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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4:01:17 作者: 水折耳
許穎夏聲音很細很輕,帶著懇求:「你把這個孩子,當做你的,好不好?我允許你嫁給阿衍,你還可以救他,他留給你照顧,我很放心。」
言喻還是一聲不吭,許穎夏忽然就跪了下來。
言喻的瞳孔瑟縮了下。
許穎夏眼圈通紅:「阿喻,求求你了。」
言喻臉色很淡,沉重的疲憊感襲來,琥珀色的瞳仁里仿佛起了霧氣。
許穎夏還真是幾十年不變如一日,她受夠了。
不知道該譏諷,還是該說聲感謝,又或者該扇自己一巴掌。
一周後,許穎夏給家裡和陸衍各留了一封信後,就消失了,準確來說,是和法斯賓德,一個音樂家私奔了吧,只可惜,這件事除了言喻外就沒人知道,而她就算告訴陸家,也沒人會相信,所有人都只覺得,許穎夏是為了陸衍可以得到捐獻的骨髓,所以才會見了言喻之後,就離開了,還在信中要陸衍好好照顧身體,然後娶言喻,也就是所有人都以為,言喻不擇手段逼走了她。
隔天,陸衍就來找她了,眸色沉到了極點。
他看著她的眸光,就像是浸在冰潭裡的冷刀,帶著刺骨的冰寒:「你到底跟夏夏說了什麼?聽說你還讓她跪下了?」
言喻擔心他嚇到星星,淡淡說:「我沒說什麼,她的確跪了,但是她自己跪的。」
不知道哪個字眼觸怒了陸衍,他放在輪椅上的手背青筋凸起,胸膛劇烈地起伏狠狠的一握拳,拳頭帶著風凌厲地砸在了輪椅上,劇烈的聲響嚇得星星大哭了起來。
「言喻。」他冰冷的聲音,穿透了她的耳膜,冷得像刀子一般,唇線鋒銳,「這世上可以和我匹配的骨髓不止你一個,我不是非你不可,但要讓你和你的女兒消失在這世上,對我來說易如反掌,別惹怒我。」
言喻摟著星星的手微微一緊,她抬起眼瞼,深呼吸:「陸衍,我什麼都沒跟許穎夏說,你比我更了解許穎夏,你覺得以她的性格,會因為我的幾句話,就離開你麼?」
陸衍盯著言喻的眼眸沒有絲毫的鬆懈,半晌,他轉身推著輪椅出去,病房門被重重地甩了上去。
陸衍再一次進了急救室,性命垂危,陸衍的父親陸承國帶言喻去看陸衍,他躺在無菌倉里,臉色蒼白,身上插滿了細長的管子,凌厲黑沉的視線卻隔著厚厚的玻璃,看向了言喻。
言喻的心臟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扎了一般,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冬天,鮮紅的血、冰冷的身體、停止了呼吸,只剩下她一個人,一遍又一遍地走過同他生活過的地方。
陸衍不能死。
陸承國瞥了眼一旁的言喻,眸色微深,他抿了抿唇,拿出了今天的報紙,遞給了言喻。
「言小姐,答應你的事情我們都做到了。」
言喻看到標題的時候,愣了下----「陸三少和女友訂婚,兩人的愛情結晶小公主已出生。」
陸承國說:「不介意我叫你小喻吧,阿衍的身體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的要求陸家已經做到了,還請你捐獻骨髓,你不要擔心你女兒,我讓家裡的阿姨抱回去了,暫時養在陸家,你安心捐獻。」
前面是甜棗,後面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了。
他在用小星星威脅她。
「好。」
言喻答應了捐獻,每天配合醫生治療、恢復身體、補充營養,只有晚上能和小星星視頻。
兩周後,就緊急地進入了捐獻流程,打動員針、抽血,抽完血的一周內,言喻都覺得全身發涼,不停地嘔吐,身材卻越發胖。她生產後原本就沒有恢復好,身體虛弱,水腫未消,又抽走了那麼多血,而陸衍身體底子好,骨髓移植很圓滿,也沒有出現排異現狀,已經清醒了。
周韻來看言喻的時候,臉上的情緒算不得友好,她真心覺得,她的兒子配了個這麼胖又生活混亂的女人,真的噁心。
保姆手裡抱著小星星。
小星星不知道為什么正在哭,哭得撕心裂肺,言喻的心都疼得糾成了一團,一個月沒有見到真人,小星星長大了不少,但還沒有忘記媽媽的味道,蹭了蹭言喻的胸口,聞到熟悉的氣息,瞬間就不哭了,只剩下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周韻直言道:「言小姐,之前的訂婚不過是權宜之計,你跟別人有了孩子,我們陸家不會要你這樣不乾淨又野心大的女人的……」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男人威嚴的聲音:「胡鬧!訂婚就是訂婚,你把陸家的名聲當兒戲麼?」
陸承國冷著一張臉,推開了房門進來。
周韻瞪他:「我不要這樣的兒媳婦,連孩子都有了,這孩子又不是我們陸家的,我們阿衍為什麼要給人當後爸!」
陸承國皺眉:「要不是人家捐獻骨髓,阿衍不僅當不了後爸,現在連命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孩子還小,養起來跟親的又沒區別!」
周韻還要說什麼,看到陸承國的臉色,就收回了話,氣得轉身出了門。
陸承國只待了一會,也要離開了,他和藹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出院,回陸家。」他頓了頓,忽然又認真地問:「阿喻,你看起來是個好女孩,不像貪慕虛榮的女孩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為什麼一定要嫁給阿衍?」
正文 第4章 他從來就看不起言喻這樣的女人
言喻的睫毛顫抖了下,她抿唇,臉色蒼白,漆黑的瞳孔意味不明,安靜了許久:「小星星需要爸爸……」
陸承國眉間褶痕越深。
言喻的聲音明明很輕,卻響徹在房間裡:「我……我喜歡他。」
門外。
一個男人坐在了輪椅上,輪廓深邃的臉孔上隱隱蒼白,眼眸漆黑,微微垂下眼睫毛,因為背著光,隱隱約約,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只看到,他聽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唇畔譏諷的笑意,帶著凜冽的寒意和輕蔑的情緒,修長的手指泛白。
陸家的大宅子在城東的古山別墅區,樹蔭層層掩映,翠綠的樹葉上落了薄雪,別墅里的傭人喜氣洋洋,上下打點,忙進忙出。
因為家裡的二少爺,終於康復了,今晚要在別墅里辦個慶祝宴。
言喻推開了二樓房間的窗戶,一瞬間,窗外的微涼空氣撲面而來,吹散了房內暖氣停滯的氣流。
陸衍剛剛從康復房回來,鍛鍊得全身都是汗水,他靠在了床頭,經過了康復階段,他已經在慢慢好轉了。
言喻擰了毛巾,走到了陸衍面前:「擦一擦吧。」
陸衍沒有理會她,抿著唇,下頷的線條冷硬,微微閉上了眼睛。
言喻也沒在意,再次重複了遍:「如果不擦,很容易生病。」見他沒動,她抿了下唇,走過去,輕輕地想幫他擦。
卻沒想到,陸衍一下就揮手,打掉了她的毛巾,語氣很淡,卻讓人覺得莫名的不太舒服:「不用了,這裡沒別人,不用立什麼好太太人設。」
言喻睫毛顫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