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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1:17 作者: 水折耳
    陸衍面無表情,神情冷淡,看著她的眼神里含著寒氣,眉如冰山。

    言喻咬緊了牙根,視線更冷:「陸衍,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陸衍還是一聲不吭。言喻攥緊手指,她猛地就拽過了放在床旁邊的拐杖,她撐著拐杖,一步一步地冒著冷汗地走到了陸衍的面前,眼角噙著凜冽,她繃緊了唇線,越是生氣,她越是能忍,明明胸口的火焰快要灼燒了她的理智,她卻強壓下了所有的不滿和怨氣。

    正文 第209章

    「陸衍,你不說話是麼?那你就是承認陸疏木是我兒子了?」言喻冷笑,她眼圈通紅,黑白分明的眼裡布滿了血絲,「你真讓我噁心。」

    「我噁心?」

    陸衍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冰冷的表情龜裂開,眼神像鋒利的刀,斂住了鋒芒。

    言喻瞳眸微微縮起:「那個孩子當年還活著,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瞞了我這麼多年?」

    陸衍的目光盯著她的五官,逡巡過她的每一寸表情,他薄唇微勾,笑意溫涼淡漠:「告訴你?告訴你能改變什麼?陸疏木留都留下來了,你還能選擇什麼?是掐死他?為了他留下來,亦或是帶走他?」

    他每說一種可能,言喻的臉色就更白了一分,她抿著唇,怔怔地看著陸衍,眼眸里的情緒克制不住地翻湧著。

    胸中的浪潮是海嘯,呼嘯著,席捲著,朝她吞噬而來。

    她心臟瑟縮得讓她無法承受。

    她突然腿軟,全身都失去了力量,原來,原來陸疏木真的是她的孩子,是她當年那個被周韻強制引產的孩子,那個孩子還活著。

    言喻眼前的視野早已經蒙上了厚厚的霧,什麼都看不見。

    她的耳畔是他的一聲聲冷冽的逼問。

    「你會願意為了他留下來?為了他放棄離開陸家?為了他甘心做陸太太?」他聲音沙啞,聲線繃得快要斷開了。

    言喻聞言,唇上的血色都快褪盡了。

    她是個自由的人,她有自己的理想、事業和未來,她愛孩子,但她不會為了孩子,而委屈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一直待在那樣壓抑的陸家,所以,她知道她不會為了陸疏木留下來。

    陸衍步步逼近:「那你想帶走他?」

    他話里的嘲諷意味已經很濃很濃了,陸家怎麼可能讓她帶走陸疏木?就算周韻不要,陸承國也不可能會同意,更不用說陸衍了。

    言喻不知道當年陸衍為什麼願意讓她帶走小星星,但當年的他,也絕不可能讓她再帶走陸疏木。

    「就算我讓你帶走陸疏木,你能照顧得了他麼?」陸衍聲音低低淡淡,「陸疏木離不開人,你又想拼事業,又想照顧小星星,你覺得你會分身術麼?」

    言喻瞳孔重重地收縮,紅唇是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

    她無比清楚,陸衍說的都是實話,當年的她,帶不走陸疏木,就算是現在,她也沒辦法帶走陸疏木,她的心臟仿佛被無盡的絲線纏繞著,緊緊地束縛著,遏住了她的呼吸。

    陸衍薄唇譏諷,黑眸冷冽,聲音出自深淵:「所以,你還是會選擇拋棄陸疏木,帶著小星星離開,所以,告訴你他還活著,能改變什麼現實麼?」

    什麼都改變不了。

    言喻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眼角的淚水滲透下去,無聲地滑落,又隱匿在了衣服之中。她握緊了拐杖,心潮起伏,她想告訴陸衍,不是這樣的,他不能去推測假設,那都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時間過去了三年,她也不知道,當時的她得知了孩子還在的真相,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但至少,陸衍不能連給她選擇的機會都不給,隨便地就給她做了選擇,讓她錯失了陸疏木三年,讓她痛苦後悔了三年,讓她以為她沒有保護好那個孩子,讓她在看到陸疏木的時候,甚至不能給他一個擁抱;讓她現

    在不知道該怎麼彌補陸疏木。

    她只要想起陸疏木柔軟漆黑的眼神,心裡就疼得難以呼吸。陸衍冰冷的聲音傳入了言喻的耳蝸之中:「你也不必覺得可惜,反正你當年也不想再跟我生孩子了,你對第二個孩子也並不期待,我們當時的情況鬧成了那樣,讓你以為陸疏木不在了,才是最好的結果,不

    是麼?」

    他話說得輕巧,卻一下就激怒了言喻,她猛地睜開了眼,眼眸里跳躍的都是熊熊的怒火,火光映染。「讓我以為陸疏木不在了?你知道不知道,這三年我是怎樣過來的?你是男人,你沒有懷孕的經歷,你不會知道女人失去孩子的痛楚有多大,這三年,我一直都在愧疚,我愧疚我沒有保護好他,我每看到一個孩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就忍不住想起那個我失去的孩子!我最恨的時候甚至想去倫敦殺了你,再回國一把火燒了陸家老宅!」她的聲音越來越尖銳,眼圈的紅大片地瀰漫開,「可是呢,你在我痛苦三

    年之後,你告訴我,那個孩子還在,而原因僅僅只是你覺得,可以不用告訴我?所以,我這三年都白白痛苦了是麼?這三年我感受到的喪子之痛,陸疏木沒有媽媽的痛楚,都是笑話了不是麼?」

    陸衍的額角的筋絡跳動著,他眼底浮現的是極度的壓抑,他是男人,他也有痛楚,但他不善於抒發情感,薄唇動了又動,什麼也沒說出來。

    言喻緊繃的神經終於斷開了,她的情緒崩潰,沒控制住,將手裡的拐杖扔到了陸衍的身上。

    陸衍不躲閃,硬是讓拐杖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傷處。

    言喻的右腳受傷,她根本就站不穩,陸衍一把將站著的她,拽到了自己的懷抱之中。

    言喻重心紊亂,不受控制地往陸衍的身上倒了過去。

    陸衍雙手用力,禁錮住她。

    她握起了拳頭,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她咬著牙根,黑眸火光跳躍,水霧四起:「你放開我,你和周韻一樣噁心。」

    陸衍恍若未聞,下頷冷冽,線條鋒利,他喉結壓抑地上下動著,任由著言喻發泄著情緒。

    言喻的聲音裡帶了哽咽:「不管我想不想要陸疏木,不管我會不會為了他選擇留下,我有生育權,我也有知情權,那個孩子明明還在,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

    人一旦失去了理智,爭吵的時候,就絲毫聽不進對方的話。

    陸衍以幾乎要嵌入掌心的力道,緊緊地摟著言喻他,他用力得讓言喻感覺到周身的骨頭都要碎裂開了一般。嗓音從喉骨里,一點點地溢出:「我沒有騙你,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陸疏木還活著。」

    正文 第210章

    這短短的一句話,聲音不重,卻似是千鈞之力,轟鳴在了不大不小的病房裡,又像是按了暫停鍵,讓言喻的聲音一下戛然而止,所有的尖銳都消失了。

    「什麼?」言喻嗓音乾澀得仿佛破了一個洞,她眸光怔然,失去了所有力氣般,一下撤回了緊握的拳頭,僵硬地被禁錮在了陸衍的胸膛之中,她感覺到了陸衍胸膛的沉沉起伏。

    陸衍低下了眸子,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言喻些微的側臉,但能看得清她白皙乾淨的皮膚和挺翹的鼻尖。他摸不清自己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但這三年過去了,他根本就從沒有忘記過她,他放言喻走的時候,也想過,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兩個人在一起,除了互相傷害,就只剩下互相傷害,他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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