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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關昱禮重重的瞥了他一眼,進房間把寶寶安置好,悄聲帶上門出來。

    「一、」關昱禮伸出一個指頭比劃了一下,嚴肅道:「在我沒恢復記憶的情況下,順其自然。二、」他再次比劃,「在沒有確定關係的情況下,相互尊重,互不干涉,三----」

    肖芹崢自嘲的笑道:「三、我肖芹崢隨時可以終止協議,決定權在我手上?」他慘笑道:「關昱禮,你壓根就沒有心!」

    關昱禮鬆了鬆緊緊箍-住脖子的領帶,放緩語氣,「我欠你一個八年,這輩子都還不起,但是我在盡力的彌補,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除了感情。」

    他打開窗,點了支煙,「很多人都告訴我,我以前怎麼怎麼愛你,我也想儘快讓自己想起來,毫無芥蒂的愛你,而不是讓別人來要求我應該怎麼去愛你,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言盡於此,他從來學不會委婉的表達。

    那些「這樣對你也不公平」「我害怕再次傷害你」此類的話太虛偽。

    也可能是他私心裡就想讓對方死心,肖芹崢的存在是他的負擔,每個人異口同聲的告誡他要好好對待肖芹崢,他卻偏要用失憶來推諉。

    當你不喜歡一個人,心門就像是上了一道自己也解不開的鎖,喜歡一個人不是讀書學習,強迫努力就能做到,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歡肖芹崢,現在是,或許恢復了記憶也是。

    他拒絕肖芹崢的示好,並非坐懷不亂,是純粹的不想要,這是自我保護意識的排他性作祟。

    關昱禮將菸頭摁滅,一個不留神,被肖芹崢從背後緊緊抱住。

    「放開!」關昱禮怕吵著寶寶,聲音壓得很低,正因為沒有威懾力,肖芹崢才充耳不聞,反而把手勒的更緊,甚至踮起腳把嘴唇送了上來,「阿禮,我們再試試……」

    掙脫矮半個頭的肖芹崢不需要耗費多大力氣,關昱禮一個過肩摔的動作還留有底線,在人體落地的時候順手攙了一把,沒讓他摔得太難看。

    他疾步回到臥房關上了門。

    寶寶粗重的呼吸聲充斥整個房間,關昱禮的戾氣在合上門的時候已經蕩然無存,他輕輕爬上床,親了親寶寶的臉。

    寶寶的親生父親是誰並不重要,寶寶就是他的親兒子。

    扯開衣領,從脖子上拉出一根紅繩,吊墜是一個白金指環,這是醒來後醫生交給他的,指環內圈刻著lb字樣,也許先找到這個人,才是尋找記憶的正確方式。

    寶寶凌晨五點就醒了,在被子裡難受的哼哼,關昱禮給他查了體溫,還好沒有發燒。

    「巴巴……咳咳……」寶寶勾住關昱禮的脖子,主動要求,「……打針,巴巴陪……」

    別的小孩是怕打針,他們家-寶寶卻是要求打針,希望快點好,可想而知寶寶生起病來有多難受。

    關昱禮心疼的抱著兒子去洗漱,又陪他吃了點白粥,六點三十叫上司機一起去醫院。

    他沒想到寶寶會生病,所以接下來兩天的行程只有讓下面人去,在他眼裡,兒子重於一切。

    做了霧化,又打了針,從醫院出來寶寶精神好多了,關昱禮已經把昨天的事忘到九霄雲外,直到車子再次被紅燈攔停。

    「球球!球球!」寶寶在關昱禮腿上拍打車窗,「球球要!」

    「應該說『要氣球』。」關昱禮耐心的糾正。

    一家新開張的婚慶店門口擺了一座氣球拱門,粉色紫色交疊,很漂亮。店員似乎想更換鮮花拱門,兩名環衛工幫著拆旁邊的氣球拱門,長長一條氣球串雲朵般輕-盈,幾個小孩爭先恐後的舉著雙手等待瓜分彩色氣球。

    一眼望去,非常和諧又熱鬧的畫面。

    寶寶急不可耐的在關昱禮懷中拱動,他一著急就把早教灌輸的「如何正確的使用中國話」拋到了M星球,滿口外星語:「阿噠噠!嗯嘛嘛!*&…¥#@**&……」

    接著就是尖叫,魔音穿腦的尖叫。車旁踩自行車經過的女人停了一下,滿臉狐疑的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抱孩子的關昱禮。

    綠燈亮,車流開始移動,關昱禮趕緊叫司機把車彎一圈到轉角,抱著寶寶下了車。

    「叔叔,我要粉色!要粉色,要兩個!」

    「我要紫色,要三個!」

    「我要四個!」

    「我要五個!!!」

    「都是我的!!!」

    秦徵被吵得腦殼發麻,他看了看表,還有一刻鐘上課。

    「好了好了!一個個來!」秦徵手忙腳亂的接過店員遞來的剪刀,一剪子下去,「嗙!!!」彩色的碎片在手中炸開。

    小孩子們安靜了一秒,頓時興奮起來,拍著手大叫:「再來再來!」

    「砸奶砸奶!」混進來一個奇怪的東西,模擬氣球爆炸,「啪!啪!啪!」

    所有人循著聲音,低頭。

    寶寶見自己三言兩語就吸引了這麼多人的注意,天生的戲精屬性頓時占了上風,搖頭晃腦顯擺他360度無死角的盛世美顏,並且雙手叉腰腆了腆肚子(其實應該是聳跨),伸出小手提要求:「球球要!」

    小孩子們一陣大驚小怪的驚呼,隨即把寶寶圍住了。

    太陽暖融融,孩子們很可愛,周圍熱鬧非凡,街上車水馬龍,樹梢上甚至還停著兩隻耳鬢廝-磨的雲雀。

    秦徵頂著陽光站在各種「熱鬧」組成的畫面中,卻有種被生生剝離開來的錯覺。

    他握著剪刀的鋒刃,渾然不覺疼痛,直到對班的阿姨的驚呼:「李-波!你捏著剪刀幹嘛?」

    他倉惶收回視線,僵硬的低下頭,幾乎能聽到脖子裡骨節「咔咔」聲。

    還好手沒有劃破,他呆呆的看著攤開的掌心,大腦一片可怕的空白。

    關昱禮站在三步開外,從看到這個年輕的環衛工開始,他就有點不在狀態,第一個念頭就是,真可惜的這麼一個年華正好的小伙子,怎麼會去干環衛工這一行呢?

    然後視線撞了個正著,他原本跟著寶寶的腳步莫名其妙的剎停,青年幾秒之內變換無數的複雜眼神,他似乎都看懂了。

    好比一個演戲的新手,被對方出神入化的演技代入角色,所有的情緒霎時間被帶動,他相信自己此時的眼神更複雜。

    然後他看到那隻手,掌心攤開在陽光下,明明焦黃的繭子更搶眼,然而他卻一眼看到掌心一條細白的疤。

    再然後他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那隻手,對方卻觸電一樣推開他,關昱禮被推得蹌了一下,才猛然回神,語無倫次的說:「抱歉,抱歉!」

    秦徵滿腔的憤怒和慌張,像是拆毛衣一樣,一排排的毛線被抽去,然後團成一團解不開的亂麻。他疑惑又謹慎的盯著關昱禮的眼睛,試圖在找偽裝的破綻。

    接著他聽到關昱禮不太確定的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沒。」沒有經過斟酌,他脫口而出,「沒見過,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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