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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樓上的小孩走路基本靠蹦,一跳一個腳印腳踏實地,一個人的力量讓整座樓跟著晃。

    他才住了一天而已,兩年?不堪設想。

    冬天可以煨被窩,慢慢的總會暖和起來,夏天呢?他在24小時恆溫里暢快呼吸,習慣成自然便不覺得奢侈。而睡在地下室的人,時刻都睡在低氣壓桑拿房。

    這就是他夥同家人和朋友,讓李-波遭的罪。

    秦徵煮的白粥加了乾貝提味,過年什麼都沒準備,是關昱禮帶來的年貨……

    ----恨不得把那根虎鞭給他生嚼嘍!

    「加點蟹鉗就好了。」關昱禮咂咂嘴。

    秦徵一口粥差些嗆進肺里,他以為關昱禮會說加點薑絲就好了,因為他故意沒放姜。

    「你等會怎麼走?」秦徵放下空碗,抹嘴送客,「我幫你叫車,或者是你訂好機票,我送你去機場?」

    「年前機票很難訂的。」關昱禮說:「你別管了,我的人下午到。」

    那就是說還要管他一餐中飯!?

    關昱禮吃了消炎藥和退燒藥,沒一會就抱著被子昏昏欲睡,房間安靜了不少,倒省了面對面無話可說的尷尬。

    屋裡太暗,秦徵把取暖器拖到牆角打開,坐在鐵桶上翻手機,找一些汽修美容的論壇,看老司機的發的技術貼。

    過年就是這樣,忙的人忙死,閒的人閒死。親戚多的,員工多的,家業大的,哪個到了過年不是年會酒會家庭聚會連軸轉。

    視線從手機移到關昱禮臉上,他是破產了還是破產了?就這麼閒?

    他跟著關昱禮七年,從沒在年假期間見過面,即使是公司年會,也只是娛樂公司高層主持,大老闆絕不會露面。

    明天除夕,秦徵不相信關昱禮能當甩手掌柜,即使關氏集團有各個董事打理,那關家的年夜飯呢?

    沒道理從昨天到今天,都沒有一個電話追蹤。

    秦徵悄然起身,從晾衣繩上把關昱禮的羊絨大衣取了下來,右邊荷包沉甸甸的,手機就在裡面。

    手已經摸-到手機,又收了回來,把大衣重新掛上了晾衣繩。

    再親密的人,也不能無故翻看對方的手機,何況是他和關昱禮。

    再說,他想一探究竟的目的又是什麼?想確定什麼?關昱禮幹些匪夷所思的事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不想了!

    他揉揉眼睛,把注意力放到手機上。

    房產經紀年假前打電話來說,房子掛出去第一天就有人去看,之後也陸續有很多人對房子有興趣,其中一個付了意向金,等開年再詳談。

    自己的房產馬上要易主,即便這套房子換作「李-波」可能一輩子想都不敢想,但也是他辛苦賺來的。

    一套房,一個家,這是每一個傳統的中國人畢生追逐的夢想。

    關昱禮一覺睡到下午兩點,醒來了也不敢睜眼。

    「醒了?」秦徵問。

    發燒的人熟睡時呼吸聲很粗重,自己聽不出來,醒沒醒別人一聽就知道。

    「嗯……」他迅速進入精分模式,「……難受,連呼吸都是疼的。」

    一隻冰涼的手搭上額頭,關昱禮慡的整個人都是蘇的,嘴邊不自覺揚起窩心的笑意,表情無限洋溢。

    「呼吸疼痛?」秦徵嚴肅的說:「可能是肺炎,不行,得去醫院!」

    關昱禮:「……」

    「不不不!」關昱禮急道:「我不去小醫院看病!」

    秦徵站在床邊,在取暖器溫暖的逆光中,眼神卻冷的能結冰。

    關昱禮咽了口涎,啞聲說:「我打個電話,手機給我。」

    秦徵把大衣收下來丟上床,關昱禮從荷包摸出手機----開機。

    秦徵:「……」

    接通音在靜謐的房間持續長鳴,直到自動中斷。

    關昱禮餘光掃了眼秦徵,對方一動不動站在跟前,跟捉小紙條的監考老師似的。

    賣拐也不帶一個套路玩到底的,哎,他的波波已經從「一根筋」順利成長為「兩頭堵」。

    他苦笑著打開微信,給三申五令不准打電話不准接電話的助手發語音:「接電話!」

    再打過去,那邊接了,一陣陣汽車鳴笛聲:「關總,今天晚上的機票已經訂好,我這邊儘可能提前兩小時到,高速上堵車……」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關昱禮掛斷電話,並且關機。

    秦徵回到牆角坐下,已經不想問關昱禮的助手為什麼不坐飛機過來,為什麼不訂下午卻訂晚上的機票,他為什麼要來送年貨,為什麼要賴在這兒,為什麼為什麼……

    兩人都沒再說話,房間的氣氛陷入濃稠,樓上雜亂熱鬧的動靜,跟這裡形成強烈對比。

    秦徵坐在鐵桶上低著頭,任視線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小的一團,看得關昱禮心中酸楚。

    「你以前怎麼過年?」他問。

    秦徵本來不想跟他閒聊,可能是也有心打破沉默,他說:「就那麼過,三十吃年飯,初一走親戚。」

    吃年飯,走親戚,那就是在他父母健在,家庭圓滿的童年了。

    他沒有接著問「後來呢」,那些後來,必定是一揭一條傷口。

    「小時候挺喜歡過年的。」關昱禮靠在枕頭上歪著頭,「可以不上學,還能跟親戚幾個小孩上天入地的廝混,我們那時候玩過一種爆竹,叫『春雷』,點著了塞進汽水瓶,那動靜兒,跟炸地球似的!」

    秦徵的好奇心可恥的翹了起來,男孩子都喜歡玩鞭炮,這種蠢事他也幹過,只是沒想到有錢人家的小孩也這麼野。

    「你瞧!」關昱禮撩-開額發,指著額角的髮際線,「玻璃渣扎進去,大年初一的去fèng針,剃了半邊青皮,還被大哥揍了一頓。」

    秦徵忍俊不禁,咧開了嘴又馬上收了回去。

    烽火戲諸侯,只為博卿一笑。關昱禮美滋滋的想,要能讓波波天天笑口常開,當個千夫所指的昏-君也認了。

    「你小時候挨打嗎?」關昱禮巧妙的換了個話題。

    「很少挨打。」秦徵說:「我比李濤聽話,他挨打比較多,都是我媽掄著掃帚在後面追著打。」

    關昱禮笑,隨即發現秦徵的眼底的笑意帶著某種失落。

    一個不富裕的家庭里,麼兒總是更受寵愛一些,被媽媽追著打,區區幾個字,就把母子之間毫無隔閡的感情生動的描繪了出來。

    「我爸媽也不打我。」關昱禮看著他,「知道為什麼嗎?」

    秦徵搖搖頭。

    「我爸是一個被家業耽誤的詩人,我媽受家庭教育的影響,觀念還停留在前朝,他倆一個想讓孩子繼續他的夢想,一個從夫從子,所以他們都從不打我。」

    秦徵心想,面前這位,就是苗不正不扶的後果,歪瓜裂棗的產物。

    「但不打又不行,我爸就想出個好法子,把『棍棒底下出孝子』這個權利交給了關家養子,我大哥臨危受命,跟我爸一個□□臉一個唱白臉,所以我才能這麼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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