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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我才爬起來,披頭散髮,也沒洗漱,實在不想開口說話,於是我又推了他一把,推開他後,我就小碎步跑進了臥室,反鎖上門,我衝進了廁所,趴到洗手台上,我乾嘔起來。嘔了好一陣子,我扶著洗手台站起來,然後開始洗漱。
洗漱後,我換了衣服化了個淡妝,又將頭髮綁了起來,看起鏡子裡的人精神了許多,我才走到了房門口。
拉開門,柳又平就一把把我拽進了懷裡,他一臉陰鬱:「你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是在跟我生氣嗎?「
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跟他親近了,現在靠在他的懷裡,我非常不在自在,用力掙扎了一下。
他抱得更緊,嘴角扯出了一絲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韋御風最近要回G市,你很激動吧?是不是巴不得我最好永遠消失?」
我驚呆了,韋御風要回G市?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而且,他回來了,我有什麼好激動的,我肚子裡還懷著柳又平的孩子,我拿什麼臉面見他?不,我根本就沒有臉再去見他。
我停止了掙扎,嘆了一口氣,我道:「你想多了,走吧,我們去墓地。雖然我一直恨我爸,但再怎麼樣,我和他也是血緣親,他死了,你總得允許我難過一下吧。「
柳又平這才訕訕地放開了我:「對不起。「
我勉強笑了一下:「走吧。」
「采采。」他有些懊惱起來,「我不要故意要氣你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不開心,我就總容易胡思亂想。」
我沒理他,低著頭往玄關處走去,換了鞋後,我準備拉大門,柳又平再次拉住我了。
「采采。」他雙手環住我的腰,抽了抽鼻子,他很是傷感:「算了,我也不要驕傲了,以後我不跟你堵氣了,我們和好吧。」
我沒有想過他這麼久不來找我,是在跟我堵氣,聽他這麼說,我還挺意外的。
「我真的在和馮其薇協商離婚,只是確實和你沒關係,是她極力要求離婚,我現在還在作最後的努力。我爸最近有些麻煩,我和馮其薇絕對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這樣影響會很不好。」他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采采,你就別跟我再鬧了。你看你跟我鬧有什麼好處呢?向雲天總要給我面子,你在橫波樓的處境立刻變差,你這段時間也感受到了。我今天也和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盡我最大的努力,有了合適的時機,我會和馮其薇離婚,給你想要的名分。但采采,假使沒有那一紙證書,我的心也在你這裡。」
我的心裡湧上說不出的難過和傷心,但又釋懷,柳又平有他的身不由己,我還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我不想接受。
「又平,如果是這樣,那我想給你生個孩子,這樣我才會有安全感。」我試探道。
「不行。」他條件反射性的拒絕我,「采采,我的意思是,現在不行。明年吧,好不好?」
我笑了笑:「如果我一定要呢?」
「聽話。」他在我額頭上親了親,「我們會有孩子,但不是現在。」
我這才點了點頭,我也算提前給他打過預防針了,有朝一日,他知道我打了他的孩子,那也是他自己堅決不要的。
第卷一:以愛之名104.死了一半
下午三點,我和柳又平到駟驪公墓。熱辣的太陽下,我跟著柳又平穿過林立的碑群來到我爸的墓地前。柳又昕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已經先到了,工作人員還在清理墓地裡面的泥土,柳又昕黑衣黑褲黑面紗,還打著黑傘,明晃晃的陽台下,她像一朵遺世獨立的黑牡丹。
我爸的骨灰盒放在地上,是一個黑色的匣子。我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兩個工作人員已經把墓地裡面的泥土清理乾淨了,起了身後,他們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柳又昕,她揮了揮身。其中一個工作人員便抱起了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墓地里,土一鏟子鏟子蓋上去,蓋嚴實後開始立碑石。
直到碑石立起來,五個人都沒有發出過聲音。
太陽漸漸西移,斜斜的照到碑石上,遺照上我爸的笑容愈發的燦爛起來。我看著他的臉,明明生我養育我多年,可看久了,我竟然有些不認得了。那星眉劍目,笑眼彎彎,嘴角上揚的男人,他是誰?
柳又昕他們在鞠躬,我跟座雕像似的屹立不動。
「采采。」柳又平輕輕碰了碰我。
我驚了一下回神,這才發現柳又昕和兩個工作人員都走了。柳又平一臉擔憂的表情,見我看著他,他伸手過來在我肩上拍了拍表示安慰。
我這才正兒八經地跪了下來,然後給我爸磕了三個頭,生養一場,這頭是一定要磕的。起了身後,我看著遠處天邊開始漫開的雲層。
「我們也回去吧。」我輕聲道。
「嗯。」柳又平應了一聲。
我們並著肩往外走,我開始想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我媽捨棄一切愛過的男人,他死了,埋了,她一無所知。有一天,她清醒過來了,知道了,會有多傷心?
我和柳又平出了公墓,快走到他的車子旁時,我湧來一陣反胃的感覺。都來不及掩飾,我就本能的彎腰乾嘔起來,還好我沒吃什麼東西,也就吐了一些酸水出來。柳又平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見我吐得厲害,他皺著鼻子扭著頭給我拍了幾下後背。
「別拍。」我困難的說道。
他趕緊跳到一旁。
我蹲到地上,將胃裡的酸水吐了個乾淨,那反胃的感覺才漸漸的壓下去了。
「你,好了嗎?」柳又平的語氣里夾雜著恐懼,也許嘔吐對他來說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
「麻煩你拿瓶水給我好嗎?」我低聲道。
「好。」他應完後就飛快地往車子跑去,很快他就拿了瓶礦泉水跑回來,還有五六步遠,他彎著腰拋了過來。
我撿起地上的水,吐完後全身乏力,我擰得額頭都出汗了才把瓶蓋打開。漱了口,我喝了小半瓶水後撐著地面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我艱難地走到了柳又平身邊:「上車吧。」
「你生病了嗎?臉色這麼差。」他問。
「沒有,我爸死了,我傷心。」我道。
「別難過了。」他伸手過來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謝謝。」我客氣道。
「傻樣。」他笑起來,「采采,開心點,我喜歡你開心的樣子。」
我勉強笑了一下:「好。」他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從來都順遂易得,痛苦與悲傷甚至於苦難對他來說,都太陌生,他很難接受甚至抗拒接受。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新三區那邊新開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味道還不錯。」他見我笑了,語氣立刻輕快起來,「吃完料理,我陪你去逛商場,馬上要秋天了,你也該買衣服了。」
「我想回去睡一覺,明天再去好嗎?」我輕聲問。
他抿了抿嘴,轉頭看著車窗外,半晌後,他才收回視線看我:「采采,我要怎麼做,你才能開心點?你總是這樣懨懨的,搞得我也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