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頁
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我推著她的輪椅緩緩地往前走著,心裡頭一直盤踞著一個疑問,又有點不太敢問她。向雲天臨終那會兒說過,他對小悅有過非份之想。但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里直指他和小悅存在血緣關係。就是因為這通電話,向雲天才翻山越嶺去找到了陸只悅,然後想辦法做了親子鑑定,從而證實他和陸只悅確實存在血緣關係。我一直懷疑那個電話是溫湘庭打的,從剛才溫湘庭那麼確定小悅的母親已經過世,我更加覺得那通電話就是她打的。
「小影過世後,我兜兜轉轉的,甚至還託了李宗凱幫忙,小悅的身世卻始終是個謎。十幾年過去後,別說小悅不抱希望,就連我,也只能放下了尋找她父母這件事情。」她指了指前面的休息椅,「你推我到那邊坐會兒吧。」
「好。」我推著她走過去,坐到椅子上時不經意瞥了一眼,走廊另一頭的韋御風已經不在那裡了。
「大概是在三年前,我接到了一通電話,打電話來的是個女人。她直接告訴我向雲天就是小悅的親生父母,我當時很震驚,立刻追問她是誰。但那個陌生女人沒有回答就掛了電話,我讓人去查了陌生女人打來的電話,是一張臨時卡,我是順著這張臨時卡的線索。最後找到了G市郊區的一個小鎮,在鎮上的一間髮廊里,找到了那個給我打電話的陌生女人。那女人是個站街的,我給了她一些錢,她帶我去看了小悅生前住過的房子,以及她母親留下的一些照片和視頻。小悅的母親是吸du人員,過量後出現幻覺自殘而亡。」溫湘庭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她的眼神愈發顯得哀傷,「這些事情,我都不敢告訴小悅。」
「姑姑,我想問一下,當年是不是你打電話告訴了向雲天,小悅是他的親生女兒?」我急切地問道。
溫湘庭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向雲天是小悅的親生父親,那個陌生女人和小悅的母親在同一個髮廊上班,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她給我打電話,是受小悅的母親所託。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後來,還是小悅給了我打了電話,我才知道向雲天是她的親生父親。」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這麼說來,並不是溫湘庭找到了向雲天:「姑姑,那你肯定那個已經過世的女人是小悅的親生母親嗎?」
溫湘庭若有所思起來:「如果單從她出租房內留下的毛髮來鑑定,確實是小悅的親生母親。我之所以將這件事情壓下來沒有繼續追查,確實是我對小悅生母的身份以及不光彩的死亡原因很介意,我不願意小悅去面對這些事情。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許會另有真相,但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小悅生母的身份。這件事情,如果要徹查下去,那就必須從小悅生母的身份開始,我不想挖掘更多的真相。人已經死了,或者沒死,只要她不再出現,那就這樣吧。她如果敢出現,我自然也有法子應付得了她。」
我想了想,覺得溫湘庭說得道理。我這個人,生來好奇心重,凡事總想追問個為什麼?這麼多下來,跌跌撞撞。許多我追問過的事情,到了最後,真相都是殘破的。
「她和阿離的事情,姑姑,你勸勸她吧。」我忍不住又多嘴。
溫湘庭擺了一下手:「當年,我以為小影固執。現在才知,小悅固執起來甚於是小影。她和阿離初在一起時,我就勸過她,甚至很嚴厲地罵過她。顧家從商,一般從商的人家對婚配一事也會在意,但顧家不一樣,顧家的商業基地都在京城,皇城根下。幾百年的根基,深浸其中,對於家族成年孩子的婚配,門當戶對必為首要。我了解這一點,也知道顧家近幾十年來有幾個痴情的兒女想打破這種根深蒂固的門第觀念,最後下場都不太好。可小悅不聽勸,阿離也年輕,以為有愛情就可以戰勝一切。」
「唉。」我一時間也就只能嘆口氣了,「我有時候和小悅聊天,覺得她特別通透豁達。可在感情上,她又特別像一隻飛蛾,在所不惜。姑姑,我不太懂。都是佛法無邊,小悅念佛多年,也是有悟性的人,為什麼還會在痛苦中這樣苦苦掙扎?」
「心中有執,佛亦無法。」溫湘庭半晌才說道。
走廊里有風吹過,吹得我的頭髮糊了我一臉,窗外的陽光已經匿去。我和溫湘庭枯坐了一會兒,她的助手過來喊她,說是小悅醒了。我趕緊起了身,推著溫湘庭回了病房。
韋御風卻沒有在病房,我有些奇怪,看溫湘庭和小悅聊著,我便拿著手機出了病房給韋御風打了電話。
「采采。」他那邊有呼呼的風聲,「剛才沈姨給我打電話,阿瑛的病情有點反覆,我過來省立這邊看一下。」
「哦。」我應了一聲,也不好多說什麼,顯得自己太小心眼,「那你去吧,小悅這邊沒什麼事兒了我就先回四合院。」
「行。」他匆匆就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呆站著,從早上到現在,我感覺我整個人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先是我小姨,接著是小悅。
都說人生百態,我看到的何止是百態,簡直是千態萬態。
我打算在醫院陪小悅兩天,但溫湘庭心疼她,說要接她回去好好調養一段日子。我看著小悅是不大願意的,我趕緊勸了幾句,去了溫湘庭那邊,我總要放心一些。送走她們姑侄,我打了輛車也回了四合院。
日子似乎又平靜下來了,我回了一趟Y城,果然在我的遠親家見到了我媽。本來想把我媽接到G市去,但我媽不肯離開我遠親家半步,連出院子都不肯。我只好讓紅姐去問問那老頭願不願意跑一趟,那老頭聽說我媽的情況,說他只對新中招的人有法子,象我媽的情況,他完全不懂,更不會接治。無奈之下,我重金許諾,為此,紅姐帶著老頭跑了一趟。老頭來了後,盯著我媽的眼睛看了半晌後搖了搖頭,說了句神仙都沒法子了,隨即就頭也不回的下了山。
我陪我媽住了一段時間後,辛童天天連環奪命call,說是向宅一個主人都沒有,橫波樓也沒個主心骨,要我趕緊回去。我留下我媽,又回到了G市。
阮西嶺被驅邪後正常了。她在酒店住了一段時間,說別的地方都不想住,鬧著要搬來四合院。我沒經住她磨,給小悅打了個電話徵求她的意見,她只說一切隨我。最後我就同意阮西嶺搬到四合院來住,她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好聽的話說了一大籮筐,差點沒說下輩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我的恩情了。
橫波樓死了小茹後,再加上新規的實施,兩個月下來後,初見成效。紅姐給我看了這個月的財務報表,業績扶搖直上。
但我的心裡始終是不安的,葉姿在這G市,楊助理也說回了老家,我的死對頭們難道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答案當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說明他們在憋更大的招。
G市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
一大早的,阮西嶺就跑來敲我的房門。我窩在被窩裡,實在是不想起床,可她喊個不停,我生氣得很,只能披了睡袍離開了溫暖的被窩。
「采采,采采,我煮了好喝的奶茶,比王媽煮的好喝多了。你快去洗臉刷牙。」阮西嶺端了個小奶鍋,披著件粉色的斗篷鑽進了我的屋子裡,帶著一股寒風迎面撲來,我打了個冷顫將門給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