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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14:49 作者: 專業圍觀
    老二人粗心細,幾句話間看出點兒門道來,約摸猜得到眼前這個一副冷漠禁慾精英形象的大少爺在計較什麼。

    他也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自我介紹說:「我是李忱。抱歉,一個宿舍的比較熟,玩得有點過頭了。」接著不等薛焱說什麼,他立刻又補充了一句表明立場,「真巧,我女朋友也姓薛。」

    瞧,一句話,既套了近乎,又表明自己是有主兒的,而且還是直的,對老么沒別的意思,簡直完美。

    李忱在心中給自己點了個贊。

    老大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薛焱點了下頭,轉過臉問沈放:「你呢?」

    沈放怪道:「我什麼?」

    薛焱:「老大,小二,你是幾?」

    「我是四,他們叫我老么。」

    「……那三呢?」

    沈放覺得他強迫症又犯了,哈哈大笑,就是不告訴他。

    老大替他回答了:「三去中東挖石油啦。」

    最後還是小二好心解釋說:「老三剛參加工作就被公司外派去沙烏地阿拉伯出差了,一年都回不來一次。」

    聊一會兒之後,沈放覺得有點兒餓了,見人也齊了,就喊大家說邊吃邊聊。

    午餐準備吃火鍋,是提前和大家商量好的。

    火鍋鍋底早已經在餐桌上熱著了,等待下鍋的蔬菜肉類海鮮豆製品什麼的也都準備好了。幾個人在餐桌旁邊坐下,沈放便走去廚房,親手將切好的各類配菜端進餐廳。

    四個人吃火鍋,一個大鍋,用金屬的隔板在鍋里隔開,分盛四種口味的鍋底:麻辣、番茄、骨頭濃湯、菌湯。蘸料也準備了好幾種,麻醬的,海鮮汁的,鮮椒的,沙茶醬的,蒜泥的,花花綠綠擺了一圈。

    桌上幾個人的口味差別可說是大相逕庭,唯一的共同點大概是都喜歡肉,還不是同一種肉,有的愛肥牛卷,有的好羔羊肉,其他配菜和小料的偏好則更是千差萬別。於是幾個人一邊吃一邊互相攻訐,非常不消停。

    沈放口味挺雜,幾個鍋底這邊吃一口那邊吃一口。薛焱就說他:「你不是喜歡吃菌湯口味的嗎?怎麼老換著吃的。」

    沈放振振有詞:「傻了吧親愛滴,用這種鍋子就是為了多吃幾個口味啊。」

    老大是個重口味的狂熱麻辣愛好者和內臟及塊狀食物愛好者,喊他旁邊小二說:「小二給我辣鍋下幾片冬瓜。」

    小二給他放了,然後批判他說:「居然喜歡吃冬瓜,你個邪教。」

    老大就反過來抨擊他:「小料放大半碗香菜的邪教沒有資格說我。」

    沈放也是香菜愛好者,老大這地圖炮連他也轟了進去,於是他瞅瞅老大的盤子,幫小二說話:「重口味的人才是邪教!」他學著老大的語氣,「我的天吶,看這是什麼?鴨子的血,牛的胃,豬的腎臟,哎呀呀,這個人類好殘忍!」

    正夾起一片牛百葉要涮的薛焱:「……」

    吵吵鬧鬧吃完了一頓火鍋,沈放叫薛焱領兩個朋友去客廳繼續玩,他自己則又去了趟廚房,端出上午烤得一盤小餅乾。

    「餐後甜點來啦。」沈放笑嘻嘻地把餅乾放在茶几上,「抹茶紅豆味兒的小餅乾哦。」

    餅乾做的非常漂亮,精緻小巧,差不多一口一個。圓圓的淺綠色小餅乾上鑲嵌著一顆一顆深色的紅豆,表面還覆蓋著薄薄一層雪白的糖粉,一看就十分香甜可口。

    甜食愛好者薛焱第一個心動了。

    不過為了對外保持高冷的形象,他還是十分矜持的等待沈放的兩個朋友嘗完了才伸手拿了一個。

    老大小二一齊誇讚餅乾好吃,又脆又甜,清新可口。薛焱飽含期待地把餅乾放進嘴裡----

    臥槽,怎麼是芥末味兒的?!

    薛焱本身就不太能吃辣,又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把整塊芥末餅乾都吃了進去,瞬間辣得眼淚汪汪。

    沈放一開始還在那非常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地狂笑,笑著笑著漸漸停住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覺,眼前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經歷過似的。

    沈放不笑了,若有所思開口道:「薛焱。」

    薛焱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眼淚止也止不住,冷冷道:「嗯?」

    這個可憐可愛模樣和平靜冷淡語氣的搭配實在出戲,那股抓不住的熟悉感瞬間消失了,沈放忍不住又「噗」的笑出聲:「沒什麼。」

    薛焱冷哼了一聲:「居然中了你的詭計。」

    他的聲音都快哽咽了,面上卻還在努力保持著八風不動的假象。沈放看不下去了,一邊笑一邊又內疚,拉他去洗手間擦臉。

    兩個人進了洗手間關了門,剛剛一直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的老大和小二才敢開口低聲交談。

    老大說:「這薛少爺的脾氣其實還挺好的。」

    小二很不認同地反駁:「好?好你剛剛怎麼都不敢說話不敢笑的?這也就老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什麼都敢做。」

    「……也對。」老大想了想,說道,「不過,薛少爺對咱們老么一定是真愛。要換我被他這麼折騰早忍不住打他一頓了。」

    「是,咱倆就不是真愛。」老二哀怨地說,「上回我不過給你吃了個帶硬幣的包子,就被你追著打了我三條街。」

    「槽。」娃娃臉老大低聲罵了一句,「你敢不敢把話說全了?你不提前告訴我,我特麼一口下去差點把門牙咯掉了!我覺得沒打死你就已經算很真愛了。」

    老二被罵得理虧得很,頓了頓,換了個話題:「你說咱老么跟他媳婦兒進小黑屋去幹嘛了?」

    「幹嘛去?都哭成那樣了,洗洗臉什麼的唄……不是,老二,」他看著小二格外蕩漾的小表情,頓時心領神會,「你腦子裡想啥齷齪事兒呢?」

    老二嘿嘿笑:「我覺得沒那麼簡單,不信等他倆出來你看著。」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出來了,重新在沙發坐下。沈放跟剛進去沒兩樣,就是衣服袖口有些被濺到的零星的水跡。那位薛少爺眼淚止住了,眼角有些發紅,神色卻已經恢復了淡漠,坐在沈放身邊不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被老二邪惡的思想影響了,娃娃臉老大總覺得他們老么剛剛是在裡面對他媳婦兒做了什麼這樣那樣羞羞的事。

    不然怎麼這麼快就把人哄好了呢?

    沈放其實真的只是單純的幫薛焱用熱毛巾擦了把臉,又道了個歉,說了兩句好話,正直純潔無比,便輕易獲得了原諒。

    他自然不知道老大小二的悄悄話,卻敏銳感覺到進去一趟回來倆好友都變異了,不僅一直鬼鬼祟祟地瞅他和薛焱,問他們還不直說,一猜就沒好事。

    不過他也管不住別人的腦洞,尤其是老大的,就由他們去了。

    老大老二兩個人被留下來吃完了晚飯,才一起離開了,同時各自心中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了下來。

    他們其實是有任務來的。一直自詡直男的沈放突然選擇跟豪門薛家的少爺結婚,沈放對好友說是真愛,他們卻都暗暗擔心他是受了脅迫或者欺騙。

    直到親眼看了這兩個人的相處,兩位好友才相信了這件事。至少薛焱對他很縱容,也並沒有那種只是玩兒玩兒的輕佻態度。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沈放和薛焱都沒再有什麼特殊的安排,過了一段和平而有規律的生活。

    早上有保姆做飯。沈放不大能早起來,往往薛焱起床在書房工作一段時間才去叫他,兩個人一起吃了飯,然後各自去上班。

    中午研究所午休時間短,沈放不常回去,就在單位吃食堂或者叫外賣。薛焱在公司也差不多,偶爾工作不很忙的時候,薛焱也會開車過來找他,一起在外面吃。

    晚上則是薛焱早一步回家,在家等著沈放下班去醫院看望媽媽或者哥哥回來,然後兩人一起在家或者出去吃個飯。晚上時間相對充裕,要是在家裡吃,沈放一般還會親自炒兩個菜,或者做一些夜宵和甜點,心情好了還會做上一桌大餐。

    吃過晚飯之後則是兩人的自由時間。不過因為薛焱表示這段時間管家和傭人也最閒,很可能隨時來看他們,所以兩人這段時間的活動也最好在一起。於是他們便時常一起散步,一起逛超市,一起看電影……

    這天晚飯後,薛焱有工作要做,兩個人便都來到了書房。薛焱低頭看文件,沈放則坐在他對面的書桌,看一本推理小說,看得太投入,連逗薛焱說話這個日常都忽視了。

    薛焱看了會兒文件,見沈放半天也不說話,也不理自己,只好先開口,問他:「你在看什麼?」

    沈放頭沒抬,說了小說名字。

    薛焱面無表情說:「這個我看過,兇手是第二章就出現過的黑衣人,叫詹姆斯的那個。」

    沈放:「……」正在猜測兇手的沈放被劇透一臉,瞬間失去了推理的樂趣,只好換了一本。

    新換的這本也十分精彩,沈放看了半小時又迅速投入進去了。薛焱看看他,又問:「你又在看哪個?」

    沈放舉起書,給他看了一眼封皮,跟著又警惕地說:「這回不許劇透兇手名字。」

    薛焱冷淡地點點頭,繼續看文件。

    兩分鐘後,他又重新抬頭看著沈放問:「你看見長發白衣的女人出場了嗎?」

    沈放要瘋了,說:「啊啊啊說好了不劇透!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薛焱沒理解他的抓狂,還雲淡風輕而又萬分誠實地回了一句:「因為她是幕後黑手。」

    「你閉嘴。薛小焱同學,你能活這麼大都沒被人打死,一定是因為幸運s。」

    薛焱微微皺了眉頭:「什麼意思?」

    沈放無意間抬頭看了一眼,就見容貌英俊的男人冷淡禁慾的臉上帶著一點兒真切的困惑,一雙深邃如夜空般的烏黑眼珠正專注地看著他。

    他立即改了口,喃喃道:「不,不是幸運s,也許是因為臉。」

    好好的一個霸道總裁人設,竟然是個劇透狂魔。真是日了狗了。

    沈放推理小說看不下去了,索性走到薛焱身邊去,看薛焱在做什麼:「我能看看嗎?」

    薛焱大方地將手裡的文件展示給他看,是公司上個季度的財務報表。

    沈放看見密密麻麻的數字,瞬間眼前一黑:「看不懂。」

    薛焱頓了頓,語氣微妙地解釋:「不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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