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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咦,他還對自己笑?

    笑的這麼瘮人……

    秦徵趕緊低下頭看手機,想不過又朝對面瞥了一眼,那男人已經移開了視線沒再看他。

    他倆怎麼不聊天?

    穿著考究的黑西裝,在熱火朝天的小吃店正襟危坐的等待上菜,這畫面給人的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有木有?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下一刻就會從桌底抽-出一把白茫茫的刀,或者是在菜碗裡撈出一把油淋淋槍。

    店員端來了一個類似臉盆的器皿,「duang!」一聲,墩上了桌。

    關邵傑目瞪口呆的瞅著一盆子火-辣辣的紅油湯,在秦徵舀了一勺喝下去後,他可恥的慫了。

    助手是了解老闆的,除了在部隊那幾年,他飲食方面就非常挑,喜歡精緻的法國菜和日料,真沒法想像有一天他的碗口直徑會直逼「臉盆」。

    秦徵吃東西的臉部表情,看上去特別引人食慾,可能是因為食物燙,他的嘴唇就不停的蠕動,間或撅起嘴呼熱氣。助手的餘光就瞥到老闆的喉結隱忍著滾動。

    這家冒菜的湯底只有中辣的辣湯一種,秦徵發了一身汗。關邵傑佯裝不經意的瞥了他幾眼。燈下看美人,平添幾分顏色,而秦徵卻恰恰相反,在燈光下看上去遠不如剛才在黑暗中那麼驚艷。常年風吹雨淋又不注重保養的皮膚乾燥顯而易見。眼尾可見細紋,唇形飽滿,卻翹著死皮。大概是常年紫外線的作用,皮膚暗沉,剛才在雨中看他膚色白的晃眼,純粹是給凍的。

    去年因為那隻躲在車輪里的流浪貓,不遠不近的說了幾句話,那時的精神面貌還挺顯年輕,才一年不見,就染上些許滄桑,看上去更像一個男人,可關邵傑的心中卻無端湧上酸楚。

    秦徵捧著碗喝湯的時候,桌對面那兩人的菜上來了。

    關邵傑氣定神閒的夾了一筷子進嘴,接著面無表情的放下筷子……

    秦徵放下湯碗,嘴還沒來得及抹,就被噴了一臉。

    「咳咳咳咳……」關邵傑捂著嘴,淚眼迷濛,「抱……咳咳,抱歉……咳咳咳……」

    助手七手八腳的邊給老闆順背,邊抽了把紙巾遞給秦徵:「這位先生,實在是抱歉,他從小生活在國外,吃不了辣,非常抱歉……」

    秦徵怔怔了坐了半晌,接過紙巾抹了把臉。

    吃不了辣還來冒菜館?這不是找虐麼!

    秦徵擺擺手說「沒關係」,起身去收銀台結了帳,攏起衛衣的帽子,迎著雨走出了菜館。

    他租的房子在本市的一環,地市級城市總面積不大,五個區,常住人口和外來人口集中在中心區域巴掌大點的地方,所以房價虛高,以他的收入,相當於是沒有存款當後盾,只能靠每個月的工資過活,租房子也只能勉強租個地下室。

    地下室除了潮氣重以及終年不見陽光,其實也有它的好處,就是冬暖夏涼。在沒有供暖設施的南方小城,無疑是節省了一筆取暖開銷。

    他回到家,開門就是一陣潮味撲面。

    地上鋪的瓷磚,泛著密密麻麻的水汽,這個季節還算好,每年春夏交替的梅雨那會,牆角就會爬滿青苔,被子和床墊跟浸了水似的簡直沒法睡。

    今天吃的太飽不想動,秦徵把自己直接丟上了床,靠在床頭髮呆。

    標杆一樣過了七年的藝人生活,除了謹言慎行就是隨時開屏,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然而干回老本行之後,又一朝回到了解放前,以往那些被摒棄的臭男人習性,又爭先恐後的鑽進了骨子裡。

    所以啊,「人」是一種非常能適應環境的物種。

    為洗澡還是不洗澡思想鬥爭了半小時,他索性閉上眼睛睡著了,管他的,臭也是臭自己,臭不著別人。

    鬧鐘在三-點差五分準時炸響,是那種頭頂帶小鐵錘的機械鬧鐘,動靜堪比防空演習,就算沒鬧醒他也能鬧醒隔壁的,只要兩分鐘沒按停,隔壁那個每天三-點才進窩的「心生工作者」就會用踹門的方式進行叫醒服務。

    秦徵暈乎乎的關掉了鬧鐘,掀被子的手抓了個空,難怪做了個跟冰河時代有關的噩夢。

    按部就班起來刷牙洗臉,套上衛衣出門,不喜歡打傘,兜上連帽就行,凌晨的氣溫低,衛衣肚子上的大口袋方便揣進兩隻手,相互搓搓,到掌心搓熱了,正好走到巷子口,掏四塊錢買一碗湯粉,邊走邊吸,十分鐘一碗湯粉吃完,人已經卡著點到了活動崗亭點卯。

    他每天都這樣過,好像沒什麼不好,能為自己而「活著」就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兒,時間是個好東西,能規劃將來,也能沉澱過去。

    兩年了,從一開始心驚膽戰的過一天算一天,到現在無人打攪,放心的將過去束之高閣,平靜的拄著掃帚,站在街口迎接嶄新的朝-陽冉冉升起,他的人生仿佛剛開始。

    晨光碟機散雨霧,路燈一盞盞熄滅,早班公交車呼嘯而過,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第21章 第 21 章

    汽車美容快修技師班聖誕節前截止報名,秦徵早班下班後又去了一趟,報名需要身份證,他猶豫了將近一年,都沒拿定主意。

    如果不是吳憂給他安排了個不需要身份證的臨時工作,只怕這兩年只能□□工維持開銷。

    他琢磨著風頭應該是過去了,那個人現在已經家庭美滿,再說就憑自己這兩年的表現,算得上是本分老實吧……

    秦徵找諮詢處一問,報名費又漲了一千。

    日!

    三個月漲一千!房價漲幅都沒這麼兇殘!

    「要不要報名啊帥哥!」諮詢處的姐姐已經認識他了,「汽車美容是熱門專業,深造出來就能就業,我們學校還有學員開店幫扶制度……」

    「錢沒帶夠,我回去拿。」

    「可以刷卡啊!」

    秦徵頭也不回的跑出了諮詢處。

    如果交了報名費一萬一千整,剩下的半個月他就得喝西北風過日子,買條褲腰帶勒緊肚子的閒錢都沒有。

    經濟窘迫的情況下,膽子就容易強出頭,他想到了自己空置的商品房。

    媽-的!就這麼閒置了兩年,收租子的錢能報十個汽修班。

    報名沒報成,秦徵今天一整天都有點悶悶不樂,捉著手機在手裡摸了幾個小時,終於撥通了一個電話。

    「高先生。」

    高鑒昕的聲音聽上去很驚喜,「秦徵,是你啊,最近怎麼樣啊?」

    秦徵對這個人感情很矛盾,第一次見面就非常不愉快,之後也談不上好壞,高鑒昕幫助解決了李濤勸退的事,也曾經間接害他被綁架。

    其實說起來,談不上什麼恩怨,秦徵對高鑒昕之所以敬謝不敏的原因,只是因為這個人有點兒口不對心。

    他有一張深情的嘴,你要認真就輸了,可他數次施以援手,卻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你還是叫我李-波吧。」秦徵說。

    高鑒昕從善如流:「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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