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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1:17 作者: 水折耳
保姆:「江大小姐讓你過去找她。」她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凝滯和冷固。許穎夏不是不生氣的,江笙對待她的態度就像對待一個奴才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但她現在沒有資本生氣,因為她不是真正的許家大小姐,言喻的身份又成謎,她極度地缺乏安全感,言喻現在又被陸
衍捧在了掌心疼愛,她又剛剛被言喻扇了一巴掌,今天右眼皮還不管不顧地快速地跳動了一整天。
許穎夏又是深呼吸,胸口沉沉起伏,她勉強自己擠出了笑容,看著保姆,淡聲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她掀開了被子,下床,踩在了拖鞋上,直到站起來,她才發覺自己身上有多疼,她還是一個傷患,卻要忍受著痛楚,屈辱地去見江笙。
許穎夏掐住了自己掌心的嫩肉,只有這樣,她才能壓制住胸口的怒火。
她走出病房門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看護,許穎夏在外面向來是喜歡裝出一副好脾氣的,她柔柔軟軟地笑了笑,禮貌道:「你能扶著我去那邊的病房嗎?」
只可惜,她忘記了,她現在臉腫得就像是豬頭,笑起來,只有驚悚。
江笙靠在了病床的床頭枕上,聽到了推門的聲音,微微抬起了眼皮,有些懶散衿貴地瞧著許穎夏。她自己看到許穎夏臉上的傷痕,都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
正文 第302章
她想起自己剛剛照的鏡子,心裡想,那個言喻下手可比南北狠多了,即便南北看起來更狠一些,而言喻下手是悄無聲息的重。
許穎夏回看江笙:「阿笙,你叫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江笙笑意更深:「我不是說過,要告訴你,言喻的身世嗎?」她故意說話說一半,然後盯著許穎夏,想看許穎夏的反應:「你現在應該很緊張吧,是不是比你當年知道自己不是許志剛親生的時候,還要緊張?
」
許穎夏的心跳的確跳動的速度很快,一下又一下,如同重鍾在胸口轟鳴。
她掐住了掌心,裝出了一副淡然柔然的模樣:「阿笙,你說吧,別再開我玩笑了。」江笙輕笑出聲,她就喜歡這樣吊著別人的胃口,看著別人的情緒起伏,她看上古時期的故事時,最喜歡以吞噬別人恐懼為食的古獸,因為她也喜歡這樣,她感受著許穎夏緊繃的心情,心裡有了一種舒爽,
這種舒爽遠遠地超過了她對言喻的憎惡。好半晌,江笙才說:「很不巧,言喻居然是許志剛的親生女兒。」她說著,細細地打量著許穎夏的神態,「原來是你占據了言喻原本應該享受的一切,因果是有報應的,難怪言喻又把你的許多東西都搶走了…
…不對,那些本來就該是她的東西。」
許穎夏聞言,心臟重重地收縮了下,如同墜入了深海,海水倒灌,暗無天日。
她的後背慢慢地涼了下去,泛起了寒氣,不知不覺間,剛剛緊緊提著的一口氣,一下就鬆懈了下來,後背就冒出了一片片濡濕的冷汗。
她說不出來,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像是許久的猜測終於落實了一樣,但腦海里的思緒停滯了,只餘下漫長的空白,這樣的空白,讓她整個人都很茫然。
她怔怔地盯著江笙。江笙笑了:「夏夏,你該不會是嚇呆了吧,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不然,你為什麼那麼注意言喻的身世,都說人對某一些事情是有第六感的,我估計,那就是你的第六感在提醒你注意言喻,因為言喻就是你的債主,你前二十多年,占據了她的身份,享受著她該享受的一切,奪取了她的利益,後來,還因此成為了陸衍的女朋友,被陸衍寵了那麼多年,而言喻呢,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人替她撐腰,沒
人照顧她,她連學習都需要被人贊助。嘖嘖嘖……你們兩個人也太戲劇化了吧,彼此交換的人生,彼此糾纏的男友,彼此憎惡,彼此傷害。」
「夏夏,原本,你過的就是言喻那樣的人生呢,或許,你過得連言喻都不如,因為言喻至少靠著自己的努力,現在也邁入了中產階級,而你呢,還在靠著家裡,一事無成。」
江笙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她就喜歡戳別人的痛處,她也不想顧及別人的感受,關她屁事。「你怎麼不說話了?」江笙看到許穎夏這樣,才覺得她今天被南北打的鬱悶之氣散了不少,「我要是言喻,要是知道了我才是許家的親生女兒,是許家的大小姐,是上流社會的公主,是該備受陸衍寵愛的小公
主,我一定會報復的,還會攪得你不得安寧。」
她的最後四個字,故意一字一頓地吐了出來,帶著沉重的氣壓,嚇得許穎夏唇色泛白。
江笙說:「你猜,言喻這樣的性子,她會怎麼對你?」
她的最後一個音落地,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下來,陽光透過窗戶,灑落了進來,是明媚的燦爛,轉眼就成了蒼白的光柱。許穎夏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有辦法思考,她越想,臉上的巴掌印越是火辣辣的疼痛,言喻平時就錙銖必較,現在就已經很囂張了,如果……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言喻才是許家的親生女兒
,而她只是假冒的,言喻一定會更加囂張,而她就會走投無路。
許穎夏光想到那樣的畫面,就覺得害怕,她會被全世界都遺棄。上流社會重視血緣,其次重視受寵度。如果許母知道了她不是親生的,言喻才是親生的,許母肯定會只疼言喻的吧,說不定還會對言喻充滿了愧疚;陸衍現在就已經很喜歡很喜歡言喻了,他知道了之後,
言喻在他心裡的地位就再也不可撼動了;而原本就不是很疼她的爸爸,肯定只會疼言喻了。
一股徹底的冷意從許穎夏的背脊流竄了上去。她睫毛顫抖,盯著江笙:「阿笙,你叫我過來,肯定是有辦法的,對不對?你快告訴我辦法……你也不想言喻太囂張的吧,她一囂張了,南北就會囂張,南北囂張了,說不定又要開始不自量力地想著宋清然
了。」
許穎夏上前,握住了江笙的手。
江笙忽然就翻臉,她的性格一直都是這樣陰晴不定的,她臉色沉沉,一把推開了許穎夏,帶著嫌惡:「你也配碰我,無父無母的孤兒。」她說話一點都不客氣,「我跟宋清然的事情也是你配提起的?」
許穎夏嚇了一跳。
江笙卻又慢慢地笑了:「跟你開玩笑的,你也太經不起玩笑了,我想告訴你的就是,對付言喻就只有一個辦法,拿捏住你的母親,許太太。」
許穎夏愣怔,沒有明白。
江笙:「許太太對你的疼愛不是假的,更何況她付出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和精力,你對她來說是很特別的。」
「言喻對於她,只是一個稱號,一個貌似失散了多年的女兒,她感到生疏的女兒,她不熟悉的女兒。」
「但人都是討厭欺騙的,如果許太太從別人那知道了言喻是她的親生女兒,而你不是,如果又讓她意外發現你早就知道了,卻故意隱瞞著,她對你的印象就會很壞,對言喻的愧疚就會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