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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不能!

    他心怎麼就這麼寬呢……

    「他其實有選擇的,我沒逼他。」關昱禮這麼對自己說。

    所以秦徵不需要一直跟著他,至少三年前是這樣。

    「我們家條件不好,爸死得早,媽偏癱,我又小,家裡就他一個勞動力,恰好他也學不進,我媽就讓他輟學打零工,好維持開銷。他沒什麼文化,運氣倒還成,居然被經紀人看中,但是改名改姓卻是我們老家的忌諱,他自己也明白,一旦改了姓,就不是我們李家的人了,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把我供出來好光宗耀祖,不然我爸媽在那邊都要戳……戳著他的……」

    李濤在關昱禮漸漸危險的眼神中噤了聲,換了個話題,口吻也換了,「關先生,其實我哥很識趣的,位子擺的也正,一般不會把你倆的事對我說,他還說關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一輩子跟著您,您要哪天膩味了,一句話,他立馬消失……嗷嗚!」

    李濤第二天是腫著倆眼眶去的醫院,jú-花倒是還好

    第14章 第 14 章

    李濤礙於強-權被迫待在醫院,跟秦徵一天說不上一句話。

    他發現他哥已經不會用正眼看人,看什麼都是空的,大活人站在他面前跟他對看,會有一種被他的目光穿透的錯覺。

    李濤看著這樣的秦徵不寒而慄,每天天黑之前,死活都要走。

    七月底,一年中最熱的時間段,李濤每天醫院學校兩頭跑,熱的滿嘴起泡,煩不勝煩。

    秦徵今天又鬧么蛾子,不吃飯了。

    張媽拿著湯勺一個勁的哄,無奈秦徵那張嘴閉的比蚌埠還緊,勺子挨著嘴唇,他抻著脖子往後讓,讓不開就用手推,一勺帶著湯水的飯全部灑在被單上,鬧得一屋人兵荒馬亂。

    「我來!」李濤沒好氣的奪過張媽手裡的碗,舀了一勺湯飯濾干湯汁兒,送到秦徵嘴邊,張嘴示範:「啊----」

    秦徵視若無睹,定定看著前方。

    勺子鬥氣似的在嘴邊,紋絲不動。

    張媽對李濤毫無好感,這青年每天來的都不情不願的,什麼都不干,嘴裡還諸多埋怨,張媽恨不得一巴掌糊他回火星。

    「我來吧。」張媽看不過去,怕李濤不耐煩把碗砸了。

    李濤瞪了張媽一眼,視線放到秦徵臉上,不耐煩的說:「喂,你不愛吃湯飯,我把湯瀝乾了,張嘴!」

    秦徵的睫毛輕輕一抖,目光聚攏,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勺飯,卻沒張嘴。

    張媽輕輕「咦」了一聲,這是可是秦徵最近這段時間,第一次對外界事物有反應。

    李濤得意的瞥了張媽一眼,挨著床邊坐了下來,「我不喜歡吃湯飯,你又總偷懶不做菜,經常把飯和菜一塊煮,然後糊弄我說把飯撈起來吃完再喝湯,我知道,你其實也不喜歡吃湯飯,你是故意的。」

    秦徵張開嘴,吃了那勺飯。

    李濤的眼睛霍然一亮,鼻腔卻莫名其妙酸澀。

    「我知道你恨咱媽,也恨我,恨我們拖累你對吧?」李濤一勺一勺的喂,「嘖!實話跟你說,我也恨你,打心眼裡恨!」

    聽他越扯越不像話,張媽張嘴攔他:「誒,醫生說秦先生受不得刺-激。」

    李濤充耳不聞,「你成績好,咱媽卻讓你輟學打工供我讀書,你別當我那時候小,我會看臉色,你輟學開始就沒給過我一個笑臉,虧我還屁顛的討好你。」

    「媽怨你不應該麼?」李濤吸了口氣,哽咽道:「不是你要參加什麼化學競賽,爸犯得著不歇氣的拉大貨跑長途,最後……」

    張媽「哎」了一聲,繼而大驚小怪的低呼:「快看,秦先生哭了……」

    李濤抹了把眼淚,狠狠盯著秦徵:「你就是個混帳!媽走的那天,等了你一整晚,你去哪兒了?我去你公司找你,你猜你經紀人怎麼說?他說你去赴飯局,在白雲青舍,那兒是吃飯的地方麼?」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換了張臉回來,媽給你一巴掌難道不應該?你就狠得下心來,連媽最後一面都不見?」李濤放下碗,咬牙道:「你就是個混帳!」

    關昱禮在病房外,單手撐著門框才能保證脫力的身體能站穩。

    他難說自己哪兒難受,反正從招待所把秦徵逮回來開始,每一分每一秒,那人都在給他不痛快,應該已經習慣了,可心臟被揪成一股繩,每分每秒都喘不上氣一樣的難受。

    他自私的希望秦徵是真如醫生所說,因為受到刺-激而封閉自己,這樣他才敢裝作懵懂無知,當自己以前造的孽全都不存在,心無旁騖的贖罪。

    關昱禮慢慢退後兩步站定,轉而去了醫生辦公室。

    這位精神科專家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一身一塵不染的白大褂,卻毫無天使的親和力,說起話來字字淬毒,這讓關昱禮見他之前,總要下意識先熱熱身。

    「你是在懷疑我的專業程度?」簡凝的目光銳利,仿佛能穿透鏡片。

    關昱禮坐在辦公桌對面,叉著兩隻手,對於自己提出「秦徵是否偽裝心理疾病」的疑問,持保留態度,「正因為我不懂,所以才諮詢簡醫生你,術業有專攻嘛,你說對嗎!」

    簡凝推了推眼鏡,關昱禮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小動作,一個冷靜果斷的人不應該有多餘的動作,除非他心虛。

    「那行吧,你可以選擇轉院,或者找別的大夫來負責秦徵的後續治療。」他拿出一個文件夾,「但是為了對病人負責,我需要跟另外的大夫交接病人情況,你可以在場。」

    「不不不不不!」關昱禮連連擺手:「你完全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求證,有沒有這種可能。」

    「沒有。」簡凝合上病歷,斬釘截鐵的否認。

    「那麼,」關昱禮遲疑問道:「他這種情況,能出院回家休養嗎?」

    「不能。」

    關昱禮看著他,簡凝坦然回視。

    在簡凝古井無波的目光中,關昱禮敗下陣來,他沉吟片刻,啞聲問道:「那怎麼解釋,他發燒噩夢整整八天,跑出本市,去招待所的那一個晚上,奇蹟般的好了,什麼毛病都沒有?」

    簡凝語氣平淡的解釋道:「那不是奇蹟,就是遠離你他就能好。」

    關昱禮被噎得一口氣嗆進肺里。

    簡凝繼續補刀:「之前本來不嚴重,他離開本市,完全可以當成是散心,有時候遠足療傷的效果比任何藥物都有效,可惜你……」他頓了頓,問道:「還需要我說明麼?」

    關昱禮連忙搖手,求他閉嘴。

    簡凝這次善解人意的給關昱禮留了五分鐘整理情緒的空間,他看了看手錶,再次開口:「既然關先生對患者的病情有疑問,那麼我就就目前輔助治療所得到的信息,給你交個底吧。」

    關昱禮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食指交叉擱於桌案,「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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