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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柳又平幾句,我聽得似懂非懂。商場上面的事情,我也無權發表意見。當下,我只能保持沉默。

    車子在夜色的街頭穿行,柳又平伸手打開了音箱。

    「依稀往夢似曾見,心內波瀾現。拋開世事斷仇怨,相伴到天邊。逐糙四方沙漠蒼茫……」韋御風自己翻唱的歌曲。

    「唱得還不錯啊。」一曲唱完,柳又平關掉了音箱,「你不會是因為他會唱歌愛上他的吧?」

    第:此情難盡32.韋御風的母親鄧琳

    韋御風現在已經不唱歌,我要求了他幾次,最後,他勉強為其難的給我錄了一張自彈自唱的CD,我很寶貝的把CD放在了車上,沒事兒的時候,我就聽一聽。

    「跟你有關係嗎?」我惱怒起來。

    「你惱羞成怒做什麼?因為一個人歌唱得好聽而愛上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啊,難道你因為他會唱歌感到羞恥?還是你覺得自己太過感性隨便?」柳又平看我生氣,愈發的來勁了。

    「無聊。」我冷哼了一聲,決定不再理他。

    「你知道他的理想是什麼嗎?」他問。

    韋御風的理想?我一愣,但仍然裝作冷漠的樣子,我不知道韋御風的理想是什麼?我們幾乎不談論那樣的問題,偶爾能坐下來聊聊天,他總是很沉重。我以為對他來說肩上的責任大過天,他回了韋家,只能做他該做的事情。我真的沒想過,他還有自己的理想。

    「他的理想是成為一名主唱,和阿離還有幾個志同道合的人組一個樂隊。怎麼,他沒和你說過嗎?」柳又平嘲弄的語氣,「你知道兩個人想要一輩子過下去,最重要的是什麼嗎?不是愛得多真,多難。而是能吃到一塊,聊到一塊。至少,你們要無話不說吧。就像我這樣,絮絮叨叨,話多到招人嫌。」

    我呆呆地看著擋風玻璃前方,一個字都不想再說了。

    「還有一件事情,我猜你也不知道。」柳又平頓了一下,「他在Y城時混黑道你知道嗎?他有自己的地下賭場,有一幫馬仔。你弟弟招惹喬雨眠,他讓人去教訓你弟,結果下手重了,你弟弟因傷致死……」

    我猛的回頭看他,他為什麼要這麼細緻的去查韋御風?

    「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花了這麼幾年的時間去摸他的老底,我當然很清楚他的事情了。」他在紅燈路口踩了剎車。

    「對我弟弟下狠手的是不是還有別的人?」我問得有些困難。

    「你覺得呢?」他習慣性反問我。

    「我不知道。」我真是要被他弄瘋了,「我要是知道我問你做什麼?當年,我弟弟過世,韋御風承認是他讓人下的手,但他堅持我弟致死是另有人下了黑手。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那你告訴我,那個下黑手的人是誰?到底是誰?」我吼得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柳又平皺眉:「你能好好說話嗎?」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別過頭,我用力擦了一下眼角,將溢出眼角的淚珠狠狠擦去,這些一直未解的謎沉在我心底,已經成了我的心病。甚至有時候,我覺得我活著唯一的目的就是解開這些纏了我這麼多的謎。

    「我要是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跳車?」柳又平試探的語氣。

    「閉嘴。」我帶著哽咽道,「你不知道就別故意吊我胃口,我很介意這些事情。你也不用在我傷口上灑鹽,我愛韋御風,將來和他有什麼的結果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勞你費心,可以嗎?」

    柳又平這才沉默下來。

    我忍了又忍,總算將眼睛忍下去了。車子繼續往前開著,我看著車窗外街頭的夜色,莫名覺得有些熟悉,我確定我最近沒有走過這條路。但看著,又似乎走過。車子再往前開,出了城區開始往城郊的方向開。我福至心靈般記起來,三年多前,我和阮西嶺去見馮其薇,走的就是這條路。

    我轉頭去看駕駛位的柳又平,我的後背開始發涼。我想問他點什麼,又決定先按捺住。

    十來分鐘的時間,車子停下來了。那個院子,夜色中的二層小樓。我的雙手攥成拳,駕駛位的柳又平熄了火,他伸手要去開車門。

    我撲過去拉住他的手,他被我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他問。

    「韋御風的母親住這裡嗎?」我顫著聲問。

    「對啊。」他奇怪的樣子,「你來過這裡?」

    「三年前,你夫人在這幢房子裡見的我。」我道。

    「什麼?在這裡?」柳又平也驚住了,「你沒和我說過。」

    「我見完她後,連夜又去見了董叔叔,當晚,你因為我打掉你的孩子找我算帳,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你派來的人帶走了,那一走我就進了監獄。」我急切道。

    他很快鎮定下來,拍了拍我的手,道:「收拾一下情緒,我等你。」說完,他推開車門下了車。

    我仰頭看著車頂,韋御風的母親住在這幢小樓,馮其薇三年前就在這幢小樓里出現過,她們之間又有什麼聯繫?這張網到底要灑多大?我到底在這裡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我能活到真相大白那一天嗎?

    柳又平在等我,我拿過紙巾盒扯了幾張紙擦了擦眼睛。打開車內燈,我又從包包里拿出補妝盒補了補囂張,看著鏡子裡的人恢復了平靜的樣子我才推開了車門。

    就像三年前那樣,我跟在柳又平身後進了院子。時光在這裡仿佛失去了效應,所有的物品都維持了三年前的樣子。有個男人等在上二樓的台階前,見了我和柳又平走進去,他略略傾身。

    「三少,在等你呢,快上去吧。」男人沉聲道。

    柳又平應了一聲知道了,然後他往台階走去。上樓,拐彎,柳又平停在當年馮其薇見我的那個房間前,他抬手輕輕敲門。估計裡面的人一直在等,只敲了一下,門就應聲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少女,十七八歲的樣子。窗台邊的躺椅上,有個女人臥躺在那裡,身上蓋著厚厚的毛毯,她整張臉歪著朝窗戶,我看不清她的臉。

    明明屋裡有地暖,熱氣熏得我感覺口紅都要化了,她看起來卻很冷的樣子。

    「三少,坐。」躺椅上的女人開了口,聲音很蒼老。說話時,她的臉轉過來了。

    即使那張臉形容枯槁,但韋御風的眼睛很像她,都是那種倒三角眼。我也顧不上失禮,就那麼盯著她看。

    「鄧姨,恕我冒昧來訪。」柳又平緩步朝前走,走到躺椅旁邊的木椅前站定。

    「來了,就不說這話。」躺椅上的女人輕咳了一聲,「那位是你朋友嗎?讓她也過來坐吧。」

    我機械地朝前走,有一種置身夢中的錯覺,站到柳又平旁邊,我想我應該喊她什麼?阿姨吧,我和韋御風現在的關係,我只能喊她一聲阿姨。

    「阿姨,你好。」我輕輕喊了一聲。

    她笑了一下,算作應答,目光卻仍然落在柳又平身上:「我身體不便,還請三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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