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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3:49:33 作者: 白露為霜
如果剛剛傅言風真的下了死手,那她的弟弟估計也等不到姐姐為她籌到手術費的那一天了……
驚駭之餘,顧邇的心裡充滿了滿滿的慶幸,慶幸自己死裡逃生。
脖頸處的鮮血還在肆意流淌,顧邇打開水龍頭胡亂清洗了自己傷口,從包包里翻出墨鏡和帽子戴上,離開酒店開車回了家。
她並沒有在家裡留太久,洗個澡換下一身髒衣服,包紮脖子上的傷口,隨便找了一條圍巾遮擋傷口,再把自己包的密不透風就去了醫院。
顧邇輕車熟路地走上六樓,這裡一如既往地安靜沉重,每次到了這個地方,顧邇的心都會變得非常沉重。
顧邇走到走廊盡頭,隔著一片玻璃,在看見一個小男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熟睡的時候,她的唇邊終於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
顧徽,是她所有的希望。
「顧邇,你來了,剛才小徽還在念叨著姐姐怎麼這麼久不來看他呢。」一個婦人走到顧邇的身後,輕聲地說道。
顧邇應聲轉過聲,摘下口罩對婦人扯開一抹淡笑,「王姨。」
她口中的王姨是從小照料她長大的保姆,論感情,顧邇對她的感情比起親生父母還要親上幾分,她不放心別人來照顧顧徽,便又將王姨請了回來。
王姨伸手拍拍顧邇的肩膀,看見她臉上的疲色有些心疼,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醫生說了,腎源那邊快了,咱們這邊也要快點準備了。」
顧徽得的病是慢性腎衰竭,兩年前還能勉強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這兩年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不得不住院治療,等待腎源。
等了兩年,顧徽終於等到了和他匹配的腎源,這也是為什麼顧邇之前一年內不斷跑商演卻在一月前突然轉變想法的原因。
這是顧徽活下來唯一的希望,她需要錢,需要很多錢。
一年前因為拒絕潛規則違約賠掉了大半的積蓄,僅剩的一百多萬也因為給顧徽看病花的七七八八,她以為她的經紀公司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隻手遮天封殺她,即使離開了老東家她還是可以東山再起,可是莫名其妙,她就是被封殺了,只能接一些勉強夠醫藥費和生計的商演,但如今,跑商演顯然不足以負荷醫藥費。
她已經為她的無知天真付出了代價,這輩子都不要有第二次。
顧邇轉過目光看向病房裡瘦弱的小男孩,眼裡流露出心疼,明明已經十二歲了,看上去卻還是六七歲的模樣,這么小的年紀,在醫院呆的時間比玩耍的時間還多……
小徽啊,姐姐一定會讓你平安的。
她看了許久,目光漸漸堅定,才轉身對王姨說道,「這是我給小徽買的新玩具,小徽要是醒了,你就跟他說姐姐下次有空就來看他。」
說完,顧邇就提起口罩,掩了掩帽子,轉身離去。
王姨看著顧邇離去的背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顧邇沒有打算再去找傅言風,儘管他權勢很大,但傅言風這個人喜怒難測,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會在他的手裡沒了命。
顧邇不敢冒這樣的險。
除了傅言風之外,其他的男人好像都很對付,這一次,顧邇並沒有費多大的力氣。
她的新金主叫李浩,三十九歲,是一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擁有一家巨大的賭場,很符合她的設想。
說來可笑,似乎她這輩子所有的幸運終結在十七歲,她想要做到的每一件事都那麼難,可有些事,就是可以靠一副皮囊輕鬆得到,她甚至都不需要去刻意做些什麼,李浩就找上門來。
這樣只看皮相的男人,容易變心,不出意料的話,他膩了她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到時候錢貨兩訖,再無聯繫。
這樣很好,她終於能拿出弟弟的醫療費,也勉強能保留自己髒了的尊嚴。
顧邇以為事情會按她所預料的那樣順利進行下去,也以為自己再不會見到傅言風了,畢竟像他這樣處於頂端的男人,見一面談何容易,更何況,她也不願意再見到他了。
這樣的侮辱,她不想再有一次。
但是世事總是難料。
顧邇是在一艘遊輪上見到傅言風的,這是一艘出了名的賭船,被人稱作是銷金窟,因為背後勢力雄厚,沒有人抓賭,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停靠在岸邊。
從岸上看去,就可以看見裡頭,遊輪上燈火通明,人多不勝數,熱鬧非凡。
那時她正在甲板上給她的新金主彈鋼琴,傅言風就那樣帶著一群人堂而皇之地闖進來,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像是突然墜入黑暗之中似的,被嚇得彈錯了音,直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海風徐徐,傅言風穿著一身黑色風衣,身影挺拔高大,夜燈打在他的臉上,顧邇清晰地看見他烏黑眸子裡的陰鷙詭譎,後面跟著十幾個黑衣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來砸場子的。
但只是一瞬,顧邇便不再看傅言風,繼續彈琴,仿佛傅言風的到來與她無關似的,也許真的與她無關,這個圈子就那麼大,誰知道傅言風和她的新金主是不是認識的呢?
可無論如何,都會有人處理,輪不到她站出來。
她和傅言風已經沒有關係了,不對,本來就沒有關係。
琴聲悠悠響著,如她所料,在傅言風向著她的方向走來的第五步的時候,李浩站了出來。