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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我順勢起了身,聊天結束。

    次日上午,我和劉麥見了一面,她詳細說了她和董叔去療養院撲空的過程。然後告訴我,這三年,她和董叔一直在找我媽的下落,但我媽就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我不相信我媽死了,但要瞞過劉麥和董叔的眼睛,那必定是他們能力所不及的地方。

    「劉姐,我想去看看董叔,麻煩你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我,可以嗎?」我問。

    她點頭,拿過卡座上的便箋紙和鉛筆,刷刷的寫了一行字給我。

    告別劉麥,我出了咖啡廳。順著巷子往四合院的方向走,天陰沉沉的,路上行人匆匆。我也加快了腳步往前跑,跑到四合院大門口時,雨就下下來了。我鬆了一口氣,抬步進了大門。

    「采采,你回來。」王媽跑得喘氣,見了我,老遠就喊。

    「王媽。」我迎著她走過去。

    「小姐接了電話,和梁醫生去向先生那邊了,說是向先生不好了。我這心慌得厲害,想去看看先生。可我也沒去過先生住的別墅,采采,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下,你帶我去一趟先生那邊。」王媽一口氣說完。

    向雲天不好了?我大驚。

    「司機是不是和小姐一起走的?」我問。

    「是,家裡還有一輛車。」王媽道,「鑰匙在客廳,我去拿,采采,你去後院等我。」

    「好。」我看著雨勢漸漸加大,想著幾年沒摸方向盤,腳有點軟起來。

    我開著車,帶著王媽出了四合院。雨越下越大,我雙手握著方向盤,視線盯著雨霧中的前方。昨天陸只悅還說向雲天目前的情況還算穩定,這突然之間,就說人不好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小悅可要怎麼辦?

    雨太大,我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開到了向雲天的別墅。冒著雨,我和王媽下了車,按了好一會兒門鈴,趙阿姨才打著傘來開門了。我看她雙眼通紅,心不由得往下沉。

    「殷小姐,你來了。」她給我們開了門。

    我和王媽匆匆往裡跑,上了台階時,我全身已經濕透了。趙阿姨領著我們進了大廳,隱約的,從樓上傳來小悅的哭。

    我連鞋都沒顧上換,趕緊的就往樓梯跑。

    第:此情難盡4.向雲天的私心

    上了樓,我尋著哭聲跑到了左邊的房間,房門開著。這是一間醫療室,向雲天躺在床上,臉上罩著氧氣罩,兩個醫生分站床頭兩側,床頭柜上的儀器有條不紊的工作著。小悅抓著向雲天的手,半跪在床邊哭泣著。

    「先生。」王媽見此情景,哽咽著喊了一聲往裡面走,我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梁醫生的面色很凝重,側頭看了我一眼,他朝我打了個手勢,然後他往窗邊走。我愣了一下,有點奇怪他的舉動。他走到窗邊,我才抬步。

    「殷小姐。」梁醫生看著我,「你想辦法通知向先生的家人都來吧,趕在明早前來,還能見上一面。」

    我來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聽到梁醫生這麼說,我還是覺得很難接受:「怎麼會這樣?」

    他嘆了一口氣:「癌細胞擴散得非常快,向先生不想陸小姐看到他痛得變形的樣子,所以才執意搬到這邊來。」

    我抿著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只有向先生律師的聯繫方式,我已經通知他了。」梁醫生又說。

    「我也沒有他家人的聯繫方式,我問問小悅。」我道。

    他點了點頭,退了一步,他回到了向雲天身邊。

    向雲天醒過來了,他吃力的抬手指著臉上的氧氣罩,梁醫生彎腰給他摘掉了。

    「小悅。」他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容,聲音沙啞得厲害,「不要哭,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病後,就看開了這一點。」

    小悅含著淚點頭。

    「梁楓,我的律師,來了嗎?」向雲天又看向梁醫生。

    「我通知了,應該快到了。」梁醫生拿出手機。

    「采采,王媽,你們來了。」他順著粗氣,把手伸給了小悅,他想坐起來。

    「向先生,你還是躺著吧。」另一個醫生趕緊制止了他。

    向雲天卻很固執:「沒事兒,讓小悅扶著我。」幾個人幫著,向雲天總算坐起來了,只是這麼簡單的動作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他靠在小悅肩上,氣若遊絲。

    我默默地站著,死別是這世間最極致的悲痛了吧。昨天一起吃飯時,他看著還像個好人,今天就變成了他的大限之日。世事真是無常。

    「通知孟遙。」向雲天指了指枕頭旁他的手機,陸只悅拿起來,他說了一串數字,屏幕解開了。陸只悅翻出了孟遙的電話,她點了拔開。

    「什麼事兒?」開著免提,一個女聲傳來,透著十二分的不耐煩。

    「我是陸只悅,我爸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你過來一趟吧。」陸只悅冷靜道。

    「等他死了我再去。」女人說完直接掐斷了電話。

    這世上,多的是無情之人。

    向雲天苦笑著閉了閉眼睛。

    「爸,還有其他人要通知嗎?」陸只悅輕聲問。

    「沒有了。」向天雲道,「向琳在國外,就,不通知她了。」

    「你……找到我媽了嗎?」陸只悅問得有些遲疑。

    「沒有,線索太散,小悅,對不起。」向雲天歉意道。

    說話間,樓梯那邊傳來動靜,不一會兒,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匆匆跑了進來。來的應該就是向雲天的律師了,他夾著公文包走到了向雲天身邊。

    「高律師。」向雲天見了他的律師,似乎瞬間就來了精神,他撐著床坐直身體,伸手推了推陸只悅,「小悅,我這會精神好多了,你站那邊。」

    「高律師,把我的遺囑讀一下吧。」向雲天抬了抬手。

    「向先生,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律師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疊文件。

    「沒有了,我都想好了。」向雲天道。

    律師打開了文件,房間裡迴響著律師專業而平淡的聲音。向雲天將他名下的產為分成了三份,陸只悅和向琳的份額一樣,向太太孟遙的份額要少一點。向宅呆得久的傭人們都得到了一筆不小的現金,王媽掩面哭得傷心。

    「最後一條是向先生昨天加上去的。」律師看了一眼向雲天才往下念:「位於G市崗邊路三十三號的產業,本人經慎重考慮,決定贈予殷采采小姐,望其不負重託,用心經營……」

    我一時間有些不能回神,崗邊路三十三號?那不是橫波樓麼?向雲天竟然將橫波樓贈予我,他……他這是病糊塗了?

    律師全部念完合上了文件,然後低頭又和向雲天說了幾句話。

    「殷采采。」律師直起身喊了一聲我,「向先生有話和你說,其他人麻煩先出去。」

    我呆呆的,直到大家都出了房間,我還愣愣地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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