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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49:33 作者: 白露為霜
    「卡----」

    拍攝結束,顧邇並沒有動,她站在門前,還維持著剛剛的動作。

    眼前是老街區破舊的樓房平房和街道,到底都瀰漫著一股垃圾的腐臭味。

    看著這一切,顧邇的眼前忽然濕潤了。

    她心頭酸痛難忍。

    別人只當她沒從角色中走出來,包括陳媗也是,連忙扶她到一旁去緩緩。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為傅言風而哭。

    這陣子的戲連著拍下來,她仿佛魔怔了似的,整個人越拍越入戲,仿佛她就是那個父母自盡,被獨自留下的年輕女孩。

    她感覺著千葉的心情,只覺得痛不可擋。

    那種孤寂,那種絕望,真的快要逼瘋一個人。

    千葉是劇中人,可是同樣經歷過這些的傅言風,卻是真的。

    所以,是不是說他也曾經想到過死?

    割開手腕的皮膚,一層又一層,看著殷紅的血將水盆里的水全部染紅,那個時候,他在想什麼?

    解脫了?可以和父母團聚了?還是終於能揮別這個殘酷的世界?!

    顧邇將頭埋在腿上,兩隻手臂摟住自己,她無聲的,淚如雨水。

    雖然同樣是被趕離原來的家,但她還有小徽,小徽生著病,她沒有太多時間悲傷就要想辦法去掙錢給小徽治病。

    在別人看來,小徽是她的累贅,可實際上,如果沒有小徽,她或許也會跟千葉一樣,和……傅言風一樣,想要放棄這條命……

    或者,他比她更好。

    至少他的父母是愛他的,而她卻……

    顧邇一時竟然分不出來,到底是她比較慘,還是那個男人更慘一些。

    或許是因為這段的境遇有某些相同之處,她心裡就更難受了。

    而難受之後,她很能理解他為什麼那樣執著於報仇了。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支持她的是小徽,那麼一直以來支持傅言風的,只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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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餐

    顧邇曾經以為自己是能體會和理解傅言風的心情的。

    譬如,他的父母雙雙離世,而她的父母也雙雙逃掉;譬如他孤身一人獨自打拼生活,而她不但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小弟……

    那種仿佛被世界所拋棄的孤寂的感覺……她以為,他們都曾經有過。

    可是拍了這部千葉後,她發現自己想錯了。

    她的父母為了逃掉債務自己跑路,與父母被人陷害,而無路可走,最後只能自盡……

    不一樣的。

    完全不一樣!

    仇恨與怨恨是兩回事,如果只是後者,忙碌的生活,新的境遇,很多事都能化解那份情緒,可是仇恨,不可以!

    仇恨,就像是一隻養在心臟旁邊的毒蛇。

    時不時的,它就會在心上咬一口。

    那種滋味複雜難言!

    痛與恨,刻刻相伴!

    仇恨令人無法去融入某個集體,無法去相信他人,它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心懷仇恨的人與其他人分隔開!

    顧邇越是入戲,就越是能夠多體會一點傅言風當初的心情。

    她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像戲中的千葉。

    胡導對她的狀況不憂反喜,演員就需要這種精神啊!

    有顧邇在,他覺得這部劇一定能夠成功!

    可負責照顧顧邇的陳媗就很擔心了,本來住的條件就很差,精神再不好,她真怕拍完這部戲顧邇會走不出來!

    所以她每天變著花樣的送來各種各樣的美味飯菜,然後逼著顧邇多吃些。

    「顧姐你太瘦了啊!再這麼下去,估計胡導都得發令讓你增肥了,不然瘦脫相了也不好看啊!這個好吃,多吃點,還有這個,再來一塊!不吃不行哦!」

    每頓飯,她基本都要嘮嘮叨叨的勸上一通。

    顧邇開始經常沉浸於劇情,沒想太多,可聽她說得多了,才發現自己的伙食質量絕對是直線上升啊!

    味道越來越好,這絕對不是劇組的手筆!

    「你每天都去外面打包?這也太辛苦了,不用這樣的,我隨便吃點,跟其他人一樣就行了。」

    陳媗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一點都不辛苦,真的!只要你每頓多吃點,這些都是小意思!你真的不能再瘦下去了啊!」

    她一片赤子之心,顧邇無法拒絕,只好把她挾的都吃掉。

    如此一來,她的臉色至少稍稍好了一些,不象前段時間那麼難看了。

    只是,時間久了,顧邇總能察覺不對。

    給她送來的這些飯菜,有些是她熟悉的,那些餐廳並不接受外賣打包,陳媗卻能換著送,有時她夸好吃的,還能連著兩天送……

    她是怎麼辦到的?

    多少有些好奇,所以這天傍晚她拍完戲,等到陳媗悄悄溜出劇組拿晚餐的時候,她便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一路跟過去,不遠不近。

    陳媗出了劇組,向旁邊一條巷子裡拐進去,等了片刻,顧邇跟上去,然後就發現陳媗走到巷子的對面,上了一輛車子。

    那車,她再熟不過。

    是屬於傅言風的!

    她有些怔忡,原來,那些外賣都是他送來的嗎?

    仿佛應和她的想法,過了一陣,陳媗便從車上下來了,手裡果然一左一右,拎著兩個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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