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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5:07 作者: 夢裳微藍
但他瘦弱的身軀怎麼也掙脫不了認真起來的祁天,他還是被硬拉著出了醫院,到了醫院旁邊的一個24小時便利店。祁天買了粥和關東煮給他,他只默默地坐在餐凳上,他覺得什麼也吃不下。
祁天捏著關東煮的紙杯緊了緊,還是強忍住內心的怒氣,溫柔的勸導:「寶寶,來吃點東西吧。」雋樂定定的盯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粥,半晌來了句:「學長,我們分手吧。」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祁天的手哆嗦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中也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雋樂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頭破罐破摔一般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分手吧。媽媽不允許我和你在一起。」
祁天隨手將關東煮丟在桌上,揪起雋樂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雙眼通紅的怒吼著:「我不同意!你就這樣否定了我們三年的感情?我還什麼努力都沒做呢你就要放棄?雋樂!你好樣的!」
他送開手,雋樂跌坐在了凳子上,失魂落魄的不發一言,他又何嘗不難受?他此刻只覺得萬蟻噬心般疼痛,可他能怎麼樣?媽媽和他相依為命十幾年,他怎麼能舍下媽媽?即使他痛,他難過,他捨不得,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情願把自己的命給他,可媽媽有什麼錯呢,錯的是他,受懲罰的卻是媽媽,他承受不住。
祁天又去前台買了些吃的放在他面前,生硬地說:「把這些吃了,不然你媽媽醒了你也沒力氣照顧他。」他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卻又停了下來,頭也不回的說道:「我是不會放棄的。」說罷,便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
第45章:得到認可
第四十五章得到認可。
雋樂呆坐在餐桌旁,直到前台過來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他才回過神來。他回絕了前台的好意,開始機械的進食。關東煮和粥已經冷掉了,涼涼的刺激著胃,他毫無知覺般做著吞咽的動作,食物將他的胃塞得滿滿當當的,卻又冰涼的令他想嘔吐。把桌上的東西全部吃完後,他又一個人回了醫院。
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將就著睡了一夜後,第二天被醫生告知雋媽媽病情穩定,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人也已經清醒過來了,他的心放下了大半。到了病房後他才發覺雋媽媽住的是個單人病房,他擔心之前墊付的錢不足以支付這單人病房的費用,特意去繳費處做了確認,卻被告知在轉到普通病房後有一位自稱是他的朋友的先生來特意要求安排安靜舒適的單人房,並支付了至少一個月的住院費用。
他知道一定是祁天來過了,笑著對護士說了謝謝,沒再多說什麼。他也貪心的不想就此和祁天斷了聯繫,也許只是內心小小的奢望,讓他做出了這種說了分手卻希望對方不放棄的行為。三年,一千個日日夜夜,朝夕相處,哪是那麼容易釋懷與忘卻的。說了分手,卻也只是因為被犯了病的媽媽嚇到了以及媽媽的反對,不得已而開的口。
他甚至,希望祁天對他死纏爛打不放棄。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差勁,明明不能再和他攜手白頭,卻還是自私的想要擁有他的愛。
他知道自己的個性軟弱,媽媽又是他唯一的軟肋,他是愚孝,可他做不出讓媽媽難過的事,她拖著病體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雖然條件並不好,可也不曾讓他受多大的委屈。
醫生囑咐他每天帶著媽媽出去曬曬太陽,最好一天兩次。可自從他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的推著媽媽去醫院的糙坪,回來後總是會在桌上發現保溫飯盒,每天都裝著不同的粥和清淡的小菜。他認出了保溫飯盒是祁天家的,盒蓋上的兩隻小熊是他最喜歡的,他常常說,那隻黑色的小熊是祁天,棕色的是他。
晚上睡覺的時候飯盒就會消失不見,第二天早上起來後發現裝著早飯再度出現在桌上,他只是沉默的接受著,雋媽媽也一句話都不說。
就這麼送飯送了一個星期,上午遛彎的時候雋媽媽突然說了一句話:「讓我見見小天吧。」雋樂推著輪椅的手一頓,媽媽笑著拍了拍他的手:「給他打電話吧,讓他下午把飯帶來時來見見我。」
雋樂悶聲應了下來,卻只是給他發了個簡訊告訴了他。打電話,他現在有些害怕,在說了那些傷人的話之後,他不知道還能和他說什麼,才能讓自己,也讓他心裡好受點。
下午的時候,雋媽媽沒有讓他再推著自己下樓,反而把他趕了出去讓他自己在樓下溜達。祁天提著飯盒到來時,雋媽媽好生的坐在床上等著他。
看到他進來,抬了下眼皮,冷淡地說道:「來了。」祁天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找了個凳子板正的坐好,滿臉堆笑:「阿姨,您身體好些了嗎?」雋媽媽噎了他一句:「托你的福,好些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祁天瞄到床頭的蘋果,殷勤的上前拿去洗了,用水果刀仔細的削著皮。雋媽媽盯了他半晌,嘆了口氣:「你和樂樂的事,你怎麼想的?」祁天手上的動作不停,神色卻無比認真:「阿姨,謝謝您今天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跟您講這些。我對樂樂,是認真的。」他強調道:「很認真,認真到想要共度一生。」
他找了個小碗,將削好皮的蘋果仔細的切成小塊:「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了,他的一切喜好我都了解,我願意慣著他,寵著他一輩子,也願意一直照顧他,讓他一直都如現在一樣平安喜樂。」
他取出幾根牙籤,扎在蘋果上,將碗遞給雋媽媽:「阿姨,我懇求您的同意,您也知道,樂樂是個孝順的孩子,那天您進了醫院,他就鬧著要和我分手。」他眼神不自覺帶了些悲傷:「這些年,我都是孤零零一個人,樂樂給了我家的感覺,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我們彼此相愛,與別人不同的只是性別而已。為什麼只是因為這個,就不被祝福呢?」
雋媽媽摩挲著碗沿:「你父母那邊?」她並沒有完全問出口,但祁天一下子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他慌慌的表態:「我爸媽早就知道了,他們回來過得那年春節我就告訴過他們了,他們能夠接受的,您放心。」雋媽媽抱著碗沉默半晌,拿起一根牙籤扎了個蘋果送進口中,說道:「你先回去吧。」祁天看到雋媽媽有些疲憊的樣子,還是低著頭離開了。
雋媽媽想起這幾年樂樂的變化,不自覺地嘆了口氣,神色也柔和起來,樂樂比起小時候,確實開朗陽光了許多,以前總是那麼懂事聽話,現在也學會跟自己撒嬌了,是過了多久呢,好像是從他爸爸沒了之後,這孩子就一下子長大了一樣,不再抱著媽媽撒嬌耍賴,幫著自己撐起了這個家。
每次的假期小天也都是來自己家和樂樂一起,他是個什麼樣的孩子自己也清楚,既然那家的父母已經知道了,罷了,如果有個人能在漫長的人生中陪伴著樂樂,自己就算那天去見樂樂爸也能放心了吧。
雋樂此時已經從外面溜回來了,他看著坐在床上抱著一碗蘋果塊明顯在想著什麼的媽媽,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媽媽?」雋媽媽回過神,笑著讓他坐過來。
雋樂坐在床邊,雋媽媽撫摸著他的發,臉上的皺紋慈愛而溫柔:「樂樂,媽媽同意了。」雋樂有些沒聽明白,或許是明白了卻不敢相信,他疑惑的問:「同意什麼?」雋媽媽捏了他的臉一下,笑道:「傻孩子,你和小天的事,媽媽同意了。」
雋樂震驚的張開了嘴巴,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大聖哥哥來過一次後媽媽就改主意了?他使勁兒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好疼,但他嘿嘿的傻笑起來,真好,真好,媽媽同意了,真好。
雋媽媽拍拍他的手,示意道:「去找小天吧。」他這才反應過來,一溜煙就跑出了病房。雋媽媽靠著靠枕躺著,慢慢的吃起了蘋果,嗯,挺甜。
直到跑出醫院大門雋樂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道祁天去哪了。他想這幾天他都有時間來送飯,有可能跟公司請了長假,他實在忍耐不住激動的心情,打了車回了他和祁天的家。可到了家門口,他卻近鄉情怯的不敢進去了,他摩挲著口袋中早已經被摩擦的發熱的鑰匙,在門口踱步。
踱了半個小時,他還是沒敢下定決心開門進去,畢竟那天他跟他說了那麼傷人的話……他會不會不原諒自己呢?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呲牙咧嘴,才稍稍平復了內心的不安。
而此時門內的祁天終於按捺不住的先開了門,把一臉懵逼的雋樂拉了進去,咬牙切齒的說:「你還要在門口晃蕩多久,很吵你知不知道!」雋樂委屈的紅了眼:「對不起……我這就走。」
他低頭就要打開房門衝出去,卻又被祁天拽了回來,這次直接扯進了自己的懷裡。他將他緊緊抱住,咬了他的臉蛋一下,難掩氣憤地說:「你還要跑到哪裡去?你都把我丟下了,還回來幹什麼?既然回來了,為什麼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