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034

    小院的建造不同於外面大院的風格，處處未經雕琢飾漆的粗獷木質樓欄柱檐，看起來十分的樸實。

    但是蔥蘢的花木與建築的格局，又有種超然物外、返璞歸真的灑脫之感。

    轉入迴廊，輕輕踏上木製的台階，腳下傳來輕輕的咿呀聲，而那些簡單古樸的原木欄杆已經被撫摸得光生生油潤潤的了，有種歲月的痕跡在流淌。

    上了樓，轉入長廊，來到一間半掩的門前，他喊聲「爺爺。」裡面傳來一個蒼老沉穩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小風，進來吧。」

    他推開半掩的門，進入這間屋子，只見滿室都是整理得齊整的書籍資料。

    在一個大大的案幾前，一個滿頭白髮、精神矍鑠的灰衣老者正在看一本古籍，看到李乘風進來，他指指對面的椅子，說道：「坐吧。」

    李乘風依言坐下，問道：「爺爺在看什麼書？」老者將書捲起，居然藏到身後，笑眯眯看著他：「你猜？」

    「爺爺！」李乘風無奈，爺爺年紀越大，越調皮了。

    看著爺爺頑皮的神情，他攤攤手：「您老人家總得給一點提示啊，您這裡的書浩如煙海，我怎麼猜得到。」

    爺爺捋了捋雪白的鬍鬚，道：「四個字。」然後指指上面，左手又在右手指節上敲了敲。

    李乘風思考了一下，說：「是《天輿小占》。」

    爺爺把書從背後拿回來，左右看看，說：「你剛才偷看到了！」

    「爺爺！」李乘風無奈。

    「好啦，爺爺不逗你了，這次回來呆多久？」

    李乘風說：「呆個十來天，之後要去爸媽那裡兩天。」

    爺爺有些不高興：「你以前都要呆半個月的。」

    李乘風安慰道：「爺爺你別急啊，我這是有重要的事呢。」

    「哦！」爺爺的眼睛瞪得溜溜圓。

    「嘿嘿！」李乘風摸摸下巴：「我快30了，也該解決一下終生大事了，這不是為了給您找孫媳婦去嗎？」

    老爺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連聲道：「快跟爺爺說說。」於是李乘風將情況大致講了一下，並表示，自己會努力的。

    爺爺聽了，不住欣慰的捋著鬍鬚，連連點頭。

    看著自家的長孫怎樣都分外順眼的模樣，老人家突然停止了捋須，他坐在椅子上，前後左右的擺動著身體，認認真真在打量李乘風。

    這書房上面的木房梁高高的，斜斜的屋頂整齊的蓋著黑灰色的瓦片，在案幾之上，則按方位間隔，蓋著幾片透明玻璃瓦片。

    7月末的夏日上午，就算山中，明媚的陽光依然燦爛的穿透玻璃瓦片，斜成一束束的光柱照射下來。

    而李乘風的身上，正好處於其中一處光柱之下。

    老爺子就這樣轉著身體的角度打量李乘風，覷著瞪著眯著眼的打量。

    李乘風左右看看自己的肩頭，那光線就在右肩。

    他端坐著不動，等爺爺打量。老爺子打量了一陣，閉目沉思，放在腿上的指節輕輕的扣動著。

    李乘風默不作聲，靜靜等待爺爺發話。

    良久，老爺子突然睜開雙目，一雙眼睛竟然爆射出兩道精光，攝人心神。

    李乘風一動也不敢動，已經許多年沒見過爺爺這樣了。

    上一次，爺爺這樣動用氣功，還是他十二歲、曉生十歲那年。

    那個夏夜，他手抖腳抖的推著昏迷不醒的林曉生，嚇得要哭出來了。然後在他孤立無助的時候，早已睡下的爺爺卻突然出現在茶園。

    看到爺爺那穿著灰色長袍的高大身影時，他竟然「嗚哇」一聲哭了出來，奔過去抱著爺爺，說：「爺爺爺爺，你救救曉生，他不會死吧，嗚嗚嗚嗚……」

    爺爺也沒斥責他，而是探了探氣息後，安慰的拍拍他，然後將曉生一把抱起，叫他跟上。

    到了樓上爺爺的臥房，爺爺仔細檢查了曉生之後，就是這樣，調息一陣後，突然雙眼睜開，目□□光，用氣功為曉生治療調息的。

    爺爺瞪著他，緩緩站起身，走到他身前身後，仔仔細細的打量他，然後又抓住他的一隻手，探查著他的脈象。

    過了好一會，爺爺閉上眼睛，一隻手負在身後，一隻手輕輕的捋著鬍鬚，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道：「小風，你的氣象，又有新的變化了，你可感知到了？」

    李乘風搖搖頭：「爺爺，我並沒有什麼新的異象發生。只是最近，心裡覺得很充實、很滿足，也很快樂。跟那種研究學問的快樂又不一樣，有一種……嗯，幸福感。」

    爺爺點點頭：「你小時候身體突發異象，爺爺觀察你的氣息，雖然強盛，卻孤峭疏冷，過去20年皆無變化。」

    說著他高興得頻頻點頭，道：「這次爺爺仔細觀你，發現你的氣象有了渾圓調和的韻律，這對你來說，是個好事。如此說來，你與這個姑娘，只怕緣分不淺。」

    說完後，他睜開雙目，坐回位置上，額頭薄薄的浸了一層細汗，神情略顯疲態。

    李乘風趕緊找了一條毛巾，將爺爺額頭的細汗拭去，又趕緊倒了一杯茶，送到爺爺案几上，並站在爺爺身後，輕輕的為他推拿肩背。

    休息了一會，爺爺喝了一盞茶，恢復了精神，笑道：「若有機會，帶小花這孩子到山上來玩，爺爺可是很盼望的呢。」

    李乘風溫聲道：「爺爺放心，有機會我一定帶她來看您老人家的。」

    爺爺又喝了幾口茶，說道：「你也坐下吧，跟爺爺說說，你這大半年的時間，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和感悟。」

    李乘風依言回到對面坐下，說：「這些年，我有時間，就會去世界各地轉轉，這大半年，還是會找機會到處走走。不過……」

    他無奈的攤攤手：「依然沒有新發現。除了在這蓮花山系，其它任何看起來有些特異的地方，我都試驗過，還是，沒辦法飛起來。」

    說到這裡他苦惱的笑笑，道：「不過世界那麼大，沒去的地方那麼多，我還是會繼續行程多跑跑，尋找這個謎底。」

    「我的一個導師，在一次實驗中，發現一些微粒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認為，這些粒子是跑到我們看不見的另外的空間了，而這個看不見的空間，是第五維空間。

    第五維空間的物質組成，與我們已知的物質和感知的世界完全不同，可能唯一共享的，就是重力，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那個空間能夠吸收那些消失的粒子。」

    說到這裡，他指了指外面的世界，道：「玄學上來說，須彌芥子、一花一世界，和這個概念是有共鳴的。

    不過科學研究，是嚴謹的，是要一步步推演、實驗、發現來論證的。

    爺爺，我從十一歲那年，接觸到那塊奇怪的桃形隕石之後，就有了飛行的能力。

    這麼多年來，我走遍無數地方，這個能力只能在九蓮山這個範圍內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