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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59:11 作者: 九月鳶尾
    「若煙,你看你穿起護士服來多漂亮,改行不?」

    黎若煙笑了笑:「不改,演戲能穿更多比護士服漂亮的衣服。」

    季延看她和這醫院裡的醫生關係還不錯,便插了一句:

    「你們認識啊?」

    「我從小到大,一直在這裡看病來著。」黎若煙可不好意思提起他們之間很熟絡的事情。

    她說這話,手上自然也就忘記了剛剛進行到哪一步,笨手笨腳的拿著針筒:

    「現在要幹嘛來著?」

    季延看她一臉迷糊,趕緊挪著椅子走遠點:「說好不練打針來著,錢導的意思也就是讓我們來體驗體驗白衣天使們的辛苦,心境和感悟才是最終目的,像模像樣也就行了,你這一針戳下來,我可承受不起。」

    大半天的相處下來,難得看到在電視上的大明星季延隨性又謙和的一面,黎若煙一開始懷著不好相處的心思也被一點一點的瓦解,笑出了聲:

    「季先生暈針嗎?」

    「會啊,小時候見到針管一類的就害怕。」

    黎言川聽聞兩人聊的熱火朝天,抬眸往黎若煙那邊看了一眼,她在他這裡呆了大半天,從沒見她和自己主動提起過什麼話題,倒是在這時候全然忘記他的存在,和季延說起了寒暄的話,一臉健談又大方的模樣。

    周博雲察覺到黎言川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莫名覺得空氣有些寒冷。

    他本想和他說點什麼的,就見他把給黎若煙準備的那些器皿收拾好,看了看手腕上的腕錶:

    「今天就體驗這些,明天下午有時間就過來,我還在這裡。」

    看黎言川收拾東西轉身就走,季延卡在喉嚨里的謝謝也沒有說出來,隱隱覺得這位醫生的脾氣有點古怪,和自己的經紀人提到:

    「小白,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和黎醫生說一聲,晚上我請客吃飯,總歸都是麻煩了他。」

    經紀人小白聽完這話,先出了醫務室,黎若煙看黎言川走的很急,一頭霧水的看了看周博云:

    「他好像,不怎麼高興?」

    「哪有。」周博雲怎麼都摸不清楚黎言川的這個怪脾氣,好像很見不得黎若煙和異性過於親近似的,訕笑著說道:

    「黎主任是我們醫院,脾氣最好的醫生。」

    ----

    傳聞中脾氣最好的黎醫生,還是在吃了一大缸乾醋之後,答應了季延的宴請,下了班以後,就驅車前往季延的某處私人宅邸。

    最近正在風口浪尖上的季延,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低調,像宴請這種事情,都會定在相對隱蔽點的酒莊或是宅邸,黎言川到的時候,被一同邀請了的周博雲也在,回學校報導的黎若煙則是被堵在了路上,剛剛打過電話,說是才從南二環下來。

    季延這人愛下廚,還是娛樂圈裡公認的好手藝,看兩位貴客先到,問了他們的口味,準備大展廚藝。

    黎若煙遲到了十多分鐘,手上還抱著這學期選修課的資料,一進去,她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這滿滿的一桌子好菜,不都是她最喜歡吃的嗎?

    季延看她眼睛亮了,笑了笑,剛剛抬手指了指黎言川,就聽聞她滿是開心的說了一句:

    「季先生的廚藝果然不是虛的,這松鼠魚看著就好吃啊。」

    季延看黎言川無所謂,只得作罷。本就健談愛笑的黎若煙,和沉默不語的兩位醫生比起來,話多了一些,加上和季延是一個圈子的,以後大家還有合作,自然聊得更專心一些。

    好好的一頓飯,周博雲只得夾在這互相不搭理的叔侄倆中間,莫名替黎言川感到有些委屈。

    這小丫頭片子那麼記仇的,那麼多年過去了,氣焰沒消,倒是給黎言川招了不少怒火,還在冷戰。話說回來,脾氣那麼好的黎言川,也只有她能氣到話都不想說的地步,整個晚上就像個透明人一樣,默默看著她跟別人談天說地。

    後來吃完飯,周博雲看早已吃完的黎若煙在季延家的水池邊上餵魚,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從她的盤子捻出一點兒魚食,問:

    「你今晚一句話都不和你小叔說說,好歹松鼠魚是他做的,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你小叔當年對你的好?」

    黎若煙這些年從未和周博雲斷過聯繫,她也覺得沒有什麼隱瞞的,便提:「周叔叔,關於他的事情我都記得,只是我這人比較固執,不想要和他保持叔侄關係了……」這個叔侄關係,讓她覺得害怕和退縮,讓她想起關於過去那一切種種不開心的事情:

    「保持叔侄關係,是他的一廂情願。」

    這多令人討厭和難過啊,見過分了手還能做朋友的戀人嗎?她現在的心態,又何嘗不是這樣。被他借用叔侄關係,理所應當的關照著,照顧著,她當然不願意妥協,一旦妥協,她那些年獨自離開他去了韓國的奮鬥和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所有掙扎,不過都是為了有朝一日再見到這個人時,能得到他的回應和期許。

    這樣的希望,就像是被針尖戳穿了的氣球,從他建議她去做健康體檢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他這些年,對她沒有一丁點兒的改變。

    「我曾經以為我的世界只有他,只要跟上他的步伐,我的人生就有意義,但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只能為他而活,我知道不能把自己的人生寄託給任何一個人,我不想要將就。」

    不想要將就叔侄關係,不想要妥協他的提議,和好如初,回到最初的起點。

    那個起點,在現在的若煙看來,並不想要。

    黎若煙說完這些,長鬆了一口氣,從小圓子的石板上站起來,把魚食交給周博云:

    「我們學校十二點門禁,我早點回去,要準備準備考試了。」

    周博雲可是早就想好了要怎麼把這兩個人互不搭理的矛盾化解,拉著黎若煙的胳膊就把她拖進了庭院:

    「黎醫生,沒喝酒吧,若煙拜託你送一送。」

    託了愛管閒事的周博雲,黎若煙不得不上了黎言川的車,從北市區到她們所在市區的教學樓,開車至少要四十分鐘,黎若煙一直沒有說話,後來想起周博雲的話,這才說了一句:

    「松鼠魚,很好吃,謝謝。」

    她喜歡吃什麼東西,他不僅僅是記得很清楚,這些年閒暇之餘,也就是搗鼓搗鼓怎麼把這兩道菜做的爐火純青。

    黎言川過了很久才應了聲,話沒多說,只是汽車越走越慢,最後直接打著雙閃靠在了路邊,黎若煙晃眼看到周圍有些荒涼,問了一句:

    「怎麼了?」

    那人下了車,彎著腰看了看汽車的輪胎:

    「車子出問題了,你坐一會兒。」

    黎若煙在車裡等了沒多久,看他打開了引擎蓋,也跟著下車查看了一番,從他手裡接過手電筒,看他彎著腰弄了許久,唯恐過了門禁的時間,便問道:

    「哪裡出問題了?」

    「你不懂。」

    「對,我不懂這些,不過是大問題嗎,要不要叫拖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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