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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6:07 作者: 小小嘚包子
    白玄海雲淡風輕地娓娓道來,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感情經歷,絲毫沒有任何語調和情緒的變化,令包小小甚為疑惑。

    包小小無法想像,白玄海忍受孕期的種種不適卻要堅持學業的艱難,也無法想像,他獨自躺在私人診所的病床上輾轉反側地挨著產痛是多麼的無助,更無法想像,他親眼目睹親生兒子被福利院的人抱走時腳步是多麼的沉重…

    經歷這一切,心該是多痛…

    「那您…您有沒有想過去找他?我是說,有條件的時候。您這麼多年不結婚生子,是…是因為我嗎?還是因為他?」包小小覺得白玄海似乎從未想過再找到那個人,他想知道理由。

    「沒有。當初剛剛知道懷了你的時候,我曾瘋狂地想找到他。不是興師問罪,也不是要他負責,只是想與他分享這份喜悅。孩子是愛情的結晶,只是,有些事,我做得早了些。也許我是錯的,可我並不後悔。不後悔愛上他,不後悔與他暗結珠胎,不後悔生下你。現在,已經沒有了再見面的必要。時隔多年,也許他早已將我忘記,也許我只是他偶爾的回憶,青澀而且無知。至於結婚…生子…」白玄海頓了頓,目光灼熱地望著包小小。「是的!因為你,我不再想結婚,不再想生孩子。我犯了神都不會饒恕的罪過,我選擇放棄了我的孩子,我怎麼可以在遺棄了你之後,再和別人結婚,再生孩子呢?我該怎麼面對我再生的孩子呢?就好像,我現在,也無法面對你一樣!」

    談話到此終止,白玄海和包小小又陷入了沉默,兩個人默默無語地注視著對方,彼此都是難以自禁地眼含熱淚。

    該問的都已問了,該說的也都說了,他們之間,除了心牆再無任何阻隔。誠如兩人默契的共識,短時間內兩個人很難在建於父子關係的基礎上產生更多的感情,這是誰都做不到的。

    那麼,將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支持!^_^

    第99章 插pter 99

    預產期在七月中旬,鑑於這胎的胎動不同尋常地頻繁,為防出現提早發動的措手不及,保險起見,包小小遵從白玄海的建議,六月底便住院待產。

    余秋風和馬千里對此舉是相當贊同,餘暉也覺得待在醫院安全,雖然吃喝拉撒洗洗涮涮不如家裡便捷,單人間的病房基礎設施倒也完善,包小小除了時有想念三個兒子和女兒,住得還算舒心。

    馬千里每天上午和傍晚來送兩次飯,早餐在醫院的食堂購買,家裡的三個孫子需要照顧離不開人,余秋風能料理好他自己和余玥兒已實屬不易,因而,他做不到整日陪護。

    愛嬰寶貝親子俱樂部正處於創始初期,作為創始者的餘暉既是親子輔導師又是管理者,身兼數職,忙得分身乏術,白天鮮少有空陪著包小小,每天都是整夜陪護。

    餘暉的計劃是,爭分奪秒打理好手頭的工作,然後踏踏實實地休假,照顧包小小和孩子。

    馬千里每次來送飯最多待上不到兩個小時,餘暉每天利用午飯時間插空來看看,之後差不多要七八點鐘才到醫院,大部分時候都是包小小的獨處時光。

    包小小現在的心態平和了許多,性格中的稜角也磨平了許多,不再為了丁點的小事兒而和餘暉吵吵鬧鬧,不再為了個人的喜好得不到滿足而和餘暉不依不饒,和餘暉生活的這段日子,他懂得了什麼是互相遷就,什麼是互相包容,他學會了體諒別人,學會了寬容別人,他明白了愛的含義,愛是不計回報的付出,愛是相濡以沫的陪伴,愛是不分對錯的理解,也享受了被愛的美好和幸福,然而,他的成長,與餘暉息息相關,是餘暉教會他感悟到了生活的真諦和生命的意義。

    對於儘量臥床待產的包小小而言,家裡和醫院的生活不同之處就在於見得到和見不到女兒和三個兒子,至於無聊程度,不分上下,沒有太大的差別。

    每天都是看看書吃吃飯聊聊天偶爾散散步來打發時間,白玄海每日上午、下午和晚上來查房三次,上午大概是起床後七點左右,下午是午睡後四點左右,晚上是臨睡前八點左右。

    有時白玄海來查房,會碰到包小小獨自待在病房的情況,每每如此,檢查完身體和照例詢問完,白玄海都會留下來和包小小簡單地聊聊天,至於聊天的話題和內容,則是山南海北天馬行空,想到哪裡聊到哪裡。

    也許,時間真的是一劑可以治癒任何傷口的良藥。

    十來天的相處,白玄海和包小小之間的關係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談不上父子的親密,卻也十分融洽,聊天的次數愈發增多,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馬千里每天送飯都故意遲到早退,暗中幫忙製造機會,回到家不忘跟余秋風炫耀他的用心良苦。

    聊得次數多了,難免話題枯竭。遇到這種情形,聊天的內容自然而然地要移到各自的經歷和生活上來。

    白玄海錯過了包小小幼年、童年和青年整個成長期,所以最喜歡聽他說年幼時候和求學時候的趣事兒,每個細節都仔仔細細地聽,聽罷還會記在心裡;而包小小卻對白玄海和『他』的故事頗感興趣,常常拐彎抹角地探聽,白玄海好笑,索性偶爾不等他問,便也會主動提到和『他』交往的那些事兒。

    「這麼說,他是個很愛乾淨的男生啦?」包小小半靠在床上,側目望著陷入回憶中的白玄海,半天不見他說話,問道。

    「是呀!」白玄海的思緒緩緩地飄回到現實,恍惚間,好像對面牆上漸漸地印出了『他』的身形相貌,熟悉卻又陌生。「是很愛乾淨。他喜歡穿白襯衫和淺藍色的牛仔褲,還有白色的旅遊鞋,鞋尖永遠那麼白,襯衫的領子也永遠那麼白…他的身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一點兒也不濃烈,很清新,很吸引人。」

    「噢,原來那會兒的男學生也有愛噴香水的。」包小小撇撇嘴,他上學的時候也喜歡噴香水,非但沒成為萬人迷,反倒遭不少人的嗤笑,為此一直耿耿於懷。

    「最開始,我們也以為他是噴了香水,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媽媽是買花的,他每天都是在花堆里寫作業,也幫他媽媽看管生意,所以才沾得滿身花香。」白玄海笑著解釋。

    「呵呵…」包小小扶著肚子被逗得咯咯笑,笑容慢慢地消失後,躊躇再三,刻意避開白玄海的視線,低聲問。「那…那您喜歡他什麼呢?」

    「我?」許是壓根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許是相隔多年,對『他』的印象逐漸淡漠,白玄海愣了半響,低頭垂目,認真地想了會兒,才說。「是笑容吧!他笑起來真好看,他每次笑,都笑得真摯、歡快、清澈…也笑得很迷人。呵…我大概就是被這種笑容所迷惑的。因為我很少笑,我的童年,只有父親和爸爸的爭吵,沒有笑容。」

    包小小瞧著白玄海變得暗淡的目光,不像觸及白玄海內心的傷痛,又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問:「您的父親和爸爸,他們感情不好嗎?」

    「不。他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白玄海搖頭嘆息。「他們的結合只是為了賭一口氣,所以,他們很快結婚,又很快離婚。如果不是意外有了我,我想,他們此生再無任何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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