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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關昱禮這兩天把關邵傑盯得緊,兩兄弟面和心不和的維持著體面,平常兩人關係看上去也就這樣,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倆不對勁。
年初二到初五,按照往年的慣例,是父輩世交和同輩朋友之間來往走動的日子。
這些事關邵傑向來不管,他把自己養子的身份擺的相當正。
一大早,關邵傑扛著寶寶早鍛鍊回來,換好正裝的關昱禮從樓上下來,寶寶進屋前就瞧見爸爸的車在外面等著,便張開手要抱。
「喔喔拜年咯!老婆本!老婆本!」
關邵傑把寶寶放下來,擰眉質問關昱禮:「你怎麼教孩子呢?才兩歲,這都學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初三帶寶寶去了吳家拜年,吳憂因為趕上了走旱路的大部隊,去年年後就被吳老爺子趕出了家門,那天從吳家出來,就被吳憂一個電話叫到他現在住的地方去,給寶寶封了個大紅包當老婆本,巧的是,吳憂家裡那位,正是他一直遍尋不獲的精神科醫生。
關昱禮不以為然的瞥他一眼,「你會教你教。」湊近關邵傑,牙癢的說:「教他怎麼提防隔壁家老王。」
關邵傑沒聽明白,卻也不妨礙他領會話中的惡意。
關昱禮已經出門上了車,寶寶萬能的眼淚沒來得及醞釀出來,車已經開走了。
「無哦----」寶寶要哭不哭的扯扯關邵傑的褲子。
「大伯帶你玩吧。」關邵傑牽著寶寶去庭院,剛玩了一會,前門就傳來聲響,父母兩邊的親戚都來拜年了。
見有小孩來了,寶寶馬上背棄一點都不好玩的大伯,由保姆帶著,跟幾個小孩去玩玩具。
關邵傑跟幾個長輩打了招呼,把母親請下樓來,坐著聊了會閒話,各人就按部就班的上了麻將桌。
現在過年沒年味,大人們記掛著麻將,不大不小的個個手機控,關邵傑沒什麼愛好,在這種家庭聚會中自然而然就落了單。
他寧願獨處,沏一壺茶,在庭院發發呆。
在關家過了三十八個新年,卻也沒學會如何跟這些人相處。即便是關家養子這個身份跟了他一輩子,他仍然會在心底,將自己和關家區分開來。
這樣過了三十多年,他謹慎內斂、不卑不亢,對關家的產業不覬覦,不染指,母親對他好一分,他回報十分,從來沒想過離開關家,在他心裡,自己就是類似舊時代家養管家的存在。
然而最近,心中卻開始泛起不安分的波瀾。
他開始覺得心累,想不管不顧,把人生中僅剩的二三十年,痛痛快快的為自己而活。
前院傳來寶寶的聲音:「恭喜花財,紅包吶來----」
關邵傑起身,還沒繞過後院,就聽見肖芹崢的聲音,跟寶寶在說話,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已經進了大門。
他繞回庭院,從後門進去,肖芹崢抱著寶寶跟母親在客廳說話,見到他,忙起身點頭打招呼:「大哥新年好。」
關邵傑不冷不熱的說:「新年好,坐。」
母親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對肖芹崢笑道:「大老遠的跑來一趟,快坐,陪我說說話。」
關邵傑對寶寶說:「寶寶去跟哥哥姐姐玩吧,過來。」
寶寶從肖芹崢腿上跳下來,順手在桌上抓了一把巧克力,關太太伸出手要捉住他,卻慢了半拍,哭笑不得的說:「寶寶乖,不要吃糖。」
「奶奶吃糖。」寶寶抱著糖果退得遠遠的,隔空遞出一粒,「奶奶乖。」
逗得幾個大人樂的不得了,關太太笑眯了眼,拍著胸口說:「快走快走!看見你就想笑,哎呦我這支氣管笑不得……」
孫子聰明伶俐,關太太看大孫子的眼中那種炫耀和驕傲做不得假。
肖芹崢一直在陪笑,只是笑意卻沒到達眼底,他的視線在關太太和寶寶之間來迴環顧,這讓原本就不喜歡他的關邵傑,莫名提起防備。
客廳里坐著母親的幾個同輩姐妹,邊看電視邊時不時瞥肖芹崢一眼,別人家的稀奇事,總是能收集起來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留到日後細水長流的取悅自己。
關邵傑說:「趁著中午太陽正好,母親出去坐會吧。」
關太太正有此意,她對肖芹崢總抱著一份愧疚,現在兒子跟他分手,愧疚上又添了幾分同情,她心疼這個孩子,當然就不願意讓他被老姐姐們看笑話。
庭院陽光很好,傭人換下了殘茶,奉上水果茶和點心,關太太和肖芹崢入座。四張椅子的圓桌本就不大,關邵傑不好跟著坐過去,又不放心,只有帶著寶寶在一邊和幾個小孩玩沙子。
他不喜歡肖芹崢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早在十年前,他對這個人的壞印象就已經促成,一個人的好壞,不是看他的抱負和志向多遠大,而是看他有沒有面對失敗的勇氣。
無可否認,肖芹崢很優秀,像他這樣一個人,如果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做後盾,完成他大提琴家的夢想不是難事。
只是前途和愛情發生衝突,想一個都不少的納入囊中,又哪有那麼好的事兒呢。
十年前,他看上去自信而耀眼,不管是不是表面的偽裝,至少他有顧忌。
睡了八年,把大好的青春睡過去,醒來發現物是人非,除了拼命抓住眼前人,他還有什麼可顧忌?
關邵傑暗暗揣度肖芹崢的來意,不經意往那邊看了一眼,正好接觸到肖芹崢笑意盎然的目光。
如果自然錯開這個眼神,會以為這只是一個禮貌的微笑,然而關邵傑卻沒有移開視線,肖芹崢也沒有。
反而越笑越燦爛,嘴角上翹,幾乎是挑釁的揚起下巴,從大衣的口袋掏出一張紙條,慢條斯理的展開。
關邵傑站了起來,在他走過去的途中,足夠母親將上面的字跡撿重點閱畢。
母親背對著他,關邵傑看不見表情,卻看見老人家緊聳的後背,在刺眼的陽光下憤怒的顫抖。
吃齋念佛最忌諱傷肝動火,不是涉及到關家的利益,她不會生這麼大氣。
「邵傑……」
關邵傑還沒走近,關太太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喚,接著顫巍巍撐著扶手就要站起來,關邵傑一個箭步衝過去,摟住將要跌倒在地的母親。
「你說了什麼?」
真正上過戰場取過人命的人,一旦動了真怒,眼中不是怒意,而是殺機。
肖芹崢逞強的對著他的眼睛,臉上的笑卻有些僵硬。
「你看----!」關太太突然揚聲,把手中的兩張白紙拍到關邵傑胸口,「混帳!那是個混帳----!!!」
關邵傑展開報告,快速掃過第一行,再看最下面的結果,因為驚詫,瞳仁整個一縮。
翻開第二份,一枚血紅的鑑定圖章躍入眼帘----確定無血緣關係!
「親自鑑定是需要送檢人身份確定的。」關邵傑試圖安慰母親,「這報告完全沒有可信度。」
肖芹崢冷笑道:「大哥這麼說是想偏幫那個人麼?報告不可信,可以再驗嘛,這可是有關關家正統血脈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