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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縈繞在四周桀桀的笑聲消散,取而代之是崑曲委婉迂迴的唱腔,在空靈的深夜迴蕩。

    君若無心我便休,子不我思,豈無他人……(這句詞不是崑曲唱詞,作者杜-撰)

    第10章 第 10 章

    一大早來了一輛微型皮卡,張媽跟著下去招呼,看見車斗里裝的都是盆栽綠植,掛的擺的應有盡有,只怕有上十盆。

    吃完早飯的保-鏢幫著往樓上搬,張媽站在旁邊躊躇了會,然後飛快的去廚房盛了一碗白粥,又用碟子裝了兩隻蓮蓉包,跟著上了樓。

    關先生沒放話讓她進臥室,還叫她不用送飯,臥室里那位昨天中飯晚飯兩餐都沒吃,又是病人,哪裡經得住餓呢。

    張媽戰戰兢兢的來到門口,盆栽已經搬完,幾個黑西裝下了樓,最後出來的一位準備帶上房門,看了她一眼。

    張媽低著頭,被審視的目光嚇得夠嗆,全然沒意識到是自己縮頭縮腦的看上去形跡可疑。

    「那位先生……」她想問能不能瞞著關先生給裡邊送點吃的。

    男人打斷張媽-的話:「不該你知道的,就別問。」

    張媽捏著盤子的手指都泛白了。

    「你上來幹嘛?」男人瞥了眼碗盤,明知故問。

    張媽連忙說:「送點吃的,從昨天中午……」

    男人不耐煩的再次打斷:「去吧,動作輕點,別打擾他休息。」

    男人下了樓,張媽感覺壓力頓消。

    大白天的,房間裡黑壓壓一片,床上躺著一個人,看似睡得很沉,一動不動。

    張媽拘謹的走進去,把碗碟放在窗台邊的藤藝小几上,等所有聲音都靜了下來,才聽到粗重的呼吸聲。

    哎呦,別是發燒了。

    張媽沒開燈,把窗簾拉開了一條fèng,走到床邊還沒用手探額頭,只看雙頰潮-紅,就知道是發燒了。

    就算是犯人,生病了也有接受治療的權利吧。

    張媽抿了抿唇,快步下樓去取藥,又裝了一壺溫水,折返回主臥。

    餵藥餵水弄完,張媽-的兩條胳膊都脫了力,別看床上這人身個兒不大,卻燒得全身無力,扶他起來完全是自己兩胳膊使力。

    這人長得真好看,張媽拖了張椅子坐在床頭髮花痴,怪不得那天聽到關先生跟他那啥……

    呸呸呸,老不-要-臉!

    現在的有錢人就不把別人當人,她少說跟了幾戶有錢人家,裡邊一些諱莫如深的勾當也看了不少,卻沒見過像這麼糟踐人的。

    咦,這長相有點面熟啊。

    張媽想了想,大-腿一拍----這不是那個演電視劇的明星麼。

    這麼一來,她就知道關先生為什麼不讓她進臥室了。

    哎,可憐。

    秦徵渾渾噩噩聽到淅瀝的水聲,然後光線被身影遮擋,額頭上一沉,冰冰涼涼的浸著皮膚,很舒服。

    「你醒了?」和藹的女聲對他說話。

    他眼皮抖了抖,掀開一條fèng,朦朧的視線中,一張胖乎乎的臉正關切的看著他。

    秦徵「嗯」了一聲,卻沒發出聲音。

    張媽看他點頭,忙說:「別點頭,發著燒點頭的暈得很。要不要喝一點稀粥,喝就眨眨眼睛。」

    秦徵笑著眨眨眼,他的眼神因為發燒而顯得呆滯,但本身長得好,這麼眨一眨,乖巧的模樣把張媽-的心都萌化了。

    秦徵喝了一碗白粥,感覺好多了。

    張媽一上午都在主臥,也沒人指責她不應該,她膽子就大了起來,索性就待在主臥,把浴-室和房間的衛生做了下,下午太陽西斜,又把窗簾全部打開,方圓幾里就這一棟別墅,順著窗子放眼望去,全是無盡的綠意。

    「張媽,我想看看新聞。」

    他這種情況,應該算得上是失聯吧,雖然深知關昱禮能擺平媒體和劇組,但他還是想知道外界獲悉的到底是什麼信息。

    這可難倒張媽了,為了維護客戶方私人信息,她們這些臨時僱傭的家政,雖然簽訂了保密協議,也是不允許攜帶通訊產品的。

    家裡也沒用電視投影和電腦之類的東西,只有幾個保-鏢有手機,她哪裡敢去借。

    見她為難,秦徵便說算了。

    「秦先生。」張媽遲疑了一會,安慰道:「你放心,我今天送飯他們沒說什麼,只要我繼續在這幫傭,就保證不餓著你。」

    秦徵看著張媽,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能這樣對他,挺讓人感動的。

    張媽卻會錯了意,以為他不明所以,解釋道:「關先生關著你,還叫我不用送飯,他當時的表情可嚇人了,像他這樣的人,氣生完了哪裡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呢,反正到時候他就算是追究起來,我也能狡辯,因為我那會只問了晚飯送不送,呵呵。」

    秦徵被張媽誇張的表情給逗笑了。

    有種苦中作樂的意味,卻並不難受,就像枯井底淤泥中的野糙,也能在每日捕捉那一瞬而過的陽光。

    而心中窒息的悶痛,咳兩聲就好。

    晚飯喝了一碗冬瓜湯,秦徵發了一身汗,張媽給他量了體溫,退到了37度以內。

    本以為年輕人生病好得快,只要退下來就是在恢復,哪裡知道第二天一早,張媽發現他又在燒,還是39度。

    照前天一樣的藥量,張媽加了退熱栓,護理知識她在公司接受過培訓,以前在僱主家也端屎端尿的照顧過病人,可秦徵堅持自己用藥,張媽苦笑著搖頭,我要有孩子只怕跟你一樣的年紀,這有什麼害臊的。

    秦徵自己去衛浴間塞了退熱栓,其實他之所以發燒,絕大部分原因是後邊被傷著了,昨天用濕紙巾清潔還抹出了血絲,這個部位的傷太難為情,他沒好找張媽要傷藥抹。

    跟昨天一樣,傍晚燒退了,張媽夜裡起來一趟,去樓上看看秦徵的情況,推開門就聽到臥房裡傳出悶悶的說話聲,她以為是關先生來了,站在門口聽了一會,才聽出是秦徵在說胡話。

    驚恐的吼叫:「……你們別過來……噁心……滾!滾開!」

    憤怒的咆哮:「你才是狗!你們都是狗!是畜生!」

    絕望的低泣:「……他不會來的,他登機了……他在醫院陪他的愛人……」

    神經質的反覆強調:「……忘掉他,對!忘掉他,忘掉他……忘掉他,忘掉……」

    張媽聽說過有演員入戲太深,此時聽到的囈語,她更願意相信是秦先生沉浸在戲裡沒走出來。

    第二天一早,張媽找了那個跟她說過話的男人,「秦先生高燒不退,有三天了。」

    男人皺皺眉,不悅道:「怎麼不早說?」

    張媽:「……」

    沒一會醫生來了,照本宣科的聽診量溫度,也沒多檢查,配了針劑給掛上,走之前給病人留了一支消炎軟膏。

    跟醫生一樣,保-鏢們也是見怪不怪,關先生只交待了讓他們把人看著,也沒說大事小事都必須報備,人都有察言觀色的能力,主人是怎麼樣的態度,下人相應的也就是個怎麼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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