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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6:24 作者: 溫溫啊
「我脾氣不好,一直都這樣,你不要介意。」好半天后,韋御風蹦出一句話來。
我抬頭看他。
「不要哭了。」他看著我臉上的淚,放下手中的卡,他朝我伸手,溫柔道:「過來,坐下來,我們好好說幾句話。」
我捏著衣角,然後走到了床邊,他拉了我一把,把我拉著坐到了他床沿邊。
「采采。」他握緊我的手,「別哭了。」
我抬起手背用力擦掉了眼角的淚水,低聲道:「你要回你二叔家嗎?」
「不是。」他揉捏著我的手,輕笑了一聲,他有些悵然道:「我沒有家,只有房子。你現在也沒有家,不過你比我可憐,你連房子都沒有。采采,你可以跟我回去。你也可以一直住在我那裡,但僅僅只是這樣,你願意嗎?」
我眨了眨眼睛,沒太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說,他可以收留我,但他不向我承諾什麼,我們也不是男女朋友嗎?
「我不會愛上你,或者說,我不會愛上任何女人。我是不婚主義,采采,如果對你寄予哪怕一點點希望,那麼,你都可以斷了念想。」他特別平靜且認真的對我說。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冷笑著問他,「你放心,沒人愛你。天下男人還沒死光呢,我愛一條狗也不會去愛你。」
「那就好,你可以跟我回家。」他鬆了一口氣。
第卷一:以愛之名54.我懂你的難過
我被他語氣中透露出來的戒備深深地刺激了,他以為他是誰啊?要不是他,我和伊城早就結婚了。他現在還跟我免責聲明,搞得我像個沒臉沒皮的人。去他媽的,這些天我還擔心他來著,早知道這樣他被黑瘦壯敲一鐵棒時,我就應該再補上兩腳,索性讓他死得透透的。
「怎麼不說話了?」韋御風伸手幫我拂開額前的碎發。
我站了起來,然後俯下頭盯著他的眼睛。
「幹嘛呢?」他皺著眉別過頭。
「韋御風。」我特別大膽的伸出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和我面對面。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薄薄的嘴唇幾乎要抿成一條線,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安還讓出賣了他,我想他的內心並不像他裝出來的那麼堅不可摧。
「我再重複一遍,沒有人要愛你。我再賤,也不會去愛一個花錢買下我的男人。我再不要臉,在你的免責聲明下,我也不會將自尊踩到腳底跟著你回家。韋御風,我不會再來看你。從今以後,我們劃清界線。我去做jì女也好,你被人追殺也好,總之,會再見面的話,我們就是陌路人……」
他一用力反手握住我的手,然後將我的頭勾了下去:「說狠話誰不會……」
我被他逼得怒不可遏,狠狠的推了他一下。
他痛得鬆開我,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我估計我推到他的傷口了,直起身,我伸手按了床邊的呼叫鈴。
「我走了,不會再來,你保重。」說完,我就往病房外走去。
「殷采采。」他怒吼。
我頭也不回。
「你去哪裡?」他又吼。
我已經出了病房。
憋了一肚子的火出了醫院,我站在醫院大門口時又茫然了。界線是和他劃清了,可現在我要去哪裡?就算回陸只悅那裡,我身無分文,連個手機都沒有,也只能靠走的吧。
我站了一會兒,然後抬步往前走。既然不能在原地等死,那我還是往前走吧。G市的深秋不比沿海的Y城,冷風吹來,身上每一寸骨頭都能感知到。
我順著腳下的路不停歇的往前走,走到兩條腿酸麻時,身後傳來兩喇叭聲。
「采采。」陸只悅隔著擋風玻璃跟我揮了一下手。
我呆住了。
她靠著邊停了車,然後下了車跑到我身邊:「你可真能走,走了這麼遠的路。」
「你……怎麼來了?」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吶。」她拍了拍我,指著我身後。
我扭頭,這才發現幾米開外有個穿著藍色護工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那裡,是韋御風讓她跟著我的吧,他怕我走丟?他是不是有病?
「韋叔給我打了電話,我就過來了。」陸只悅拉了拉我,「走,我們回家。」
那個家字再次觸動了我,我的眼淚瞬間就出來了。
「你不要哭。」陸只悅有點慌了,她手忙腳亂的幫我擦著臉,「阿離說你無家可歸,采采,你不要哭,我從小就沒有家。所以,我懂你的難過。」
我搖了搖頭,這世間的幸福大致是相同的,但不幸卻形態萬千,並沒有兩種完全一樣的苦痛。
陸只悅把我拉上了車,然後她就開著車一路狂奔起來。經過KFC時,她停了一次車,買了一大堆的吃的放到了后座,然後繼續一路狂奔。
我心情很低落,一路都陷在自己的沉思中,直到車子停下來,我才恍然驚覺,車子已經開到了一座高山上的亭軒旁。遠處的山腰裡,若隱若現的可以看到寺院。
「采采,下車吧。」陸只悅率先打開了車門。
我不解地跟著她下了車。
她拖著我站到涼亭的台階上,轉頭她問我:「這裡夠不夠高?」
「啊?」我看了看山下,確實還挺高的,於是我點了點頭。
她抿著唇微微一笑,然後雙攏起來先啊著叫了一聲,叫完後她側頭看看我,然後接著就喊起來了:「影姐姐,你在那邊過得好嗎?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到我夢裡來。媽媽,你在那邊還好嗎?你現在不會痛了吧。影姐姐,媽媽,我現在和阿離過得很好,我有兩條狗,還有三隻貓。」
陸只悅吼完後就收起了手,然後她跨了一步坐到了台階。
我以為她要讓我也跟著她吼出心中的難過,但她沒有,她坐在那裡看著茫茫的林海。我是喊不出來的,在我看來,悲痛能喊得出來了,那意味著那些噩夢般的日子已經成為了過去,只是記憶埋在心頭還會偶爾作祟。我的噩夢還沒有變成記憶,我喊不出來。
我坐到她旁邊,和她一起看著茫茫的林海。
「阿離的爸爸媽媽不喜歡我,所以,阿離就沒有再回過家。」陸只悅下巴抵到膝蓋上,「其實我好喜歡他爸媽,因為他爸媽總是很和氣的跟阿離說話,只是不肯對我和氣。他們說我命不好,會拖累阿離。」
她長長地嘆氣,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我吹了大半天的山風後,腦袋都吹麻了,在韋御風那裡受的氣也被吹散了。挪了挪僵直的身體,我拍了拍陸只悅。
「走,我們去那邊寺院裡拜菩薩。」我平靜道。
她瑟縮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嗯。
我有些不解,但沒有問她。
幾分鐘後,陸只悅的車停在了寺院門口。我們一起下了車,進了寺院的大殿之後,我跪到了菩薩面前,陸只悅卻站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