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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我的天啊,她怎麼會跑到這樣的地方來?連路都沒有。」我一聽還要爬半個小時,我頓時腿就先軟了。

    「她的養母曾經在這裡住過。」韋御風說了隱晦。

    如韋御風所說,我們就著手機手電筒,摸著黑又爬了半個多小時的山,拐過一座大彎後,遠遠的總算可以看到山林深處有光亮了。

    「我有點害怕。」我緊緊地抓著韋御風的手,耳邊傳來的全是蟲鳴聲和不知名的野獸叫聲。

    「別怕。」韋御風停住腳步,「來,我背你。」

    「我還能走,背什麼呀,你又不是鐵打的。」我嗔怪道,「這麼難走的路,也不知道小悅姑姑到了沒有。」

    「她先出發的,應該到了吧。」他說。

    我們離光亮越來越近,黯淡的夜色下,我隱約看到一幢泥土砌成的平房聳立在幾米開外的地方。我懷疑我的眼睛看錯了,現在居然還有這麼破的房子嗎?

    繞過屋角後,我們來到了屋前,光亮正是從其中一個房間傳出來的,我聽到了溫湘庭說話的聲音。

    「小悅。」我輕輕喊了一聲。

    「采采。」溫湘庭聽到我的喊聲回應道,「在這裡。」

    我和韋御風走到了房間門口,屋內的燈光昏黃,我看到陸只悅躺在床上。她肩下墊著枕頭,見我和韋御風到了門口,她嘴角浮起笑容。

    「采采。」她喊我,氣若遊絲。

    我走進房間,屋子裡是泥土的,連水泥都沒鋪。我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到,韋御風在後面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我。

    我踉蹌著腳步走到床邊,挨著床沿坐下來,我噏動嘴唇,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小悅。」

    第:此情難盡62.你何苦來這一趟

    陸只悅吃力的抬起手覆到我的手上,嘴角扯起一抹笑,她輕聲說:「采采,你來了。」

    我看著她,眼淚「刷」一下就漫過眼角,那樣嬌俏美好的姑娘怎麼會枯萎成深秋里的糙?那些我們沒有再見過的日子裡,她又經歷了什麼?

    「小悅。」我又喊了一聲就哭出聲來了。

    「不要哭。」她淺淺地笑著,「采采,你別哭。」

    「對不起。」我泣不成聲,「我應該早點來看你的,對不起。」

    「現在也不遲。」陸只悅抬手幫我擦淚,「還能見上一面,這樣就可以了。」

    我搖頭,淚水流得更急:「不,小悅,你不要這麼說。會有辦法的,北京,上海,不行咱去國外。我和阿風想辦法,姑姑也會幫你想辦法,你不能放棄。」

    一旁的溫湘庭神情木然,但眼中哀傷卻濃得要溢出來似的,她的助理扶著她。房間裡,只有我的哭泣聲。

    也許大家都太沉重了,陸只悅嘴角那抹笑漸漸的也斂了。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我環顧四周,這才注意到除了我和韋御,溫湘庭和她的助理,就只剩下在床上躺著的陸只悅。

    「你這孩子……」溫湘庭說了一半就失聲痛苦,她雙手捂住臉,淚水從她指fèng間漫出。

    陸只悅緩緩地靠回枕頭上,她抿起乾裂的嘴唇側頭望著牆壁。

    「小悅,走,我們現在就走。姑姑,我們帶小悅回G市,阿風,你想辦法聯繫一下附屬醫院的陳院長。」我擦了一把淚,站了起來。

    「你們不要哭呀。」陸只悅有點急了,聲音稍微抬高,話音還沒落她就激烈地咳了起來,然後一大口血就從她嘴裡涌了出來。

    「小悅。」我魂飛魄散,哆嗦著手扶住她,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不哭,我不哭了,你不要激動,你千萬別激動。」

    被子上的血是暗褐色的,我的心縮成一團。一年多前,她和阿離分手,有一回阿離來找她,她也吐過一次血。為此,溫湘庭還特地把她接回去調養身體。我本以為那只是意外的情況,現在看來,那可能就是一個誘因。

    陸只悅伏在我的肩上,她已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輕飄飄的。

    好一會兒後,大家都慢慢的冷靜下來。

    「小悅,你聽姑姑說,今天晚上你就跟姑姑走,好不好?」溫湘庭啞著聲音說,「你這孩子,我找了你多久,你能去的地方我去找過,哪裡會想到你跑到這裡來了。」

    「采采,你扶我靠到枕頭上。」陸只悅輕聲說。

    我拉好枕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靠了上去。

    「我媽媽埋在屋角的路口那裡,我想離她近一點。」陸只悅說話時還有血絲往下淌。

    我心急如焚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把溫湘庭的輪椅推到了陸只悅身邊,我起了身走到韋御風身邊,然後把他拉到了門口。

    「阿風,怎麼辦?」我輕聲問。

    「看小悅的情況……」他頓了一下才說,「怕是不好了。」

    我捂住嘴,怕自己哭出聲來。生離死別,為什麼要這麼殘酷?無聲的哭了一會兒,我再次擦乾眼淚。

    「小悅剛才說她的媽媽埋在這裡,這麼說她的媽媽已經過世了。」我想到這一茬。

    「這裡埋的應該是她的養母吧。」他扭頭看了看,夜色中,什麼也看不清楚。

    「那她的生母呢。」我問。

    「應該還活著,我聽說她把她生母的病治好後,又送她去了養老院才走的。我二叔和小悅姑姑找了她很久。」他嘆了一口氣。

    「總還有辦法的,阿風,我要帶她走,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就這樣死,我接受不了。」我又哭起來,「向雲天死的時候,我答應過他我要好好照顧小悅,我什麼都沒做到。」

    韋御風抱了抱我:「采采,姑姑比你更想帶她走。」

    「該死的阿離。」我咬牙低低的罵了一聲,小悅會變成這樣,他一定是脫不了干係的。可感情這回事兒,又哪來的誰對誰錯?阿離只是一個正常人,他抵不住親情與世俗的綁架,只能向現實低了頭。是小悅不肯放過自己,生生將自己逼入絕境。

    韋御風沒有說話,深夜的山林中,風聲和怪叫聲此起彼伏,月亮隱在雲層里,這樣的夜更加淒涼。

    「咔咔咔。」急促且凌亂的腳步聲坐屋角後面傳來,驚得我一把抱住了韋御風,他條件反射般地將我拉到身。

    「誰?」韋御風喊了一聲。

    一束光亮從屋角閃出來,兩個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光暈之中。

    「阿離。」韋御風驚訝極了,「你怎麼來了?」

    「你來幹什麼?」我恨聲問。

    「威叔,你在這裡。」阿離對身邊的男人說道,那個人就停住了腳步。

    「風哥。」阿離走到了我們面前,他喊了一聲後看向房間裡面,抬步他就往裡面走。

    我和韋御風也跟了進去。

    「溫姨。」阿離先和溫湘庭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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