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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1:17 作者: 水折耳
    言喻躺在了病床上,額頭上包紮著白色的繃帶,繃帶上隱隱滲透出了鮮紅的血,腳踝骨頭折了,已經綁上了石膏。

    映襯著言喻蒼白的臉色,看起來還真的有些悽慘。過了一會,那個年輕的警察又進來了,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皮膚上泛起了紅暈,摘下警帽,抓了抓頭髮:「那個,你要不要給你的家人打下電話,車已經被拖走了,還有你是……無證駕駛……上面還沒

    說對你的處罰,很有可能會是行政拘留。」

    言喻抿了抿唇,抬眸看著他:「不用了,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我是律師,無證駕駛的事情,我會配合你們的。」

    警察笑意羞澀,聲音正直:「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是警察。對了,你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言喻眸光落在了一旁的包包里。

    震動聲充斥著耳朵。

    現在能給她打電話的人不是陸衍,就是周韻,她從心底里生出了厭煩和無趣,靜靜地看向了窗外。

    她一動不動的,任由著手機繼續震動,側臉的線條透出了蒼白的無情。

    同一家醫院裡,陸衍站在了走廊的盡頭,他面無表情,漆黑的眼眸像是一灘沉寂的死水,沒有絲毫波瀾。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手機,薄薄的唇線是一條毫無溫度的直線。

    因為剛剛淋了雨,質地柔軟的西裝已經濕了,短髮也濕透了。

    微微垂下了眼睫,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給言喻的手機,還有他自己的手機,打了不知多少個電話,就是沒人接,他眉頭微微擰起,摺痕深深。

    正文 第74章

    剛剛因為太過匆忙了,就沒來得及跟言喻交待,不知道言喻現在怎麼樣了。

    正想著,手機一陣震動,有電話進來了。

    陸衍抿唇,接聽了起來,那頭的人是他的特助,特助的聲音有些著急:「陸總,我到的時候,車子已經不在原地了,被警察拖走了,似乎是因為太太自己開車,但出車禍了。」

    陸衍漆黑的瞳孔深深地顫動了下。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機,骨節泛出了蒼白,俊臉的線條倏然緊繃。

    胸口裡跳動的心臟有一瞬間的停滯。

    像是被一隻大手,用力地無情地攥住了,痛得差點抽不過氣來。

    他胸口起伏了下,唇線繃得像是即將快要斷開的弦,聲音冷如寒潭水:「她在哪裡?」

    言喻剛剛閉上眼睛沒有多久,就聽到了有人掀開了病床的帘子聲,腳步聲沉重又急促。

    床簾的鐵鉤劃出了刺耳的聲音。

    言喻睜開了眼睛,就跌入了陸衍沉沉的黑眸之中,他的眼眸之中是墨藍深海,駭浪未平,漩渦深深。

    他的手還抓著床簾,還沒有鬆開,手背青筋起伏。

    英俊的臉上都是緊繃的線條,下頷冷硬,透著些微的森冷。

    凌厲的目光一點點地從言喻的額頭上開始逡巡,落在了她打著石膏的腳上,再回到了她的額頭上,那鮮紅的血刺激著他的眼球。

    好半晌,都沒人說話。

    言喻被陸衍的戾氣給嚇到了,她抿著唇,睫毛翕動了下,沒有吭聲。

    陸衍看著她,喉結上下滾動,他聲音低沉,沙啞得可怕:「言喻,下次不許再這樣不接電話了。」

    這不是單人病房,而是簡易搭起來的急救室,周圍有人來人往的聲音,有苦痛的哀嚎聲,也有輕微的啜泣聲。

    言喻漆黑的睫毛繼續顫了顫,她的唇抿得很緊。

    陸衍說:「我讓人安排病房。」

    「不用了。」言喻的聲音很冷淡,「我沒什麼事情,我等會打車回去吧,你先去照顧許老。」

    陸衍擰眉,他做了決定,已經打電話過去了,根本沒把言喻的話當一回事。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她也拿過手機,打開打車軟體,直接叫了一輛車,她抿著唇,低眸的樣子顯得生疏。

    陸衍壓低了聲音,跟那頭的人說:「幫太太安排一間單人病房,就現在,對。」

    不知道那頭說了句什麼,他抿直了薄唇,似是咬著牙根:「醫院現在這麼缺血麼?血庫里現在連O都調不出麼?」

    陸衍手指一緊:「知道了,許穎冬來了沒?林阿姨呢?讓她們快點過來,給伯父輸血。」

    言喻聽到了陸衍的話,但一點多餘的心思都沒有,她低著頭,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閃現的一組來電,她接聽了起來:「喂,您好,師傅,我在市中心醫院B號樓……」

    她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人狠狠地奪了過去。

    陸衍捏著手機的手指驟然緊繃,眼神也都森冷黑沉了起來,散發著寒意,他擰著眉頭:「言喻,別鬧了,病房已經安排好了,我送你過去,你這樣沒辦法直接回去。」

    言喻不想吵架,她很累,聲音很輕:「陸衍,我很累了,我想回去,你不用幫我安排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陸衍漆黑的眸子裡染上了一絲不耐,眼底淡薄,沒再說什麼,直接抱了言喻,就去了他安排好的那個房間。

    言喻心裡的火氣,一下就充斥在了胸腔里。

    她壓抑著,儘量平靜地道:「我知道你很忙,許先生那邊還需要人手,你真的不用管我了。」

    陸衍沒有理會她,有力的手臂緊緊地禁錮著言喻,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掙扎,他腿長,步伐快,不過一會,就到了單獨病房,他彎腰,將言喻放在了床上。

    站直了身體,低眸:「好好休息。」

    他看了眼手機,轉身就邁開長腿要走,大概是怕言喻不聽話,在門口的時候頓了頓:「等會我來看你。」

    他的聲音裡帶著上位者不容拒絕的口吻,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醫生護士們又重新給言喻檢查,上藥,做了一系列的複雜檢查,言喻始終面色冷淡,等到重新躺回了床上,言喻問護士:「今天傍晚送來醫院的許先生怎麼樣了?」

    護士看了眼言喻,陸衍剛剛來過了,所以護士是知道言喻和陸衍的關係的,護士說:「不怎麼樣,還在搶救,車禍太嚴重了,今天交通路況多,很多車禍,O型血忽然很急缺,正在從其他地方調取過來。」

    O型血,言喻忽然想到她也是O型血。

    但這又關她什麼事情,不用說她現在受傷了,許穎冬應該有可能也是O型血,讓她給他爸爸獻血好了。

    言喻躺著,思維發散。

    她雖然給陸衍捐獻過骨髓,但她和陸衍的血型也不一樣,陸衍是AB型?跟程辭一樣呢……

    世界真神奇。

    陸衍和程辭像。

    許穎夏卻和林音相像。

    明明是毫無關係的幾人,卻相似得讓人產生了種種的錯覺。

    許穎冬和許太太急急地趕到,終於給許志剛輸了血,許穎冬太瘦了,不到90斤,根本獻不了血,最後還是許太太鮮的。

    許穎冬很擔憂爸爸,眼睛都是紅的,她緊緊地咬著下唇,眼裡泛起了晶瑩的淚光:「姐夫,怎麼辦?我好害怕爸爸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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