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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59:11 作者: 九月鳶尾
當個成熟理智的大人,實在是很累,不僅僅要招待前來看若煙的競爭對手,還不能當著若煙的面給季延臉色,不能像個長不大的熱血小青年,肆意妄為。這個年紀的大男人,大概都喜歡在心上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較勁。
黎若煙哦了一聲,默默扶著牆壁走回去,還未走到,她就接到了錢導打過來的電話,黎若煙以為錢導只是和她報告拍戲進程,卻不想錢導只是帶來了一個壞消息,那邊略微有些歉疚的解釋了原因,原本已經超出計劃外的電影拍攝,因為若煙傷到腰,恢復緩慢,已經拖了一個多月,期間,不少人趁著若煙腰部受傷的人遞過簡歷,為了電影成本,投資商那邊逼迫的很緊,決定撤銷若煙的女二號,直接換人。
「若煙,身體要緊,你慢慢把病養好,以後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錢導雖然親自打電話來說明情況,卻沒有給黎若煙解釋和爭取的機會,掛電話之前,只說過幾天攜著劇組過來探望她。
黎若煙握著電話,摸著旁邊粉色沙發上的蕾絲,一直沒有緩過神來,只聽聞手機里嘟嘟嘟的忙音響了很久,像是從無盡的深淵出傳來,一顆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好像是一瞬間,就被人從天堂丟到了地獄,她被劇組拋棄了,哪怕季延覺得緋聞能保持她在生病期間話題不斷,也無法保留在投資商那邊的利益關係。
她看著陽台外漸漸落下去的夕陽,眼睛被灼的生疼,愣在沙發那邊站了很久,最後才緩慢又虛弱的往自己的房間裡挪。自嘲又無奈的揚了揚嘴角。
黎言川做好飯去叫人,才看到她側躺在床上,拉著被子捂住自己,他叫了她幾聲,才聽到她瓮聲瓮氣的聲音從被窩裡傳來:
「我現在還不餓,一會兒再吃。」
他以為她生氣自己對季延的無理,走到床邊站了一會兒人,拉了拉她的被子,結果又被她拽住。黎言川先服軟,說了一句:
「你要是覺得季延來你心情比較好,我還是歡迎他來。」
黎若煙搖了搖頭,不想多說話,只說了一句:「我靜一靜。」
她一個人蒙在被子裡呆了很久,沒聽到那個人說話的聲音,這才把被角掀開,猛然看到他蹲在床邊,一眼就撞見她又急又可憐的泛紅眼角。
黎言川頓了頓,不知道她心裡的那些小心思,只是小心的把手伸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低著頭哄了一句:
「哪裡不舒服?」
他關心她時那種習慣性放軟的語氣,就像是棉花一般落在她的心尖上,她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我能不能出門了,能不能跑步了?」
原本很在意自己腰部受傷的黎若煙,又一次提起這種不可能的問題。
作為一個從模特圈跨進娛樂圈的明星,休息意味著沒有通告,沒有秀場,沒有收入來源。哪怕她現在始終在微博上保持著足夠的話題量,作為一個沒有作品的明星來說,不過是個繡花枕頭。
在推陳出新極快的娛樂圈,一旦沒有代表作,沒有露面的機會,很快就會被大眾所遺忘,被所有人的遺忘。
這樣的人生,黎若煙想想便會害怕和恐慌。好像曾經努力的一切,都會因為這一場意外而付諸東流。她索性從床上掙扎著坐起來,拉著黎言川的衣袖,說:
「小叔,我已經休息三十八天了,我不能再休息了。」
不能再休息了,躺下去就是無止境的黑暗和觸摸不到的未來。
當她決定踏上這條路開始,就沒想過要半途而廢,更沒想過因為某種事情而終止,可上帝並不是時刻都眷顧著她。她憂心忡忡,更不知道如何在黎言川面前保持著曾經那樣,笑起來就什麼也沒關係的樣子。
她抬手捂住眼睛,說道:「小叔,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心裡最害怕的那件事情還是發生了,被恐慌和無助占領的內心,變得脆弱又敏感,她幾乎都不敢想像以後的人生要重頭來過,也許還會越過越糟糕,就在她心裡無比惶恐的時候,她捂住臉的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那個人輕輕撫摸著她的手背,坐在床邊哄她:
「別哭,也別恐慌。」
不是說過了麼,就算天塌下來,也由他頂著。
作者有話要說: 敬請期待後續發展,麼麼噠(づ ̄3 ̄)づ╭
第71章 1.30晉|江獨家發表 …
黎言川是第二天中午才從尤啟然那裡知道投資商單方面堅持要把黎若煙換掉的事情, 尤啟然來醫院見他, 作為一直看著黎若煙進入圈子的尤啟然, 難免有些遺憾:
「小蘿莉前期拍攝的戲份本來就不多,投資商這邊寧願把之前的戲份掐掉重拍, 也不願意等她康復, 耗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
尤啟然知道黎言川下午還有事情,吃飯的地點就約在醫院附近。黎言川昨晚就因為黎若煙莫名難過的事情沒睡好, 這時候知道這件事情,更沒有胃口,只隨意吃了一點,問尤啟然:
「參與這部電影的投資公司,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尤啟然來找黎言川,原本就是抱著目的前來的, 聽聞黎言川那麼問,自覺沒有什麼好隱瞞, 說了那麼一句:
「黎氏占了最大的股份,其它的都是小公司的股份了。」
尤啟然給自己留了後路, 沒有明說這件事情或許和黎氏有關,只是替黎若煙抱了個不平:
「我知道她一直都挺努力的,尤其是高三那年的暑假, 在大學之前就接了很多兼職,非常努力和辛苦……」
尤啟然至今還記得那時候的黎若煙,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在進入大學之前, 給自己身上添附了無數的重擔。猶記得那一年,她決定前往韓國,他們一行人最後一次出來聚會,葛薇捨不得她,眼睛哭的紅通通的:
「若煙,你要是走了,我至少兩年見不到你。所以你為什麼要那麼努力啊,明明在內地靠著兼職也能活的很好。」
黎若煙喝了點酒,微微紅著臉頰,嘴角抿著一絲微笑:
「因為我一無所有,沒有了我小叔,我什麼都不是。」曾經她可以飛揚跋扈,無所畏懼,以為有這人在身邊就可以無憂無慮,可是一旦和這個人分開,她其實一無所有,她的身邊再也沒有小叔黎言川給她撐腰。
失去了小叔的黎若煙,黯淡無光,脆弱而膽怯,她不能藉由別人給自己帶來安全感和飛揚跋扈的資本,她說到這裡,和葛薇碰杯,一口把手裡的酒喝了,眼眸里泛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我不能總是依賴別人照亮自己的人生,我自己也要發光發亮。」
當一個獨立自主的大姑娘,有足夠的資本讓自己活得更加自由,光彩照人,哪怕今後的人生失去了某一個重要的人,也不能把自己的人生過的一團糟。哪怕今後身後空無一人,也不能輕易倒下。
尤啟然說到這裡,往黎言川面前的小碗裡盛了一碗湯,說道:
「其實我作為她的老闆,應該是盡力幫她爭取的,只是這個機會,我覺得讓給你,大概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