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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7:58 作者: 不想吃藥qq
埋伏的記者見目標跑了,窮追不捨,邊追邊在後面按閃光燈,黑暗中突明突暗的強光容易擾亂視線,秦徵很乾脆的撞上一顆水杉,登時就埋著額頭起不來了。
「媽-的!」唐典張開兩手擋在了秦徵前面,斥道:「有你們這樣的麼?還要不要人活了!都幾點了不睡覺還在蹲坑,真是夠了!」
兩三個記者已經追了上來,對著唐典就是一通猛拍,還試圖抄到他後面去拍蹲地上買著頭的秦徵,這照片要發上去,大把的「當事人羞於面對鏡頭」的標題可用來圖文呼應。
「秦徵,請問網上的傳言是否屬實?」
「貴公司到現在還沒就此事做出回應,是不是證據確鑿,難以闢謠?」
「新生花旦湯瑤是和你一個公司的藝人,為什麼沒有站在你這一邊,反而披露拍戲時你對她存在騷擾?」
「夠了!」唐典怒吼,右手一薅,抓住一個記者的相機就要動手,秦徵忽然站起來攔住了他。
「事實勝於雄辯,對此事我沒什麼好說的。」他淡淡說完就要走,幾個記者追了過來,三個人把他去路堵住,正要說話,不知道那個兜里的手機響了,那人接通沒一會掛了電話,有點不甘心的搖了搖頭,對另外兩個說:「上面一下一個變,回去唄。」
幾個人也不跟秦徵打招呼,垂頭喪氣的走了,另一個人嘆道:「還真不如自己出來單幹,堵了兩天白忙活一場,坑爹的……」
那幾人沒一會就走沒了影,唐典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站著發呆的秦徵,「哥,我去你家睡吧。」
秦徵笑咪咪的拍拍他的腦門,心情看上去不錯,剛才發呆時整個人籠罩的落拓感蕩然無存,開玩笑的指著自己的臉說:「你怕我想不開啊?沒事的,干咱們這一行的,最不能當事的就是這張臉,習慣了。」說罷就往小鐵門那邊走,背著身揮了揮手說:「回去吧,路上當心。」
「哥!」唐典追上去,「你不能這樣,不能什麼都往心裡壓,這樣不好。」
「我真沒事。」秦徵揉揉眼睛說:「我困死了,下次找你哭哈,今天就不跟你說了。走了!」
這次走得極快,像是急於甩掉唐典。
一會兒就跨進了那道鐵門,吱呀一聲合攏。唐典跟上去,耳朵虛虛的貼著門fèng,聽門那頭無人的角落隱忍的抽泣。
……
是夜,江瓏上了一輛黑色賓利。
「高總。」
車裡只有高鑒昕一個人和一隻箱子,修潔的手搭在箱子上,低調奢華的腕錶被襯衣袖口遮住一半。
養移體居移氣,這一類人即使內里骯髒不堪,骨子裡透出來的卻是高人一等的尊貴,光一雙手就比普通人的看上去高貴。
「家住哪兒,我送你。」
高鑒昕的詢問很有風度,或許還帶著曖昧的暗示,好在江瓏會看眼色,高鑒昕整張臉都在笑,唯獨眼神沒笑,江瓏深諳自己今天上了他的車,就相當於被打上了賣主求榮的標籤。
「走帳戶容易被查,江助理如果還想留在關昱禮身邊,這些小事我必須為你考慮到,先點點鈔吧。」
「不用,我相信高總。」江瓏想另尋明主的願望被生生扼殺在搖籃。
下車時,他忍不住問:「恕我冒昧,高總能否告訴我,關昱禮已經決定封殺秦徵,您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他從來就不是個好人,也很討厭被關昱禮獨寵還不知好歹的秦徵,關昱禮雖然封殺秦徵,他得不到什麼好處,但是只要礙眼的人落魄他就高興,他想看到的也就僅此而已。
「你以為憑秦徵一個小床伴能讓驚動關昱禮這尊大佛,是為什麼?」高鑒昕不答反問。
江瓏旋即恍然大悟,虧他跟在關昱禮身邊卻猜不到老闆的用意,合著關昱禮這是在玩扇一巴掌賞顆棗啊,變-態!
有了這個認知,江瓏心中難得升起的同情心立馬煙消雲散。
……
藝人承受不了工作壓力而輕生的例子,近年來太多了。
在唐典眼裡,秦徵遇到這麼大的挫折,哭一哭或是鬧一場是再正常不過的,壞就壞在他性子好強又不自信,兩種矛盾的性格碰撞在一起,若一輩子平平淡淡還好,如果遇到突發事件就容易鑽牛角尖。
看上去情緒正常,恰恰就是太正常了,才顯得不正常。
他24小時貼身守在秦徵家,給物業打電話確定外面沒有記者蹲守,才抽空去超市採購,往返的不到一小時,腳底跟裝了風火輪似的,簡直能問鼎馬拉松冠軍寶座。
唐典眼光毒辣,秦徵確實是狀態不對,他自己都能感覺到。
白天就跟以往每一天一樣,吃了飯看電視,安慰自己就當是放長假,期間還能逗逗唐典,直到夜裡躺在床上,全身骨頭的骨髓像是被抽乾了似的,空的發疼,他以為自己感冒了,加了兩床被子,依然輾轉反側一整晚。
失眠的症狀通常都是控制不住的思緒馳騁,而他的的思緒一如既往的專一,除了關昱禮再沒有別的。
八年,足夠改變一個人的世界觀,好比剛開始是迫不得已跟他在一起,後來卻為了跟他在一起而自願放棄尊嚴,片場演劇本,床上演情敵,試問還有那個演員能像他這麼專業。
他記得剛被簽進公司就被安排做了面部微調,又接著做全身塑形,甚至是紋辱-暈,光子嫩膚,祛除黑色素,那時候他什麼都不懂,以為每一個簽約藝人都「享有」跟他一樣的待遇。
直到被關昱禮操-出了感情才後知後覺的頓悟,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替身,還是個被刻意醜化的替身。
他曾經天真的以為,替身又怎麼樣,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這世上那麼多人,關昱禮卻只能在他身上聊以慰藉。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他這樣給自己打氣,自虐似的撐了四年,如果那一次沒有在洗手間碰到高鑒昕,沒有發生之後的事讓他對關昱禮徹底絕望,他會不會至今還懷揣著那個可笑的痴夢堅持留在關昱禮身邊?
有時候覺得自己清醒的可怕,對於遭受的種種待遇他能想明白,他想離開關昱禮,除非毀了這張臉,否則當初怎麼來的就怎麼滾蛋。
有時候像是鑽進了一個死胡同,關昱禮的床-伴如過江之卿,那些人從來不跟關昱禮要愛情,個個比他過得好,難道真心在這世上不但一文不值,還惹人厭惡麼?
秦徵每晚都在清醒和不清醒之間游離,直到三天後接到一家經紀公司的電話。
對方打電話過來有顯示電話簿備註,秦徵對這人有印象,兩年前跳槽出去的,從經紀人搖身一變,成了那邊公司的高層。
「我的□□您一定知曉吧,這個時候簽我,不但要賠償這邊的違約金,還要收拾我的這些爛攤子,得不償失啊。」
秦徵說這話時,唐典在一邊怒其不爭,一個勁的使眼色,好容易有人投來橄欖枝,他不進反退,有他這麼傻的麼。
對方笑了笑,有點諷他目光短淺的意味,「一年的違約金對於我們公司來說九牛一毛,這些不該是你擔心的,至於說網上那些流言,只要它是謠傳,解決起來非常簡單,我們公司看重的是藝人本身的專業素質,你有黃金劇場男主的經歷,公關做的好,還能借闢謠來造勢,打個漂亮的翻身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