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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秦徵跟對方約定時間地點,掛掉電話的時候,唐典已經熱淚盈眶。

    「行了,只有一天時間準備,我那套菸灰色的西裝要整燙一下。」

    唐典立馬步履生風的熨西裝去了。

    秦徵沒有傻得對對方嘴上的說辭全然相信,但是他確實是無路可走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去試一試又何妨。

    如果談不成,他也想好了,這一年的時間省吃儉用,一半存款給李濤,今後是死是活跟他兩不相干,只當是賣斷兄弟關係,剩下的部分存款足夠花銷,一年後天高水長,跟這七年徹底說拜拜。

    第6章 6

    約見地點在市郊的高爾夫俱-樂-部,秦徵抵達的時候對方還沒到,讓他等等。

    這邊是會員制,秦徵沒有辦理俱-樂-部入會,所以進不去,只能在服務中心看雜誌等待,沒想到碰到了一身商-務休閒裝的江瓏。

    「你怎麼來了?」江瓏一見到他就全神戒備,「不會是聽說關總今天來這裡會客,你特意來堵人的吧?」

    「我等人,你走開!」秦徵沒心情跟他互懟,聽到關昱禮要來,他整個人都亂了。

    安靜的服務中心,兩人說話的聲音特別清晰,服務台的小姐都往這邊張望,秦徵心虛的別開了臉。

    「哼!」江瓏沒走,反而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正好幫他擋住服務台,「你還知道要臉?」

    秦徵如坐針氈,在想現在走應該能避開關昱禮,可是如果走了,給對方公司的印象分就要大打折扣。

    「我勸你現在就走,別等到待會兒都不好看。」江瓏嫌棄的瞥著他,「不過你現在走估計也來不及,關總的車已經到了。」

    秦徵霍然站了起來,江瓏手裡夾著一張卡,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的會員卡,你要是保證從今天起再也不出現在關總面前,我就借給你去更衣室,裡面有一套齊備的休閒裝。」

    「我答應你。」秦徵幾乎是考慮都沒考慮,拿了卡就走。

    如果說之前在關昱禮面前,他多多少少抱有一點真性情,那麼在經歷了這段時間的彈壓之後,對關昱禮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

    那個人不需對他造成身體上的傷害,只消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元氣大傷,哀莫大於心死的膽寒。

    更衣室很安靜,江瓏的柜子里確實有一套休閒裝,甚至是棒球帽和墨鏡都齊備。

    他換好polo衫,剛套上外套,聽到了雜沓的腳步聲,間或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

    「……其實像肖芹崢這樣有短暫清醒的例子,在我國腦科研究案例來看,最後成功康復的機率很大。」

    肖芹崢!?

    這個名字讓秦徵的頭腦轟然炸開,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沒死,沒死……

    「也不知道美國的醫生個個是蒙古大夫還是我媽從中作梗,媽-的,老-子就沒聽說過植物人醒了還能再昏迷的。」

    「這種情況不稀奇,別冤枉關伯母。」

    「反正芹崢現在好容易接回來了,你得給我保證讓他醒過來。」

    「你真是個無賴,肖芹崢昏迷了八年,要是真的醒了,知道你找了個替身,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指不定得再次被你氣暈過去。」

    「你能不能盼著點好的?」

    「那你打算什麼辦?」

    「我有分寸,不要你操心。」

    對話的兩人來去匆匆,只短短几分鐘時間,秦徵卻如同經歷了生死。

    關昱禮給他起的藝名----就叫秦徵吧,聽著有文化,比你那什麼李-波有檔次多了。

    他當時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全然沒有沒文化很可怕的認知,認為關昱禮說什麼都對,李-波就是一路人甲的代號,秦徵多麼高大上啊。

    他天天拿著一個本子練習這兩個字,徵字筆畫太多,練也練不好,關昱禮就手把手的教。

    ----徵字什麼意思啊?筆畫太多了,為什麼不用一個簡單的字?

    ----這字很好啊,崇山高峻,崢嶸年少,多氣派。

    ----還不如就用崢嶸的崢。

    ----高低有別,真假總要有個區分。

    關昱禮這話語焉不詳,秦徵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高低有別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秦徵在狹小的更衣間,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處於一種抽離的狀態,靠著牆面緩緩委頓下去。

    枯坐了很久才醒神……怎麼會坐在地上?看到腳邊的鞋子才想起來,哦,他準備換鞋來著。

    鞋子是系帶款,他使勁往裡套,那鞋子跟他作對一樣,穿一半就死活進不去了。

    操-他-媽什麼幾巴玩意兒!

    「操!」

    鞋子砸在牆壁隔板上,轟隆一聲脆響。

    「操!」

    他啞聲發泄,拿起另外一隻,發狠的扯開鞋帶,全然忘了腳上還穿著自己的皮鞋。眼帘被什麼熱乎乎的液體糊住,也顧不得擦,還就不相信了,踩在腳底下的東西他也征服不了!

    他魔怔的跟鞋子較著勁,事實證明被踩在腳底的東西都能嘲笑著對他戳中指。

    鞋子從手裡骨碌碌滾落在地。

    空寂的更衣室傳出陣陣慘笑。

    秦徵啊,你才是幾把-玩意兒,連踩在腳底下的鞋子都不如,一廂情願的白瞎了半輩子,何苦來哉啊。

    他以為逝去的那個人,埋在關昱禮心中留置的一片淨土,他以為關昱禮再混-蛋,再缺德,至少也有那麼一塊乾淨的地方,誰都無法企及。

    可那人還活著。

    那麼自己為他亂七八糟的私生活所找的那些藉口,全都不成立?那個人活著,他有什麼理由「自暴自棄的放縱自己」?有什麼理由栓一個替身在身邊?他愛的那個人還活著啊!!!

    這些人真可怕,真噁心。

    他必須要離開這裡,趕緊離開,真他-媽噁心!

    俱-樂-部外艷陽高照,紫外線如同有實質一樣強勢穿透墨鏡,混沌的雙眼被強光刺得睜不開,眼前黑的白的各種顏色融合在一起,像屏幕信號中斷嘈雜的噪點,他渾渾噩噩的拖著腳步,毫無目標的往前走。

    車胎摩擦泊油路的刺耳嘶吼他充耳不聞,有人拽著他的胳膊把他塞進車廂,他不吵不鬧,臉上被扇了一巴掌,口腔一股霸道的鐵鏽味放射性涌-入七竅,他在各種下-流的辱罵聲中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

    肖芹崢沒昏迷之前,長相是介于帥氣和漂亮之間,帥氣而不張揚,漂亮又不娘氣。對於關昱禮這種天生gаy來講,能遇到這樣一個人滿足他的擇偶觀,真好比天賜良緣,關鍵是肖芹崢直得並不徹底。

    反觀秦徵的長相,就有點漂亮過頭了,第一眼看到秦徵是在街上,關昱禮坐在車子裡等紅燈,只那一眼,他就好賴不賴的硬了。

    夏天,車廂外的灼氣晃悠悠的裹著那孩子,上身穿著馬甲倒是看不出來濕沒濕,只瞅見褲子都濕透了,貼在身上,屁-股盤子勒出三角褲的形狀,可能是太熱了,他抬頭抹了把汗,脖子優美的弧度就跳進關昱禮的眼底,這一幕不亞於3-D動作片的視覺衝擊力,在那孩子接下來做了一個舔-唇的動作後,關昱禮就知道好好一個青少年,終究是逃不過被自己禍害的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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