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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我害怕被人放棄。」他的聲音顫得厲害,略帶一點哽音。

    我的聖母心泛濫起來,想到他從出生起被他母親放棄。在成長的路上,遭遇無數的被放棄,我心疼起來,覺得自己可以給他陽光,將他拯救出無底的黑洞。

    我們上了車,繼續往他二叔家出發。二十多分鐘後,車子終於開到了他二叔家。相對向雲天家的四合院,韋御風二叔家著實低調。他們家住的樓房,四房兩廳,裝修看起來也有年頭了。

    我見到了韋御風的二嫁,一個滿臉笑容,有些微胖的中年婦女。我聽陸只悅講過韋清元和陸隻影之間的故事,時光淌過後的今天,他娶了別的女人,過著世俗的生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安排,韋清元和他的妻子沒有生孩子。

    而韋御風的生父韋清辰,他和我小姨也沒有生孩子。我想,正是因為這一點,流落在外的韋御風才會被韋家帶回來。

    「二叔,二嬸。」我跟著韋御風喊人。

    韋清元仍舊嚴肅,聽到喊聲,微微點頭算是應答。二嬸就很熱情了,連聲應我,親自給我倒水。韋御風和他二叔談生意上的事情,二嬸拉著我到旁邊房間逗她養的波斯貓。

    「采采,你的名字可真好聽。」二嬸讚嘆得由衷。

    「謝謝二嬸,我的名兒是我媽給取的。」我笑道,「就叫著還挺順口的,也沒有什麼特別人含義。」

    二嬸看了看客廳遠處的韋御風和韋清元,她有些無措的起來:「我什麼都不懂,雖然你二叔什麼都不說,但我心裡知道,他嫌我沒文化呢。」

    我嚇一大跳,不知道二嬸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初次見面,我也不敢冒昧。

    「不怕你笑話,我認得的字不多,小時候家裡姐弟多,上了三年級我就輟學回家帶弟弟妹妹了。大了後,我就去外面打工。輾轉的,就來到了你二叔家。有一年,你二叔生病,我在醫院照顧了他一個多月。出院後,他就帶著我去扯了結婚證。」二嬸羞澀的低下頭,「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和你二叔結了婚,他成為了我的丈夫。」

    陸只悅隻字沒有提起過韋清元和婚姻,想來,她也無限唏噓吧。當年的陸隻影,如同一朵臘梅傲然於世,據說,陸隻影精通油畫,詩詞歌賦皆懂。

    我不禁想,陸隻影若泉下有知,知道韋清元在後來娶了一個連字都不識的文盲,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心?

    「哎呀,我是不是又說得太多了?」二嬸看我不說話,不安起來,「采采,你看我,我總是這樣,有人願意和我說話,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二叔要是知道了,又要不高興。」

    「沒有沒有。」我慌忙拍了拍她的手,「二嬸,我只是在想和我韋御風的事情。」

    她這才定下神來:「我上回聽阿風跟你二叔說,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采采,你們要結婚了,我可真高興啊。」

    下個月初八?結婚?來之前,我心血來潮問韋御風什麼時候結婚?他說,再給他一年的時間。

    第:此情難盡30.我找你

    我相信二嬸不會騙我,那麼韋御風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一會兒想和我結婚,一會兒又讓我再等他一年,他當去寵物店買寵物嗎?都不帶跟我商量的?

    「采采,將來等你們生了孩子,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去幫你帶,好不好?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沒生孩子,但我從小帶我弟弟妹妹,有經驗的。」二嬸眼中閃著熱切的光芒,看得出來,她很努力的在討好我。

    我有些心酸,她這麼寂寞,寂寞到連我這個陌生人的孩子都想幫忙帶。只是……我會有自己的孩子嗎?但我莫名的不想讓她那點念想現在就落空,於我笑了笑,朝她點了點頭。

    二嬸開心起來,把貓放到我手裡:「娃兒可乖了,我去廚房看看要不要幫忙,讓娃兒陪你哈。」

    我抱住貓,看著二嬸走出房間,心裡微微嘆息。二叔一看就是那種心中有城池的男人,他為什麼會娶了二嬸,我實在是想不通。

    坐了一會兒,我起身緩步朝房間外的大陽台走去。陽台是封閉式的,隔著玻璃,可以看到遠處的樓房亮著燈光。每盞燈光都代表一個家庭吧,晚歸的丈夫、妻子或者早已長大成人的兒女們。那盞燈火亮著,晚歸的人心中便有了暖意。

    我低頭看懷裡的貓咪,倒是個不認生的主兒。

    我的家,在哪裡?

    「采采。」二嬸的聲音傳來,「可以吃飯了,快來。」

    我應了一聲,把貓放到了地上,它卻圍著我的腳開始打轉,拼命的用頭蹭我想要我再抱抱它。我忍不住蹲下來摸了摸它的頭,都說貓是高冷的動物,這貓卻給二嬸養得黏人了。

    晚餐的餐桌上,二叔和韋御風繼續聊西部分公司出現的一些問題,聽他們的語氣,是在商量著派誰過去收場比較合適。我不便插話,默默的吃著飯菜,二嬸把所有的熱情都用在我身上,她不停地往我面前的盤子裡夾菜,那盤子很快就堆成小山。

    「采采,你多吃點。」二嬸不時的招呼我一聲。

    我看著盤子裡的菜,想到以前我有個同學和我說,她每次回家,她媽媽就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堆進她的碗裡。我那會兒覺得她好誇張,又不是演電視,把菜夾到碗裡也太矯情了吧。現在看著二嬸,我才懂,當一個人內心深處堆積了太多寂寞和愛無處可施時,那逮著一個願意的人,是會恨不得傾其所有。

    一頓飯吃完,我撐得胃都脹了。韋御風和他二叔的話題也告了一個段落,起身時,韋御風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號碼後拿著手機往客廳外的陽台走去。

    「采采,那邊坐。」二叔指著側廳招呼我。

    「好。」我單獨面對他,有些拘謹。

    二嬸趕忙跟過來,她手腳麻利的把沙發上的雜物收拾了。

    二叔坐到主位上,我看著他落座了才坐到了側面的沙發上。

    「切點橙子。」二叔道。

    「誒,好,好。」二嬸拿著抹布顛著腳步出了側廳。

    二叔微微抬眼:「聽阿風說,你和小悅一起住在向宅?」

    「是,二叔。」我應道。

    他點了點頭:「小悅最近怎麼樣?」

    「最近在她姑姑那邊,我打算這兩天抽空去看看她。」我又道。

    他又點點頭:「多和她說說話。」

    「好。」我再應。

    二叔便不再說話,我暗自琢磨二叔的用意。他這麼關心陸只悅,是心裡一直惦記著陸隻影嗎?既然這樣,他又何必娶二嬸呢?這不是白白誤人一生麼?我轉念又想,這關我什麼事兒呢?左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哪來的資格指手劃腳?

    我瞎想著,那邊二嬸的腳步聲傳來了,她已經把切好的水果端來了。橙子切好去皮,整齊地排列在果盤裡,每一塊果肉上都插著精緻的小牙籤。

    二嬸放下果盤後就退了出去。

    我天然喜歡親切的長輩,看二嬸如此賢惠,我忍不住借著吃橙子偷偷望了他一眼。他的面容還是那麼嚴肅,全身散發出都是生人勿近,非禮勿視的氣息,讓人不敢沒有勇氣多看一眼。大約姓韋的人都這樣吧,韋御風也這樣,不笑時面無表情,我有時候總愛猜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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