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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秦徵欲扒鞋底抽他兩下的手又收了回來。

    可不是,近幾年電商當道,關氏在他手上不但沒敗落,還風生水起,可見他是個做生意的料子,撇開私生活不談,他確實優秀。

    「你打算用你父親的方法,教育你兒子嗎?」

    這話問出口,秦徵就意識到自己太多嘴。

    恕他無法苟同關昱禮教育孩子的方式,毫無原則的慣、寵、縱,那麼可愛的孩子,把他爹的流氓本質學了七七八八,在這麼下去,人生觀都要歪。

    「你覺得應該怎麼教育?」關昱禮興致勃勃的說,「我總想著沒法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挺對不起孩子的,你也看出來這小子是個人精兒了吧,矮油我跟你說,他巴拉巴拉巴拉……」

    他說孩子時的神態,眉毛都要飛起來,秦徵看著這樣的關昱禮,恍然想不起以前的他是怎樣的。

    再可惡的人,也會被孩子的童真所感化,這大概就是天下父母心。

    不知不覺日薄西山,冬天的夜總是來得特別早。

    兩人中午都沒吃,下午四點就開始腹中打鼓,蛙鳴似的此起彼伏,一聲賽一聲高亢。

    秦徵看了看時間,房東夫妻倆一大早就跟他說好了今天去樓上吃飯,關昱禮拎來的一大沓「補品」,除了煮粥的一把乾貝,其餘的都轉送給了房東。

    「穿上衣服吧。」秦徵聽到樓梯傳來腳步聲,「上房東家吃飯。」

    果然下一刻,房東大姐就在門外喊:「小李在嗎?跟你哥上來吃飯,趕緊的!等著你們!」

    秦徵應了一聲,關昱禮直接在睡衣外面罩上大衣,趿著秦徵的棉拖鞋,也不講形象了,他長這麼大就沒被餓過肚子。

    房東家的門一開,一股濃濃的年節氣氛撲面而來,客廳的頂燈暖意融融,各種半成品熟菜和調料滷水滿滿的一桌,擺在牆邊,中央放著一張專門吃飯的摺疊方桌,排骨藕湯火鍋已經架了起來,正撲騰著冒熱氣。

    「來來來直接坐!」房東扯著大嗓門,仿佛聲音越高就越熱情似的,「小李他哥,你沒我大吧?」

    尋常人家講話沒那麼多講究,這要換個多心的,就不樂意了,我沒你大?你看我哪兒哪兒沒你大?

    秦徵看了一眼關昱禮,對方倒是入鄉隨俗,一進屋就跟房東倪上了。

    「大哥,叫我小關就行,今年九月滿四十,孩子兩歲。」

    「那我比你大,哈哈哈!」房東像是撿了大便宜似的,拍著關昱禮的肩膀把他往凳子上摁,「坐!進屋就是一家人,都別客氣!」

    常年擰扳手的腕力,拍的關昱禮花枝亂顫,秦徵在一邊默默的暗慡。

    房東話忒多,關昱禮看著一鍋湯眼睛都直了,還是房東大姐端著菜出來,才讓她男人閉嘴,「揭鍋蓋啊!菜又不是擱這兒看的!自己舀湯喝,先墊墊肚子再吃菜。」

    排骨藕湯鮮甜可口,湯色辱白-帶著淡淡藕粉,鍋蓋一揭開,滿屋江南水鄉特有的清香。

    秦徵喜歡喝湯,喝了一碗就舉筷吃菜,關昱禮吃藕喝湯兩不誤,一個勁的夸湯好喝,在x市有錢都難得吃到這麼新鮮的藕。

    家鄉榮譽感讓房東大哥興致高亢,回房拿了一瓶酒出來,「你還沒喝過咱們本地產的糧食酒吧,地道!」

    關昱禮接過酒瓶擰開蓋子聞了聞,秦徵勸阻的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小動作沒逃過關昱禮的眼睛,隔著桌面瞟了一眼,蒸汽氤氳間,兩人的目光相撞,又霎時間錯開。

    時間似乎停滯了片刻,房東的粗嗓門在耳邊嗡嗡作響,由去其糟粕的聽覺自動過濾之後,溫柔得仿佛能掐出一泓春水。

    「喝個屁喝喝喝喝喝!」房東大姐罵道:「喝不死你!小李哥發著燒呢!你給他喝酒!」

    房東大哥典型的妻管嚴,連忙收了酒,跟關昱禮說:「下次等你好了咱們再喝,小李,你來點兒?」

    秦徵擺手說:「我不會喝酒。」

    房東沒趣的嘆了口氣,自己滿了一杯,指著冰箱上的一個玻璃酒缸說:「虎鞭酒,等泡好了我們哥幾個把頭一缸分嘍,小關啊,這陳年虎鞭價同牛黃啊,你們怎麼都不識貨呢,還都不要。」

    關昱禮噗的一聲噴了。

    「咳咳咳!」他抹了抹噴到鼻子上的湯,百口莫辯的扭頭看向秦徵,天吶!

    他叫關家的老保姆把滋補強身的好東西準備一些,老保姆問他送男人還是送女人,從大人還是送小孩……

    盒子是低調奢華的天鵝絨面,不打開看還真不知道裡面藏著這玩意兒。

    坑爹!

    秦徵的手機這時響了,關昱禮狗鼻子似的立馬嗅到味兒不對,他瞥到秦徵看了一眼來電,起身接電話時不經意掃了自己一眼。

    他站在窗邊跟那邊說話,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

    「……我在吃飯,嗯,在房東家……你回國了?別這麼說……我很好……呃……」明顯的一頓之後,聲音低了下去。

    對方是一個正在進行時的挖牆腳者,年紀大概夕陽紅,有錢但沒他有錢,想追人又不拿不出誠意,嘖!

    沒錢沒勢沒地位,沒心沒肺沒人情味。

    總而言之,是個嫌日子過得太舒坦亟待找死的三無產品!

    「……新年快樂,拜拜。」

    秦徵掛了電話,走過來,「已經八點了。」

    關昱禮抬起下巴,愣愣的看著他。

    明知道今天必須要走,卻一萬個捨不得,稍瞬即逝的時間像是繫著繩索的齒輪,一圈一圈的把滿腔喜悅抽離。

    第34章 第 34 章

    外面雨雪已經停了,凜冬的夜風匍匐前行,貼著地面的泥濘掃過,長了眼睛似的見人就平地乍起,瞬間帶走皮膚的熱度,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寒慄。

    車子等候在巷子外,關昱禮先從門棟出來,側身等待秦徵,「你送我上車吧。」

    黑暗中,他的眼睛賊亮。

    腿長點兒就五步路的事兒,秦徵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關昱禮放慢腳步,跟秦徵並肩,「謝謝你收留我。」

    「不用謝。」秦徵客氣的說:「希望不會再有下次。」

    「不會,我保證。」他信誓旦旦的伸出三根指頭,對著月亮起誓,「我不會再生病了!」

    對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他不要臉的人,秦徵無話可說。

    兩人一前一後跨出鐵柵門,秦徵站在鐵門前,不再挪一步。

    關昱禮轉身面向他,伸出左手,「真的,非常感謝你。」

    秦徵只想讓這個東西馬不停蹄的趕緊滾,於是伸出左手碰了碰,在關昱禮來不及合攏的掌心飛快的划過。

    他的手快,關昱禮的更快,不知道哪只指頭在他手心撓了一下,拂過那道舊疤,痒痒的。

    「好了,我要走了。」關昱禮的手在空氣中徒勞的握了下,「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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