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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我呆了呆,所以,我在他面前就永遠只能保持開心的狀態,如果情緒不好,最好也自己消化乾淨嗎?
「過幾天吧,過幾天我情緒就能緩過來。」我帶著請求語氣對他說道。
這回他一言不發,直接就啟動了車子。
我頭開始暈起來,靠著座椅,我努力的讓自己的精神集中。我想,也許我該告訴他我懷孕了,這樣他就知道我現在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又平。」我這麼想著就開了口。
他看我一眼,不說話。
「我懷孕……」
「可以不再跟說這種假設性的話題了嗎?」他語氣特別冰冷的打斷我。
「對不起。」我低聲道歉。
他踩了油門,車子疾速前進,我感覺我又要吐了,拼了命的,我總算將那股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
四十多分鐘後,車子開到了我住的樓下。
「到了。」柳又平看著擋風玻璃前面。
我解開了安全帶:「那我先回去了。」我有些吃力地推開了車門,下了車後,我低著頭往小區里走,沒走多遠,我就又蹲到小區的花圃旁乾嘔起來了。
我嘔得眼淚都下來了,視線模糊中,柳又平的車子很快消失。我吐完後扶著花圃邊緣坐了下來,胃裡一陣一陣的抽痛。
我在心裡想,我得儘快去做手術,再這樣下去,我別說去橫波樓,生活都要沒法自理了。
次日,我起了個大早打了輛車出了門。去了離住處很遠的一家醫院,我當天就做了流產手術,手術做完後,護士還把裝著胎兒的瓶子拿到手術床前給我看了一眼。
我本來對懷孕沒有具體的概念,看著瓶子裡的那團血肉模糊,我突然就覺得後背發涼。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那是一條生命,而我親手結束了ta來到這個世界的可能。
手術後,我在醫院的休息椅上坐了很久。
當我蹣跚著腿走出醫院時,我就感覺,有一半的我已經死在醫院裡。搭了計程車,我回到了住處。
下了車,我上了樓,開大門時,門從裡面拉開,我嚇了一大跳。
「采采。」辛童笑呵呵,看到我的臉色後,她趕緊扶我,「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是。」我輕聲道,沒想到向雲天還是讓辛童來了。也是運氣好,我今天把手術給做了。
我在家裡躺了十天,這十天,我藉口我爸剛過世,心情悲痛難忍導致重感冒為由,我沒去橫波樓,也不見柳又平。
辛童變得挺多,不再像過去一樣像個管家婆一樣事事為我規劃好,她現在像我朋友,凡事先和我商量。
到第六天時,我的精神緩過來了,早餐吃了兩碗粥。
「采采,你會不會吃得太多了點?」辛童有點擔憂地問我。
「會嗎?我覺得還沒吃飽呢。」我放下碗筷,「你快吃,待會兒我們去公園走走,再不出門,我都要長霉了。」
她遲疑著點了點頭:「采采,你真的不去看看醫生嗎?」她第N遍問我。
「你不知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嗎?」我起了身,「快點啊,我先去換衣服。」我往房間走去,進了房間後,我悄悄地把藏在枕頭下的沒吃完的藥找了個袋裝了起來,然後塞到了牛仔褲兜里,這些藥我不想再吃了,每次吃,我都會想到那瓶子裡的那團血肉模糊。
隔了兩天,我回到了橫波樓上班。
「我的天啊,采采,我說你這麼久不來上班,原來你是去減肥了呀。」阮西嶺拉著我的衣袖,嘖嘖的。
「是啊。」我冷淡地笑著。
她退了兩步看我:「采采,你到底上哪去修煉了,我怎麼感覺你不太一樣了呢?你的眼睛,和過去不一樣了。」
我坐到梳妝檯前的椅子上:「你可以改行去算命了。」
「別這麼說嘛。」她走到我身邊摟住我的肩膀輕聲說:「對了,我們這裡又加入個牛逼的人物,你知道吧?」
「不知道。」我說。
「前天來的,叫小茹,直接就上了我們三樓,估計也是向先生的什麼人。來的當天晚上,四五個老闆爭相砸花藍開紅酒,你是不知道,那場面有多震撼。」她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樣子,「也沒見她多了不起,長得沒你好看,古箏彈成那樣,水平還不如我。我琢磨著,她亮相那晚衣服穿得好。她穿的漢服,搭配廣陵散,那幾個老闆就昏頭了。采采,我們可都要學著點,這三樓的風頭要是被她一個人占了,我們兩個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嗯。」我抬了抬眼,表示我知道了。
「向先生可真厲害,知道三個女人一台戲,他看我們兩個人關係好,爭不起來,便又搞了個小茹來。」阮西嶺嘆了口氣,「要說男人也就是一張嘴,我一早就知道。」
「劉度也給她送花藍了吧。」我轉頭看她。
「送了。」她拔著座椅上的穗子,「男人靠不住的,我們混風月場所的,哪裡有資格求男人真心。」
我要張嘴說話時,紅姐匆匆跑來,進了門就直接跑到我身邊,然後附下了頭。
我緊張得後背都繃直起來了,紅姐這個樣子,那一定又是有大事,她都扛不住的大事,我少不來要蛻層皮。
「韋先生來了,你見嗎?」她怕阮西嶺聽到,將聲音壓低成耳語。
第卷一:以愛之名105.馮其微
韋先生?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柳又平前段時間提過,說韋御風要回國,現在他來找我了嗎?找我做什麼?見一面,然後他又回他的美國去,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悲春傷秋,睹物思人嗎?我狂跳不止的心瞬間平靜下來,我現在這個樣子見他做什麼呢?抱著他哭,告訴他我剛剛流掉柳又平的孩子,告訴他我爸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這些不能見人的齷齪我還是留著自己慢慢消化吧。
「我去阿秋姐那邊挑衣服。」我思緒萬千時,阮西嶺轉身離去,她是個人精。
「是韋御風先生。」紅姐見阮西嶺出去後,又輕聲補充了一句。
不必見了吧,有什麼好見的呢。他倘若脫離了困局,這個時候來見我,柳又平遲早會知道,以柳又平獨占不香,搶著是寶的性子,就怕明里暗裡對他下絆子。他倘若仍舊在困局之中,那麼他救不了我,我也幫不了他。算了,大家就認命的呆在屬於自己的命運角落裡掙扎度日吧。
「紅姐,麻煩你告訴他,我現在和柳先生相處甚好,不便見他。」我淡淡道。
紅姐有些欲言又止的,躊躇著不走。
我鎮定地拿過化妝水和化妝棉,然後對著鏡子開始化妝。紅姐至少站了得有兩分鐘,我準備上底妝時,她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紅姐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拿著刷子的手有些發顫起來,想要再抬手,竟怎麼也抬不起來,那手就像突然壞了神經一般失控的抖著,刷子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