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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4:49 作者: 專業圍觀
    醫院,沈潛。

    聞言薛焱不敢怠慢,立刻回了句「我這就叫他起來」,就趕緊推了推沈放。

    沈放這一晚上累壞了,這會兒睡得好夢正酣。

    薛焱叫了好幾聲,他才艱難的半睜開了一隻眼睛,聲音嘶啞得像是嗓子裡塞了一團棉花:「怎麼了?」

    薛焱把手機放到他耳邊,向他做了個口型:「媽媽。」

    沈放啞著嗓子喊了句:「媽?」

    沈放他媽像是這才突然意識到他還沒起似的,說道:「哦你應該還在睡覺。先別睡了,快來醫院看看你哥!」

    沈放原本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他媽驚慌失措還好像哭啞了的嗓音嚇得一下子清醒了:「我哥怎麼了?!」

    他媽也不知是沒聽清還是怎麼的,只是喊:「快來快來!」

    沈放怕耽誤事,也顧不上多問了,急忙說:「我這就過去。」

    拖著疲憊的身體爬起來,猝不及防腰腿一陣酸軟,沈放差點又跌回床上去。昨晚上的縱慾過度,加上又只休息了兩個小時,連他這麼強健的身體一時間也有些沒緩過來。

    薛焱一把扶住他,跟著爬了起來:「我們現在去醫院?」

    沈放坐在床上深呼吸幾口氣,略微調整了一下移動的姿勢,回身將薛焱按回床上:「我自己過去。你再睡一會兒吧,等睡醒了收拾下那幾個房間,然後叫司機來接你。這邊鑰匙留給你,車我開走了先。」

    薛焱握住他的一隻手安慰他:「潛哥不會有事的。我不睡了,陪你一起過去。」

    「哥哥當然不會有事。」沈放看似輕鬆的說道,「可這邊得有人留下收拾收拾,白天還有人過來上課呢。」

    薛焱在他手背上輕輕親了一下:「那我收拾好就去找你。你別怕。」

    沈放低低的「嗯」了一聲,下床穿衣服,又從兜里翻出一串鑰匙遞給他。

    沈放其實還真有些害怕,心跳得有些快。

    他媽的哭腔太明顯了,又沒說清楚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叫他很擔心是哥哥出了什麼事。

    怎麼會這麼突然呢。

    醫生不是說哥哥的情況穩定,一直都在好轉麼。

    連那個迷信的巫先生都說哥哥會在今年醒來。已經是聖誕節了,今年就要過完了。

    沈放的心裡亂成一片,連身體的疲憊也顧不上了,開車往醫院趕。

    一大早的馬路上略顯蕭條,沒有了昨夜的車水馬龍。不太密集的車輛速度都很快,遠遠望去小小的甲殼蟲一閃而過。

    沈放心裡憋著一股火,匆匆打了個電話請假,把汽車開成了飛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

    這一路上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結果病房裡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昏迷了這麼久的哥哥,醒過來了。

    與沈放五官七分相似的男人靠坐在病床上,臉上帶著無比溫柔的神情,靜靜的看著站在病房門口的他。

    從二月到十二月,十個多月的臥病在床叫沈潛的身體清減不少,面色也顯得有些蒼白,那叫人如沐春風的氣質與斯文俊秀的微笑,卻一如往常,像是什麼災禍都沒發生過。

    一秒鐘從地獄到天堂。

    沈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病床上的人:「哥!你終於醒了!」

    沈潛很慢很慢的抬起一隻手,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放放。我醒了。」

    面容美麗但神色有些憔悴的女人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看到這一幕,又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沈放半睡半醒之間被他媽那通含糊不清的電話嚇個半死,這會兒見她這眼眶通紅的模樣,倒是理解了她剛剛的語無倫次。

    抱了哥哥半天,沈放才終於找回了真實感,仰起臉,笑著再次開口道:「哥,我好開心啊。」

    那笑容又明亮又燦爛,聲音歡快之中還帶著一點點撒嬌的語氣。沈潛的手一頓,又緩緩的落在他的發頂:「這麼長時間,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沈放高興地說著,接著沒等沈潛詢問,便主動給他講起了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工作上的進步,領導的表揚,朋友們的惦記,生活中的趣事……

    沈潛垂眸認真聽著,半晌只聽到他報喜不報憂,也完全沒提起那件最重要的事,終於抿了抿唇,輕聲打斷說:「聽媽媽講,你結婚了。」

    沈放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目光飄忽的瞟了坐在一旁的他媽一眼,用眼神傳達著「大叛徒」的意思。

    他媽低頭整理了一下床單,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十分殘忍的拒絕了小兒子的「眉目傳情」。

    這個直球打的沈放心中有點兒慌張,可到底也沒逃避,如實的說:「是的。」

    沈潛面色不變,甚至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語氣溫和的說:「那恭喜了。」

    聽到這無比平靜的話語,沈放的小心肝反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哥哥這是不高興了。雖然從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綻,可他就是知道。

    其實真要說起來,要是相同的事情放在沈放自己身上,可能他會更加不高興。

    明明當初說好的,不管是誰先結婚,對方一定要到場,在那最重要的親屬的位置。如今這只不過是生個病躺了幾個月,做弟弟的卻證也領了,婚禮也辦了,完全的把哥哥拋在了腦後。

    雖然他是有原因的,但他又不能跟哥哥說出實情叫他無端內疚,只能承受了哥哥無言的不高興。

    見他一直沉默,沈潛接著又溫聲問了一句:「弟妹是誰?是我認識的姑娘嗎?」

    ……他是說實話呢,還是說實話呢,還是說實話?

    如果哥哥知道了這弟妹並不是個姑娘,而是個實打實的大男人,會不會更加生氣?

    「咳。」沈放清了清喉嚨,假裝很坦然的回答,「應該是認識的吧,他叫薛焱。以前是跟我們一個高中的。」

    這個名字一出口,沈潛悉心保持的那份淡定沉著終於保不住了,無言的不高興頓時轉化成了有形。

    他的臉色變了變,雖然面容看上去依舊平靜,語氣卻已經隱隱有了種山雨欲來的壓抑:「原來是他。」

    沈放暗暗想,哥哥跟薛焱焱,他們之前不會有什麼過節吧。

    正胡思亂想著,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正是來自薛焱的電話:「你那邊怎麼樣?哥哥有沒有事?」

    沈放偷偷看了一眼哥哥的表情,正色道:「沒有。哥哥很好。」

    電話那頭薛焱鬆了一口氣,用一副微微邀功的口氣說:「這邊的房間我都親自打掃乾淨了,門也給鎖了。我現在過去找你吧。」

    「先不用!」哥哥昏迷剛醒身體還很虛弱,沈放打算暫時先隔離他們兩個,趕緊說,「我哥哥醒了,我們要說會兒悄悄話呢。你沒事的話幫我去買點菜吧,回頭給哥哥補充營養。要一隻雞,一條魚……

    乍一聽到沈潛醒來的消息,薛焱有些吃驚,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把沈放要的東西一一記錄在手機備忘錄上。

    為沈放感到輕鬆和高興的同時,薛焱也意識到,他突然不讓自己找過去,恐怕不只是要跟哥哥說悄悄話,更有可能的是沈潛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關係,並且不是很想看見他。

    得到通知的薛家司機很快趕到了培訓中心接人。

    薛焱懷裡抱著昨晚的那束玫瑰花,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回頭看了一眼頂層的窗口,上車回家。

    吩咐廚房的陳阿姨按照清單去買菜,薛焱走進書房,從鎖著的抽屜里拿出一本日記本。

    12月24日,12月25日,天氣都很晴朗。我愛放放放放愛我……

    求婚的玫瑰花已經蔫了,薛焱把花瓣一瓣一瓣摘下來,展開鋪平,小心的夾在日記本的紙頁之間。

    想了想,他又伸出左手做模特,把無名指上的戒指的形狀和花紋臨摹在本子上。

    做這些的時候,他的嘴角始終有一絲甜蜜幸福的微笑。

    沈潛醒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要有一些磨難了。

    但他已經擁有了沈放那麼多那麼多的愛,也就有了對抗所有困難的勇氣和信心。

    醫院的病房裡,有關薛焱的話題暫時被兄弟倆默契的避開了,沈放繼續跟哥哥聊著工作生活中的趣事。

    沈潛久病醒來,身體虛弱,精神有些不濟,聊著聊著便產生了睡意。

    沈放扶哥哥躺下,替他蓋好被子,自己則拿起了扔在床頭柜上的車鑰匙,打算等他媽從洗手間回來他就回家一趟,給他們做點吃的。

    沈潛原本已經躺好了,看到他手裡的車鑰匙,突然想起什麼,又猛地坐了起來,身體晃了晃。

    沈放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穩他:「哥,怎麼了?」。

    「我想起來,」沈潛搭著他的手臂喘了口氣,「撞了我跟媽的那輛車,我看到了車牌。」

    沈放的神色一凜:「是什麼?」

    沈潛用手背撐了下額頭,慢慢回憶道:「x、y、z……2、3、3。」

    第70章

    沈放的手一抖,鑰匙直接掉在了地板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這個無比熟悉的車牌號碼,他從前一看就要笑個不停,這會從哥哥口中說出來,卻叫人一丁點兒想笑的念頭也沒有了。

    沈潛看他彎下腰撿起鑰匙,輕聲問:「放放,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沈放飛快地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我只是覺得,這個車牌也太奇特了。」

    沈潛回道:「對,就是因為太奇特了,我才一眼就記住了它。」

    頓了頓,沈放又問:「不會記錯嗎?」

    沈潛肯定的說:「不會錯。」

    沈放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所幸沈潛現在精神不濟,說著說著就躺了回去,沒有再追問他,溫和的嗓音也越來越低:「放放,有空的話幫我報警吧。」

    沈放說:「哥你剛好,這事不急,交給我來辦吧。」又說,「到時候警察肯定要來找你問話的,等你休養幾天、身體好點兒再說。我們既然已經有線索了,也不差這幾天。」

    沈潛想想,說了句:「好。」

    正在此時,沈放他媽進來了。

    沈放順勢說:「那我先回家一趟,給你和媽做點吃的。哥哥你想吃什麼?」轉頭又問,「媽中午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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