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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喂!」他扯住戴眼鏡的主治醫生,「什麼情況,能先跟我支會一聲麼?」
主治是院長特意點名來侍候這位大佛的內科主任,電話里獲悉的病人情況是高燒持續反覆,這種症狀可大可小,不做詳細檢查哪裡敢斷言,他帶著腦科專家和一大群學生們等候在醫院門口,無非是想表現出醫者仁心,對病人的重視勝過生命。
他推了推眼鏡,模稜兩可的回答:「看病人四肢肌肉強直性痙-攣的情況,目前只能做出大概的判斷,應該是高燒引起大腦缺氧,但不排除腦部沒有別的問題,據病人先前病史,二十多天前曾腦補受到撞擊導致輕微腦震盪,那麼有極大的可能是腦補淤血沒有散開。」
「所以呢?」關昱禮呼吸都是痛的。
「所以要先做腦補CT,再依照結果給出治療方案。」
秦徵被推進了CT室,因輻射較大不允許家屬陪同,關昱禮就和張媽等候在外邊,護士端來了兩杯咖啡,關昱禮斜斜靠在牆邊,對護士雙手奉上的咖啡視而不見。
張媽搖搖頭,把咖啡接了過來,一杯放在椅子上,一杯遞給關昱禮。
關昱禮接過杯子,心不在焉的往嘴裡送,頓時被燙的一跳,張媽已經遠遠的坐在他身後,左右沒人找茬,他只能憤憤的認倒霉。
「哎……什麼高燒引起大腦缺氧啊。」張媽自言自語的吐槽:「明明是哭狠了才缺氧,缺氧又引起高燒。」
關昱禮扭頭瞅著張媽,「哭?他天天哭?」
「可不是,做噩夢就哭,天天換枕套。」張媽嘀嘀咕咕的說:「我就說做噩夢是被嚇著了,還沒人信。」
婦人之言,關昱禮懶得搭理她。
做完ct出來,秦徵已經在藥物作用下睡著了。
高燒反覆,會對大腦造成影響,醫生用的藥比較霸道,送到病房時燒已經退了,他這會躺在病床上沉睡,膚色蒼白,跟床單一個色,虛弱得像是隨時會融化,就那麼融進雪白的床單里。
ct結果,腦內並沒有淤血,腦震盪恢復情況良好,那麼問題就來了,發燒的起因到底是什麼。
「鬼壓床?」關昱禮啼笑皆非的眯眼瞅著醫生。
醫生可不認為關昱禮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暗自抹了把汗,繼續問診,關昱禮跟個一問三-不知的白-痴似的,被問煩了就用鼻孔鄙視醫生。
醫生再次抹汗,這位主要醫鬧起來,那可是重量級的,他的職業生涯指不定要止步於此。
最後是張媽,對醫患之間雞同鴨講聽不下去,強勢插入她堅持認為的神鬼論,前因後果一說,醫生倒是找到了突破口,但是一時沒法給出結論,必須等專家會診。
一整晚的兵荒馬亂,到了下半夜才消停,關昱禮在沙發上小睡了兩個小時,六點半被助理的電話叫醒,才想起來今天上午有個會要開。
他滿臉胡茬眼窩青紫,年紀大了熬一夜跟去了半條命似的。
秦徵還沒醒,關昱禮跟張媽交待了一聲,說等會叫個護工來替換她休息就走了。
秦徵是被胸前滑動的聽診器吵醒的,早上來查房的年輕醫生見他醒了,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秦徵半夢半醒,聽到有人跟他講話,語氣很溫和,聲線卻帶著一種天生的冷淡,有種讓人安心的距離感。
秦徵睜開眼,一張白淨冷肅臉躍入眼帘,他答:「還好。」聲音啞得不像話。
「有沒有噁心想吐的感覺,或者是呼吸困難?」醫生問。
秦徵剛醒,思維還未完全打開,他眼神木訥的看著年輕的醫生,明顯跟不上問話的節奏。
「你跟著我的指示進行深呼吸,能做到嗎?」醫生問。
秦徵點頭。
「好,我們現在開始,吸氣----呼氣----吸氣----」
第一次吸氣勉強能做到,到第二次,秦徵吸到一半就開始咳嗽。
醫生對張媽說:「可以吃些甜味的流食,按他喜歡的口味來就行。」
張媽忙答應了,醫生出去時,張媽跟了過去。這位簡主任剛才進來的時候介紹自己是精神科的醫生,病人的後續治療將由他來接手。
精神科啊,聞之色變的三個字,張媽心裡五味陳雜。
張媽低聲問醫生:「簡主任,秦先生到底是什麼病啊?」
簡醫生沒正面回答,問張媽:「你說他晚上做噩夢,會哭,還會罵人,你當時聽到他說夢話,第一個反應認為他夢到的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張媽想也不想的脫口答:「像是被綁架,有人要打他,他很害怕。」
簡醫生沉吟片刻,說:「多陪著他,陪他聊聊天,您不是患者的家屬吧?」
張媽:「……」
簡醫生說:「算了,我跟關先生直接溝通吧。」
中午來了個護工替換張媽,吃了飯後,秦徵說要下樓去散散步,護工就陪著他坐直達電梯到一樓。七月頭的天,正當午的日頭正毒,秦徵沒堅持要出去,就在住院部後面的室內花園走動。
走了會,秦徵說口渴,要喝飲料,醫生沒有硬性規定不能飲用飲料,而且鼓勵讓病人多食用甜食,護工琢磨了片刻,一步三回頭的去販賣機買奶茶。
刷卡的時候他還扭頭看見秦徵在原地,等從出貨口拿到飲料再起身時,就不見秦徵的人影了。
第12章 第 12 章
護工在一樓沒找到秦徵,隨即回到病房,他的手機和錢包已經不翼而飛。
晚上八點多,唐典是在一家黑網吧找到秦徵的,他用偷護工的錢在集貿市場的地攤上買了一套短袖短褲,手機給唐典打了電話就丟進了垃-圾桶。
唐典去的時候,他在瀏覽網頁。
在醜聞曝光後的幾天,公司發布聲明證實了那位女主角所言純屬造謠,並且對該造謠女星做出了無限期停滯工作的處理,但對之前網友爆出的醜聞並沒有相應做出澄清。
秦徵這個名字仍然占據各個論壇和娛樂新聞頭版頭條,各種意有所指的猜測和人云亦云的傳播,加之當事人不但沒面對鏡頭,反而消失於公眾視野,這些情況足夠預示有關於「秦徵」這個代名詞的結束,而且結束的很不好看。
從網吧出來,兩人上了車直奔國道,車子不是常用的那一輛,是唐典找-女朋友的表哥借的SUV,來前蓄滿了油,避免了在國道加油站被監控拍到。
準備不充分,且毫無目的地的潛逃,秦徵深知憑關昱禮的手段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把他逮回去,明知道毫無意義,他仍然選擇要逃,儘快的逃。
如同溺水的人,即便知道越是掙扎死的越快,仍會出於本能的掙扎求生。
窒息的感覺太過恐怖,活下去需要氧氣。
他無法面對一個他厭惡的人,可怕的是在厭惡之外有一種更深刻的感情在叫囂,那是除了死亡之外別無他法磨滅的刻印,兩種無法平衡而又矛盾的感情,恰恰被安放在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