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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關昱禮五味陳雜的蹲下來,跟老鼠灰的三角褲中血脈僨張的一團對上眼,卻沒了遐想的念頭。

    正人君子坦蕩蕩,他的波波也太坦蕩了點吧。

    好歹把他當個生理正常的男人,再不濟,還能靠手呢。

    秦徵的腿擱在他膝蓋上,關昱禮從袋子裡拿出棉球蘸碘伏,「忍著點啊。」

    「嘖!」秦徵懶洋洋的,眼皮都不掀一下,「我是男人。」

    「我知道。」關昱禮小心翼翼的清晰傷口,「這不正看著了麼。」

    說罷一頓,咂了咂嘴,「男人怎麼著?男人不能叫痛啊?」

    想到三十前一晚的情景跟此刻場景雷同,秦徵笑出了聲。

    「疼了哭,餓了吃,人之常情。」他擰好碘伏的蓋子,往紗布上灑藥粉,「遇到危險就躲,碰到比你橫的就孬,我寧願你縮頭烏龜,也不要你當出頭鳥。」

    「我這十年還不夠孬麼?」秦徵睜開眼睛。

    他不想提以前,這話純粹是順嘴禿嚕出來的。

    關昱禮扯扯嘴唇,「你那不是孬,是憨厚。」

    「滾!」秦徵被氣笑了。

    被捂在肚子裡發酵的東西,吐出來後整個人清慡了。

    「你那天……」秦徵問,「給我打電話,是在手術台上?」

    「問些傻話。」關昱禮苦笑道:「你以為結紮是分娩,還能打電話?」

    「那你還叫疼?」

    關昱禮很學術的說:「術前備皮。」

    秦徵一愣,隨即笑的直抽,「術前備皮」四個字,讓那一聲扯著毛的「嘶」頓時形象了起來。

    笑著笑著,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結紮啊。

    關昱禮以後就沒親生孩子了啊。

    有孩子的男人對這種手術都是慎之又慎,何況是他。

    他的母親思想守舊把血緣看的比命還重,他有偌大的家業需要代代傳承,像關家這種兒子不嫌多的烏衣門第,關昱禮選擇「絕育」如此極端的方式,真的好嗎?

    他會後悔嗎?

    兒子多的,老大不行還能指望老-二,關昱禮這是任何退路不留的,把寶都押在了關寶來身上。

    「寶寶的表現很勇敢。」

    像是猜到秦徵在想什麼,關昱禮抬頭凝視他,「雖然我希望你遇到危險能不那麼勇敢,但是我不能否認,你們倆讓我刮目相看。」

    「你和寶寶,都是英雄。」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目光卻很暖,帶著一股直抵心扉的熱意,仿佛春風力度,驅散春寒。

    不知道怎麼的,秦徵想俯下-身來,抱一抱他。

    「好了。「關昱禮在紗布上纏好保鮮膜,「你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洗完澡,他直接上床躺在寶寶身邊,躺了會快睡著了,又爬下床,悄聲來到門邊,側耳聽外邊的響動。

    出發前跟關邵傑或者是關昱禮聯繫,都只提到行程,卻沒任何人提到過住宿安排。他本來做好了準備,就在關家想要接寶寶回去住的時候發難,看關太太的態度。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以為關昱禮把家裡的保姆叫來接寶寶,應該是直接就回家了,事實卻是,寶寶還留在他身邊。

    推開門,客廳里點著幾盞夜燈,關昱禮進門時脫在沙發上的外套已經沒有了。

    他回去應付關太太了?

    在關太太眼裡,寶寶本來就是關家的,要還是不要決定權在她,她的目的是把「孫子」接回去,關昱禮反其道行之,用行動來證明,他是站在自己……站在寶寶這邊的。

    他回到床上,自仰八叉的寶寶翻了個身,撐著短腿在被子裡撈了撈,腳尖碰到秦徵的腰,隨後就安心不動了。

    他摸著寶寶豆腐似的大-腿,滿足的進入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到自己的臉發了芽,痒痒的,濕濕的。

    他輕哼一聲,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枕畔突然一沉,隨後安靜下來。

    睜開眼就瞥到一張溜兒圓的大臉對著他,閉著眼睡得很熟,只是睫毛卻在亂跳。

    秦徵湊近,寶寶的眼皮一跳,一排長睫毛都快要抖掉了,鼻翼撲哧撲哧噴著氣,小-嘴巴緊張的抿著,強忍著不讓嘴角上-翹。

    「喲。」他慢悠悠的說:「剛在是誰偷偷啃我的臉啊,是不是老鼠啊……」

    「哇----」寶寶一個鯉魚打挺,不小心蹦進了秦徵的懷中,笑的喘不過氣,「嘎嘎嘎嘎……不細不細老鼠……嘎嘎嘎……」

    寶寶跟著他不到一周,懂事了不少,不再鬧起床氣,而是笑著睡笑著醒,這麼乖的孩子,讓人一秒鐘都捨不得分開。

    酒店有空調,秦徵放心的教他穿衣服,分清楚前後領和襪子跟,穿衣服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從臥室出來,看到沙發上攤開放著兩條褲子,一條秋褲,一條牛仔褲,餐桌上擺好了早餐。

    秦徵拿起牛仔褲看了看牌子----美特斯邦威。

    抻不住一笑,不屑的嘖道:「老年人才穿秋褲。」卻又就著浴袍套上秋褲,又穿上牛仔褲,牛仔褲不是修身款,大小還挺合身。

    吃完早餐,叫客房來打掃,他打算帶著寶寶出去轉轉,關昱禮的電話來了,「我在大門口。」

    掛了電話,秦徵到浴-室整了整頭髮,又檢查下巴干不乾淨,對著鏡子笑了一個,才視死如歸的下了樓。

    關昱禮的車就停在大門口,今天開的是一輛空間寬敞的SUV。

    「你臉色不好。」一上車,關昱禮就問:「沒休息好?」

    「睡得很好,」秦徵說:「就是有點緊張。」

    他潛意識裡,已經把關昱禮當成能信賴,能傾吐的對象,而不是站在對立的立場,跟他談條件要回孩子的關家家主。

    關昱禮會過意來,搖頭笑道:「怪我沒跟你說清楚,見寶寶奶奶的事,先壓幾天,一切都等腿傷好了你自己來決定。」

    秦徵頓時輕鬆了一截,「那現在去哪?」

    「遠足唄。」關昱禮扯扯身上的運動裝,「裝備齊活兒,出發!」

    司機把車開出酒店,夾在兩人中間的寶寶叫道:「偶也要圓豬,偶也要齊活!」

    司機笑道:「少不了你的裝備,車上都給備好了。」

    秦徵聽司機這麼一說,就看到後備箱放著兩個運動品牌的購物袋。

    當即心下瞭然,關昱禮哪裡是昨天沒說清楚,明明是故意不說,想帶寶寶遠足,又擔心他拒絕,所以才來這麼一出先斬後奏,心眼真多。

    明明被算計了,卻氣不起來,心裡反倒有點澀澀的,還有點心疼。

    感情就是這樣難以隨自己控制,痛恨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卻又心疼他為所作所為埋單,看不得他耀武揚威,更看不得他委曲求全。

    真他-媽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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