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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1:17 作者: 水折耳
    她睫毛顫抖了下,抿了抿唇。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遇到陸衍,陸衍就像是過往的一個開關,從他開始,所有她想避開的不幸都會一一出現。

    言喻不想再去回想在陸家老宅最後的那段記憶。

    在那段記憶里,許穎夏和周韻就是最可怕的存在。

    言喻呼吸綿長了一瞬,她咽了咽嗓子,對著負責人笑了笑:「抱歉,我還有事情,暫且先離開了,這邊合同簽完了,如果有事情,您隨時聯繫我。」

    負責人猶豫地看了眼出去陽台上接電話的陸衍,他微微蹙了下眉頭:「這個……」

    言喻淡笑,眼裡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她是一定要走的。

    負責人也不是那種非要強人所難的人,他聳了聳肩:「好吧,言,下次再見,這次很高興能和你合作。」

    言喻說:「我也是。」

    她歪了歪頭,順了順自己的頭髮,往電梯的方向走了過去,腳步有些快,只可惜,電梯還在1樓,她抿了下唇,身後已經傳來了沉穩又快速的腳步聲。

    陸衍站在了言喻的身邊,俊容沉靜,他的手臂彎上就掛著他的羊毛大衣外套,氣定神閒地瞥了言喻一眼。

    言喻覺得胸口悶得難受。

    她看電梯還沒來,抿緊了唇線,轉身,朝著緊急出口的樓梯間走去。

    她才推開了樓梯間的門,手腕就被男人從身後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掌心粗糲,帶著灼熱,慢慢地收攏,流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堅定。

    這裡人很多,言喻不想在這裡跟陸衍吵架,她冷淡道:「放手。」

    陸衍沒有說話。

    言喻猛地轉過了身,揚起下巴,琥珀色的瞳仁毫無溫度地看著陸衍:「我說放手,你聽到了麼?」

    「聽到了。」男人的聲音仿佛蒙著一層霧氣,叫人猜不透他的情緒,「可是,我不想放手。」

    「那你想做什麼?拽著我去哪裡?有意思麼你?」言喻冷聲問。陸衍深邃的黑眸看了她許久:「有意思。」

    正文 第192章

    言喻看了眼陸衍身後出現的人,譏諷地笑了:「是啊,當然有意思了,在初戀女友的父親面前和早已經分手的前妻拉拉扯扯,是不是特別能滿足你陸大少爺的自尊心?」

    她在看到許志剛的那一瞬間,眼眸里的神色越發森冷,甚至透著濃郁的戒備和牴觸。

    陸衍被她眼裡的冷意和戒備,一瞬間刺痛了下心尖。

    他手上的力道卻一點都沒有鬆懈,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鬆開了,言喻就一定會離開,而他現在不想要她離開。

    站在了兩人身後的許志剛猶豫了一會,還是叫了陸衍的名字:「阿衍。」

    陸衍應了聲,大掌反手,就將言喻的手握在了掌心裡,牢牢地禁錮著,他轉過頭,看著許志剛,淡淡地叫了聲:「伯父。」

    許志剛的目光落在了言喻的身上,他記得言喻,是陸衍的前妻,也是一個律師。看到言喻,許志剛就不免想到三年前,他委託了言喻的師傅--秦讓幫忙調查他當年丟失的女兒的事情,這三年,或許是年紀大了,他總是時不時地記起很小很小的那個小嬰兒,也總是時不時地就夢到了一個

    小女孩,內心的愧疚感也越來越強烈。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當年隨意地尋找了一個嬰兒,頂替自己的女兒。

    可是他也沒辦法,那時候他的太太的精神狀態已經很差很差了,所以,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隨意地找一個女嬰來頂替。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報應,這幾年他覺得越來越難受,越來越難以忍受許穎夏的存在。

    因為夏夏越來越不聽話,但他太太卻仿佛被蒙蔽了所有的雙眼,只是一味地寵溺著夏夏,包庇、甚至縱容著夏夏所做過的錯事,讓夏夏的態度越來越囂張。

    他太太在他身上花費的心思也越來越少,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在了夏夏的身上,就連和他說話的時候,也三句不離夏夏。

    許志剛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嗓子眼像是被濃稠的棉花堵塞住了,呼吸有些艱澀。

    許志剛朝著言喻打了招呼:「言律師。」

    陸衍拉著言喻,一起進了電梯,幾人一同下了樓,言喻是被半強迫著上了陸衍的車子,一路上她想過離開,但手腕卻被禁錮在陸衍的手裡,怎樣都掙扎不開。

    許志剛對於陸衍和言喻重新一起出現的畫面,一點都不驚訝,何況,他本來就不太贊成陸衍和夏夏在一起,只不過,他的太太想讓兩人在一起,他能幫夏夏的,就一定會幫。許志剛問了陸衍不少關於航運業的事情,陸衍對許志剛還是有著尊敬的,兩人聊了一會,許志剛的視線就落到了在一旁冷著一張臉的言喻身上,他停頓了下,微笑著,提到了秦讓:「言律師,秦律師現在在

    哪裡工作?」

    大概因為提到了秦讓,言喻的臉上還是露出了點笑容:「在英國,他有一個律所。」

    許志剛笑意溫和:「秦律師一直都很優秀。」

    「是。」言喻琥珀色的瞳仁彎了彎。

    秦讓自然是優秀的,無論是人品,還是工作上的能力。

    許志剛笑了笑:「言律師,你也很優秀,有時間,一起約秦律師吃個飯,過兩天我順道也會去英國一趟。」

    「好。」言喻笑了笑。

    一旁的陸衍凌厲的眉宇間卻結了薄薄的冰霜,他看似面無表情,卻仍舊很在意,方才的些微笑容漸漸地收斂了起來。

    秦讓啊。

    陸衍無法地避免地想到,這三年,一直都是秦讓陪伴在言喻的身邊,言喻沒有什麼朋友,除了南北外,能夠算得上她朋友的人,應該就是秦讓了。

    但經過了三年,陸衍不知道,秦讓在言喻身邊的位置,還只是朋友麼?

    他眸光晦澀。

    如果不是朋友,那又是什麼?

    他的心口被秦讓二字,輕輕地劃了個口子。這些天,他一直纏著言喻,卻什麼也不說,那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知道自己捨不得言喻,但也不知道該怎麼提起三年前發生的一切,何況提起又有什麼用,那些事情一旦提起,就是一把把鋒利

    的刀劍,狠狠地剮著他和言喻的心臟,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殘酷的懲罰。

    還不如,讓過去的那些對彼此的傷害,一點點地隨著時間緩緩流逝。

    許志剛對言喻的印象還不差,在汽車平穩行駛的時候,他一直和言喻有一下沒一下地聊天。

    外面的陽光慢慢地下落。

    許志剛看了眼,夕陽餘暉之下的河畔,感慨道:「夕陽真的是太美了,特別是夕陽下的長河。」

    言喻也看向了窗外。

    許志剛繼續感慨:「我們國家也有更漂亮的夕陽和水鄉,當年在水鎮那邊……」

    他話說到一半,倏然就收住了嘴,瞥了陸衍一眼,看到他微微繃了下的唇角,沒有再繼續。

    許志剛的胸口積鬱著難言的悶氣,輪廓的線條也冷硬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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