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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1:17 作者: 水折耳
    就像是她和宋清然一樣。

    她在宋清然的身邊陪伴了二十多年了,自我折磨、自我虐待了二十多年,她終於覺得很累很累,累到已經無法再走下去了。

    南北靠著牆站了一會,低眸,微笑,深呼吸,敲門走了進去,她笑著逗了逗小星星,又讓保姆阿姨將兩個小孩都帶去洗漱睡覺。

    臥室里,安靜了下來,南北關上門,把兩杯牛奶,分了一杯給言喻。言喻微微一笑,接了過來,她抿了幾口:「北北,想找我聊天?你終於願意敞開心扉,跟我講最近發生的事情了?」

    正文 第186章

    南北和言喻不一樣,她自身就是心理醫生,所以很多時候,她不想說的事情,言喻怎麼誘導,她都不會說的,所以,言喻多年來,研究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她可以不知道南北在傷心什麼,她只需要知道南

    北在傷心的事實就好了,然後安安靜靜地陪在她身邊,等待著她敞開心扉,然後做她的情緒垃圾桶。

    南北這次來找她,明顯就心情不太好,儘管她每天都笑得很開心。

    言喻安靜地看著南北,輕輕問,聲音軟軟的:「北北,怎麼了?是宋清然的事情麼?」

    南北忽然抱住了言喻,靠在了她的胸前。

    言喻微怔,然後垂眸,抱住了她的腦袋,輕輕地摸了下她的後腦勺。

    南北輕輕地說:「我懷孕了。」

    言喻瞳孔瑟縮了下,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整個臥室里陷入了隱約令人窒息的死寂。

    許久之後。

    「言,流產是不是會很痛?」

    冰冷的器械伸進身體裡,攪碎著,南北只要想起,就不寒而慄。

    流產痛不痛?

    言喻咬住了下唇,眼角泛起了一點點涼薄的譏諷弧度,怎麼會不痛?痛得她只要提起「引產……」、「流產……」的字眼,神經末梢就會流竄著難以言說的疼痛,骨骼分裂,肢體分離,筋脈剝開。

    那些冰冷的工具,無所顧忌地弄死肚子裡的生命。

    被言喻很好地隱藏住的恨意,又隱約浮出了情緒表面,像是浪潮,洶湧著將要淹沒她,奪去她的呼吸,冷箭扎進心窩。

    南北說:「言言,怎麼辦,我不想告訴宋清然,我不想給他說出打胎的機會……」

    言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地抱著她。

    南北的眼眸紅了,眼角有晶瑩的淚水滑落,她繃緊唇線:「如果他真的說出了『打胎』兩個字,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

    她的這句話,是說給她自己聽的,也是說給言喻聽的。

    在她看來,言喻所受的苦,都離不開陸衍,他說不上是渣男,但也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好男人。

    他看似有風度,但卻無情;他有感情,但只會壓抑;他會對言喻溫柔,但也僅限於溫柔,只有溫柔,沒有溫情;他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第一時間的考慮對象,也絕不會是言喻。

    更何況,南北現在沒看到陸衍任何的真心。現在的陸衍更像是一個不甘心自己不要的玩具被人奪走的大男孩,只有占有欲,沒有真心。

    這個男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一副遊刃有餘、胸有成竹的樣子,可是愛情不是商場,如果他理智得過頭,那只能說明他沒有絲毫的感情。

    她不希望言喻再受到傷害。言喻明白南北的意思,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明白陸衍的想法,她不知道他想幹嘛,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大概陸衍還是自大地以為,只要他願意放下身段,主動來找她,不計較她把他當做替身的事情,她就

    會傻乎乎地忘掉這麼多的痛苦,轉頭就不顧一切地和他和好。

    臥室的落地門開著,寒風吹進,言喻眼裡的溫度一點點散盡。

    「北北,你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傻。」

    凌晨三點,陸衍還沒睡著。

    他側眸看了眼已經在床上睡得安穩的陸疏木,胸口輕輕地起伏了下。

    這幾天,他在想,陸疏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言喻就是他的媽媽,這孩子養在程家,年紀小小就有顆七竅玲瓏心,就算他已經猜到了真相,但他也絕對不會主動詢問。

    陸衍不太知道該怎麼和陸疏木相處,也不知道要怎麼把言喻是他媽媽的真相告訴他,別的小孩或許會問,媽媽為什麼不要他,媽媽為什麼不在他的身邊。

    但是陸疏木一個問題都不會問。

    他只會將一切都憋在心裡。

    陸疏木這樣的心理素質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但不管是哪一種,陸衍都沒辦法回答他,真相對於一個小孩來說,太過殘忍。

    陸衍下了床,踩在了地板上,他就穿著單薄的襯衣,走了出去,停在了言喻的臥室門前。

    他修長的手擰了擰門把,動不了,門是上了鎖的。

    他薄唇輕輕地勾了勾,言喻還真是防著他。

    但是他和言喻做過夫妻,他自然知道言喻放東西的習慣,陸衍走到了客廳的立櫃裡,打開了柜子門,從柜子最高層的布娃娃鑰匙扣里,找到了整棟房子的鑰匙。

    他打開手機手電筒,在黑暗中找到了言喻臥室的鑰匙。

    輕輕地插入,轉開。

    迎面撲來淡淡的香氣,是言喻最喜歡的玫瑰香氛,有助於睡眠,臥室里沒有開燈,落地窗簾緊緊地閉著,黑漆漆的一片。

    陸衍慢慢地摸索著走到了言喻的床畔,他坐在了床沿,低眸,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帶著灼熱。

    然後他掀開了言喻的被子,躺了進去,熟悉的香氣鑽入他的鼻息之中,她的身形正好契合他的胸懷,就好比他們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天生就該適合對方。

    他隱隱約約地覺得,空缺了三年的心,慢慢地圓滿了。言喻正在夢裡奔跑,夢裡的場景一直在變換,每個場景的基調都是陰冷晦澀的,先是她一個人在婚禮上,賓客們都帶著譏諷的笑容看著她,然後轉眼間賓客又變成了烏鴉,浪漫的婚禮現場變成了殘敗的墳

    地,她被扔進了墳地的土坑之中,周韻和許穎夏站在墳地旁邊,陰冷地對著她笑,而她們的手裡捏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嬰,男嬰朝著她叫:「媽媽……」

    言喻猛地睜開了眼睛,胸口如同被大石壓著,喘不過氣來,她的後背早已經是遍布的冷汗,她用力地喘息著,掌心濡濕。

    她第一反應是慶幸,這只是一個夢。

    但轉眼間,又被悲哀籠罩著,這又不只是個夢,她動了動手,想去摸自己的肚子,但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人緊緊地擁抱著。她微微震住,驀然轉頭去看,天色隱隱有些亮,些微的光透過了窗簾,落進。男人還在睡覺,睡顏恬靜,輪廓分明,是陸衍。

    正文 第187章

    言喻的眼眸冷冷,她用力地掙脫了下陸衍的禁錮。

    陸衍被她吵醒,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貼上了女人的巴掌。

    言喻剛醒,手上的力道並不是很重,但陸衍還是有些懵然,他抿起薄唇,沉默了一會,睜開眼的那一瞬間,眸色是冷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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