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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采采,我明白你的心情。」陸只悅似乎在走動,「連我爸留下的四合院都被查封了,而且,風哥現在的情況,你守著的意義不大。」

    「你什麼意思?」我顫聲問,她不是說韋御風脫離危險了嗎?脫離危險後不就是後續治療的問題,為什麼說我守著他的意義不大?

    「他還沒有醒過來。」陸只悅說,「采采,你不要固執了。」

    「如果我一定要回來呢?」我冷聲問。

    「有一批警察會到機場等你。」陸只悅道,「采采,現在的情況太亂了。等過一段時間,情況稍微明朗些,再另作安排吧。」

    良久之後,我才應了一聲:「好。」

    掛了電話後,我將手機還給了柳又平:「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他抬抬手,示意我說。

    「我懷孕了。」我道。

    他的眉頭皺起來,然後他點點頭,笑了笑,他說:「恭喜你。」

    他要為我作一個妥善的安排,那麼,我就沒有必要瞞著他我懷孕了的事情。

    「走吧,接我們的車已經快到了。」他轉了身往回走。

    我們走回酒店門口時,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那裡。柳又平讓我在車上等他,他回酒店去拿東西。我靠在那裡,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這一夜,車子沒有停過。司機和柳又平換著開,我側躺在後排,半夢半醒。夢境都很嚇人,一會兒韋御風滿身是血,一會兒我自己滿身是血。睡得滿頭大汗,天快亮時,我被反胃的感覺刺激醒,拿著方便袋,吐了個天翻地覆。

    坐在前排的柳又平好半天才遞了瓶水給我,我想到當年,我懷他的孩子時,他遠遠地丟了瓶水給我。

    清晨五點多,車子開進了山里。順著彎延的盤山公路往上,我看著車窗外的林海,總覺得這地方有點熟悉,但一下子又記不住來什麼時候來過。車子開到山頂時,我才震驚的發現,這山頂,就是當年柳又昕帶著我來找劉麥的那座山頭。

    看來,我們上山是走了另一條路。

    車子直接開進了院子裡,下了車後,我看到院子裡一片荒涼。當年劉麥在這裡時的瓜果成林不復再見。

    「采采。」熟悉的聲音傳來,王媽顛著腳從廊下跑出來,見了我,她加快了腳步,「采采,你來了啊,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王媽。」我見到熟悉的王媽,心裡也激動起來。

    「你累了吧,我接到柳先生的電話就起來了,熬了粥呢,還炒了新鮮的菜。你這坐了一夜的車,肯定累了,吃點東西,你就趕緊去睡覺。」王媽拉著我的手往屋子裡走。

    多年前我來這裡時沒有進過屋,今天才發現,進了大廳,後面是一個大院子,院子的兩面有兩排房子,還有一面是天然的石頭山。

    「采采,你幸好沒有在家。那天半夜,來了好多警察。把人都抓走了,我也被警察抓上了車。你說我哪裡見過那樣的陣仗,進了公安局,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在裡面關了一天,柳先生派人來接的我。然後連夜就送我出了城,我就來了這山上。我尋思著我一個老太婆住這山上可要怎麼辦?謝天謝地,你來了。」王媽說到向宅發生的事情,後怕得緊緊地掐住了我的手。

    「阮小姐和辛童都被抓走了嗎?」我問她。

    「是呀,是。」王媽猛點頭,「我也不好多問柳先生,回頭,你去問一下。她們兩個犯了什麼法?沒犯法的話,是不是也該放出來了?」

    說話間,我們進了廚房。餐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粥和幾碟小菜。我聞到粥香味,一陣反胃,急得我趕緊往回折身,想跑出廚房去吐。才轉身,就和柳又平撞了個滿懷。

    我沒忍住,「哇」一下,吐了他滿身的酸水。

    他呆住。

    「對不起……」我不說話還好,一張嘴,又一陣酸水湧上來。這下,連他的褲子都沒能倖免。

    「這上面,我沒有衣服換。」他咬著牙說道。

    第:此情難盡43.孕吐

    我哪裡管得了他那麼多,捂著灼燒得火辣的胸口,我跑到了廚房門口,蹲在地上,我恨不得連胃都一起給吐了。

    王媽端著水跟出來,她一邊幫我順後背,一邊用瞭然的語氣說道:「采采,你這吐得這麼厲害,是有了吧?」

    我接過她手中的水漱了口,漱完口後喝了一口水,還沒咽下肚呢,一張嘴,又吐了個精光。我撐著王媽的手起了身,眼前有些發黑,閉了閉眼睛才穩住了神。

    「我下山了。」柳又平的聲音傳來。

    「再見。」我輕聲道,睜開眼時才看到他把外套給脫掉了,大冬天的就那麼穿了件米色的線衣。寒風中,他快步往院子外走去。

    我不禁皺眉,這個男人也有點太奇怪了,似乎對女人懷孕一事兒特別的不能接受。難道他自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柳又平隨後就下了山,而我呆在了山上。偌大的房子裡,只有我和王媽。山上沒有暖氣,只能靠電熱暖氣片取暖。我吐得厲害,幾乎到了吃什麼吐什麼的地步。給我媽辦喪事時,我幾乎耗費了全部的心血。這一吐,沒幾天的時間,我就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

    王媽很著急,變著法子給我做好吃的,架不住吃的沒有吐的多。我躺在床上,終日昏昏沉沉。到了這般光景,別說自殺,連動腦子都覺得費勁。

    我懷柳又平的孩子時下手快,只遭了一天罪就算完了。現在才知道,懷孕這麼慘。這樣想想,我媽和我爸生下我和我弟,她一定是愛我爸愛慘了。

    可我爸到底有什麼?為什麼那麼多人愛他?我感覺就算到我死,我也想不明白這一點了。我又想,我要生下這個孩子嗎?不,我不要生下他。可我現在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就算能起床了,我要走路下山嗎?

    我不應該上山的,可是昨晚的情況也容不得我有太多的考慮。

    要怎麼辦?

    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橫波樓查封了,辛童和阮西嶺應該不會關太久吧?劉高會落什麼樣的下場?這幢房子是劉麥,柳又平帶著我來到這裡,是柳又昕牽的線還是柳又平和劉麥也是朋友?

    鄧琳死了嗎?

    還有太多太多的問題,它們像發了瘋一樣,拼命的在我腦海里鑽來鑽去。我凌亂的看著它們,沒有力氣思考。

    「采采。」王媽歡快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一陣冷風跟著竄進來。

    我微微搭了搭眼皮,連著三天吃了吐,吐了吃,我感覺連睜眼皮都有些費勁了。再閉上眼睛,我聽到王媽坐到了床沿邊。

    「來,你來嘗嘗這個酸梅湯。」王媽把我扶起來,溫熱的碗邊沿抵到我唇邊。

    我本能的張了嘴,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好滋味。我一口氣喝了半碗下去,胃裡稍微舒服了些。

    王媽扶著我靠到枕頭上:「你這吐得也太厲害了,我還是年輕那會兒看向太太吐得這麼厲害過。采采,你一定要想辦法吃東西了。這山上太遠,也沒法去醫院輸葡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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