」

    這次沒吃幾片,逐水就咬到咯牙的東西,「果然還是夜帝大人的運氣比較好。」她一邊說,一邊將天婦羅里的東西往外扒拉,奇怪,這個石頭看起來好像有點亮得過分。周圍突然安靜的詭異,逐水看著扒拉出來的東西發呆,「果然是數一數二的店,不過也不至於有錢到送鑽石戒指當獎品吧?」

    所有人都呆呆盯住她的手,逐水眼神一跳,忽然看到戒指環內,那詭異的紫色花紋,正正是一個古體「梵」字。逐水霍然抬頭,夜帝神色從容,向她舉舉杯,「我說過,你的運氣不會一直壞到底的。」

    逐水腦中混亂,像想到了什麼,又覺得不可置信,她結結巴巴的道,「這,這個戒指,夜,夜帝大人……」

    夜帝微微一笑,柔聲道,「小逐水,你不是要我下跪才明白吧?」

    Rule 2.28: Castle in the air

    逐水拿著鑽戒,呆若木雞。

    夜帝嘆口氣,慢吞吞將椅子往後推了推。逐水眼角掃到他的動作,一驚之下跳起來按住他的手,「不用,不用,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了!」夜帝如果屈膝,會不會立刻有雷來劈她?

    夜帝頓了頓,看看緊壓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忽然低頭含義不明的笑了笑。

    逐水訕訕收回手,慢慢坐回到椅子上。青盈輕輕勾近逐水的手腕,被鑽戒璀璨的光華耀到了眼,她抿嘴笑道,「果然是求婚呢,逐水,恭喜你了!」

    逐水再次被「求婚」倆字驚到,青盈在她耳邊輕語,「本來這兩天,我還擔心你要放棄參加比賽了呢,沒想到你早想到這麼好的解決辦法了。逐水不愧是江家最令人期待盛放的紫羅蘭呢!」她捏捏逐水的手,悄悄笑著道,「夜帝大人確是千載難逢的良配,嫁給他,不說別的,就是眼下你要求越級進決賽也不會有問題呀。」

    逐水心思恍惚的握緊鑽戒。江家最令人期待盛放的紫羅蘭……遙遠到令她遺忘的評價,她只記得,在她過往十八年的人生路上,想要得東西,都需要千辛萬苦的去爭取,而能不能成功,又只是天意。然而突然在這一刻,她只需要輕輕的點頭,前途便布滿鮮花,一切的渴求夢想更是唾手可得……

    青盈見她呆呆出神,倒是有點擔心起來。這麼好的機會,逐水不會是要拒絕吧?她先前一直為哥哥拖累到逐水而內疚,此時衷心希望面前的女孩能實現夢想。她苦惱的望望逐水手中的鑽戒,卻剛好撲捉到指環一閃即逝的光澤,心中不由『咦』了一聲,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

    「夜帝大人,這個戒指的環是東門蔓作得麼?」青盈想了想,終於輕輕問道。

    夜帝眼睛似還盯在逐水身上,聞言懶懶道,「好像是吧。」

    逐水聽她問得奇突,不由道,「東門蔓是什麼?」

    夜帝淡淡道,「沒什麼。」

    青盈放大膽子,「當然有什麼!東門蔓是很珍貴的木材,木質堅硬可比金屬,觸酒則散出異香,可令人保持清醒,縱千杯而無醉意。」

    逐水「喔」了一聲,知道夜帝有得是奇珍異寶,他既然說『沒什麼』,她也不用放在心上。

    青盈卻接著道,「不過最珍貴的,當然是夜帝大人選擇這種材料時,蘊含在其中的深切心意。」

    「還有深切心意?」趙雷剛剛恢復意識,聽到這裡,仿佛又要再呆過去了。

    青盈害羞的笑笑,「東門蔓,典出詩經里的《出其東門》……今天既然是夜帝大人求婚,當然要他念給逐水聽了。」

    眾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夜帝身上。

    夜帝頓了頓,低低笑著,「那么小逐水,你要我念給你聽麼?」

    逐水眨眨眼 ,一時沒忍住好奇心,「嗯,好吧 。」

    夜帝想了想,終於緩緩道: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逐水根本一句沒聽懂,然而他沒有起伏的聲調,卻像無形的指尖撫摸過人的肌膚。偶爾,他會在奇怪的音節末微微抑揚,像詭異的激情一燃即逝,卻剎那烙在人的心間,令千姿萬色焚作灰燼。短短几句曳然而止,逐水只覺身上還存留奇妙的驚顫,每一根寒毛都直直豎在那裡。

    青盈卻拍手贊道,「夜帝大人好生含蓄浪漫,逐水你一定很感動吧。」

    逐水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呃」了一聲,在青盈耳邊悄悄道,「那個,是什麼意思啊?」

    青盈怔了一下,悄悄在她耳邊解釋,「這首詩是說,不管世間再有多好的女子,在夜帝大人心中,都只有你一個。」

    逐水頓覺十分不可思議,連帶懷疑青盈的古文理解能力。狐疑的抬頭看向對面,夜帝柔聲道,「青盈說得沒錯,像香草如茅花的女子都太脆弱,玩起來不趁手,自然非我所好。要像小逐水這樣,有魄力給我戴綠帽子的才可我的心。」

    趙雷「撲」得一聲,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青盈絕望掙扎,「綦巾,是暗綠的頭巾,不是戴綠帽子啊!」

    而逐水已經石化,喃喃道,「夜帝大人您一定是誤會了,這世上沒一個女人有這種膽量。」

    夜帝「嗯」了一聲,安詳的道,「這麼說,小逐水,你的回答是『不』了?」

    逐水震了一下,「我……」眼睛垂向戒指,突然發現自己的心事,連自己都不明白起來。

    夜帝再次含義不明的笑笑,「那麼,一個晚上的時間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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