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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在我離開之前,是我父親被阿離打了住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醫院。事情就出在這裡,我父親懷恨在心,暗中使了絆子,黃掉了顧家的一筆生意。顧家也非等閒人家,我父親還沒出院就查明了真相。等我父親出院,顧家就強行把我和我父親請到了酒店。那天,我和阿離見了面,他一直逼問我和向先生到底什麼關係?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向先生是我的父親,我很明確的告訴他我對向先生沒有男女之情,但阿離怎麼也不肯信。至此,我對他心灰意冷,所以,我想辦法見了顧向擎。顧家上下,一直擔心我和阿離分不徹底。我向他們起誓,我出家為尼,但條件是放過向先生。他們答應了我,我也做到了落髮出家。」她側頭看我,臉上早無笑意,半晌之後,才又說了一句:「這太陽底下,並沒有新鮮事兒。」

    「是。」我也微微嘆了一口氣,說起來是男歡女愛,最後不過輸不起面子而已。為了那點面子,斯文掃地,真是毫無新意了。

    我們靜默的片刻,陸只悅的手機響起來,她接了電話,只應了個好字就掛了電話。

    「正巧,你陪我去看看我父親吧。」她起了身,「他當年得罪顧家,後來又得罪柳家,你進去裡面,他是真的無能為力。」

    「好好的,他怎麼會生病了呢?」我印象中,向雲天除了那次被打進醫院,身體是很好的。

    「肝癌,按理說,他不抽菸,酒也喝得少,不該得這種不得治的病。但輪上了,沒辦法,只能向命低頭。也虧得他手裡有點錢,化療放療的折騰著,現在靜養著,能多活一年算撿著一年了。」陸只悅道。

    我嘆了一口氣,人當真是無法跟命爭,略略年長几歲後,我不得不接受這個令人感到悲涼的事實。

    向雲天沒有住在四合院,陸只悅開車,我們往G市近郊的某別墅區出發。

    「向太太……她也在嗎?」我試探著問。

    「向太太?」陸只悅搖搖頭,「我不清楚這個向太太的事情,我統共見過兩次,都是遠遠的。我來了,她就走了。我父親病重時,她也沒來過。夫妻做成這樣,我倒是沒見過。」

    「橫波樓現在怎麼樣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

    「暫時還不會倒閉,我父親全權交給他的手下打理,他想我接手。那是不可能的,我回來,是盡孝。我既已皈依佛門,這俗世事務就不會再沾半分。」她淡淡的語氣。

    她說了這樣的話,我就不好再追問其他事情了。

    路況不錯,大約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我們到了向雲天的別墅。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我們走到大門口時,有個五十歲上下的婦人趕緊就開了門。

    「小姐,你可來了,快進來吧。」說話時,那婦人用好奇的眼光看了看我。

    「先生在哪裡?」陸只悅問。

    「在院子裡。」婦人顛著小碎步走在前頭。

    「我自己去,你去忙吧。」陸只悅道。

    「誒,誒。」婦人連迭聲的應道。

    「這人啊,真不能病,一病,心態就容易崩塌。我父親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采采,你要有心理準備。」陸只悅側頭看我。

    「嗯。」我這三年呆在監獄,雖與世隔絕,但裡面也是一個世界,還是一個惡的世界。什麼樣的慘狀沒見過,什麼樣的無下限沒見過。

    拐過彎,可以看著有個男人蹲在花盆旁,像是在仔細觀察著什麼。

    「爸。」陸只悅喊了一聲。

    蹲在地上的男人撐著地板就站起來了:「小悅,我就知道你會來,你不會不理爸爸……」向雲天頓住了,他看到了我。

    「向先生。」我走了幾步到他面前。

    「殷采采。」他退了一步,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你真是殷采采?」

    「我是。」我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男人是向雲天。他瘦得幾乎脫相了,眉宇間的凌厲和從容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對,是不安。他在害怕,在恐懼。

    「趙阿姨說你不肯吃藥。」陸只悅挽住他的手臂,「來吧,我們先去吃藥,吃完藥後,你和我們一起回四合院。采採回來了,今天我們吃大餐。我給梁醫生打個電話,讓他也來,這樣,他就可以監督你的吃食。」

    「真的嗎?」向雲天眼中閃著希冀。

    「真的。」陸只悅拍拍他的手背,和他一起往裡走。

    我站在那裡看著他們的背影,時間多麼可怕。

    第:此情難盡2.他要見你

    不過初秋的天,院子裡的花糙卻早早的開始衰敗了。我想著辛棄疾在《稼軒》中寫道: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此情此景,讓人很是傷感。

    我在花園角落裡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微風拂面,遠處的天空飄著大朵大朵的白雲。我閉上眼睛,女獄警的吼叫聲似乎還在耳邊迴響著,驚得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看看四下,只有枯黃的落葉被風吹得在地上打著轉。

    我真的離開監獄了,這裡是向雲天的別墅。我不由得掐了掐掌心再次確認。

    「這藥太苦了,我不吃。」向雲天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看去,向雲天快步走下了台階,陸只悅一手水杯一手藥追在他身後。

    「爸,你怎麼不聽話呢?」陸只悅跑到向雲天身邊,皺著眉數落他,「快把藥吃了,你今天要是不吃藥,我明天就不過來看你了。」

    向雲天這才停了腳步,接過水和藥,他嘴裡還哼唧著:「老梁不是說了我的病情早就穩定了嗎?是藥三分毒,吃多了,沒病都要添病。」

    陸只悅也不理他,只是盯著他看。

    向雲天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才把手裡的一大把藥吞完,吃完後,他苦得半晌都說不出來話。陸只悅輕輕幫他順著後背,十分有耐心。

    我突然想到我媽,三年前,她在療養院住著。隔了三年,她現在如何了?我進監獄的前一天,劉麥帶著我去見了一個叫董叔的人,那時候,董叔說要帶我媽走。我媽的下落,劉麥應該會清楚吧,只是我現在沒有了劉麥的聯繫方式。

    我從石凳上起了身,快步走到向雲天身邊,他已經緩過了藥勁。見我走過來,他把手裡的水杯遞給了陸只悅。

    「小悅,你把杯子拿進去吧。」他說這句話時,完全沒有了剛才跟陸只悅鬧脾氣的老小孩感覺。

    陸只悅沖我笑了一下,然後拿著杯子轉身往台階跑去。

    「向先生,我想問問,你知道我媽現在在哪裡嗎?」我直接問。

    他搖了搖頭:「這幾年我一直在病中,許多事情都無暇顧及。大概是兩年前,我有一陣身體不錯,打電話去了療養院那邊,高主任告訴我,是你去把你媽接走了。這幾年,你一直下落不明,你媽的事情就這麼擱置下來了。」

    「麻煩你把劉麥的聯繫方式給我。」我道,接走我媽的話應該就是董叔了。只是,我根本沒去,董叔假借我的名義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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